應與將聽他這語氣就是還沒醒,勾了勾唇角:“加七百加滿。”賀情半眯著一雙桃花眼,上半身越過中控台,估計是喝多了酒,嗓子沙啞得厲害:“加多少的啊?”看他越靠越近,應與將一愣,呼吸有些亂了起來,正準備開口回應他。賀情的左手撐在座椅邊扶手箱上,右手在這時候卻伸過來。加油站本來就空氣流通,但應與將隻覺得車內空氣此時變得悶熱起來,他低垂著眼,眼神帶鉤地盯著賀情那隻手。賀情豎起食指,將指腹輕輕觸上應與將的唇角:“這是93#的。”應與將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人卻不敢動了,稍有些粗礪的指腹重重地碾磨上方向盤的真皮套。賀情的右手又攀上應與將結實的胸膛,沉聲道:“這是97#的。”下一秒,他的手往下滑,指腹直直抵上應與將的小腹:“這是……98#的。”車內時間仿佛霎時靜止了,窗外風聲呼嘯,通通不再入得了兩人的耳。應與將幾乎是費勁了全身力氣告誡自己不能動,才啞著嗓,低吟一句:“賀情,你喝醉了。”這小孩兒,一喝醉不認人就算了,怎麽還亂撩騷了。想轉移注意力,不讓眼神一直鎖在賀情身上,應與將抬眼去看窗外加油站的牆,隻見到牆上大大的四個字:嚴禁煙火。這哪止是煙火。他又瞟了一眼身邊的賀情,覺得自己明明沒喝酒,腦子卻都跟著炸,也像喝上了頭。隻見賀情還是喝醉的神態,手上卻是猛地推了他一把,推得應與將大腦神經都跟著顫抖,聲音惡狠狠的:“應與將……你好無聊。”應與將一愣。他還認得。(五城區意思是成都的武侯區、金牛區、成華區、錦江區和青羊區,意思是全城。)第二十章 其實在進加油站的時候,賀情就醒了。用一分鍾時間反應過來為什麽應與將會在這裏後,賀情就癱在軟墊上半眯著眼看,看應與將開車,說話,掛檔,掏油錢。以及偷看自己。喝了酒邪火一上來澆都澆不滅,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賀情撐著身子坐直了,大著膽子就抬了手去撩撥應與將。換來什麽?人家安安穩穩坐著,明哲保身,不食葷腥,除了一句“你喝醉了”,句話不說。等車出了加油站,摁下車窗,冷風一吹,腦子也清醒了點,賀情掏手機出來看,十多個風堂的未接電話,微信也要爆炸了,慶功宴的群裏還在喊,賀少溜了?賀情手肘搭上扶手箱,又把窗戶摁下來些,吹著冷風,給風堂回電話:“醒了醒了,處於安全模式……”應與將麵上淡漠著,瞟了眼賀情,又聽後者罵道:“你把我甩給他的,什麽叫留不住我……啊?我操,你說真的?”下一秒,賀情就覺得這車開得簡直晃得自己頭暈,都快把臉捂住了:“一輛大g而已,我太他媽丟人了……”風堂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裝逼嘛你,我順水人情,隨了你的願……賀小純情,你心裏指不定樂成什麽樣……”想到剛剛應與將那反應,賀情頭痛欲裂,不想吐,就光來氣:“樂個屁!”風堂又說:“你這次喝醉了……怎麽這麽乖?”賀情罵:“我哪次不……”然後風堂在那邊說他,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有次喝醉了就喊著要潛水,逼著蘭洲去遊泳館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個潛水鏡,全校人下了晚自習正往宿舍走,就看著賀情戴了個潛水鏡,悶著進學校,也不說話,想往學校水池裏跳,蘭洲和幾個兄弟攔腰抱住賀情,死命往後拖。應與將在旁邊聽著,開車注意力不能分散,賀情說了什麽他不是很在乎,但賀情一把窗戶摁下來,他就又給賀情摁上去。賀情正處於跟風堂對罵狀態,兩個醉鬼神誌不清地在電話裏逼叨逼念了一路,這會兒又被悶到難受,賀情扯了下毛衣口,嚷嚷道:“熱……”應與將命令式地:“會感冒。”這句話一出來,賀情覺得自己完都完了。他賀情不缺愛也不缺鈣的,怎麽一到了應與將這裏,驕傲都變成傲嬌,生氣化為委屈,一腔歡喜都變成了往南牆上撞。裝得這麽無欲無求,之前對自己那麽好的時候,難道沒考慮過後果?他想過,萬一是自己點兒背看上個直男,那也就算了,但憑自己感覺這人也不是那麽直,找人調查過他以前在北京的那些相好,也不是清一色都是女人。就是不知道那有一兩個查出來的男人,是炮友還是相好。之前,他跟風堂講應與將在二環高架不顧安全也要保住自己的事兒後,風堂滿眼不屑地糾正他的自作多情:“人家那是把你當弟弟!”賀情小尾巴翹得老高:“他為什麽把我當弟弟?”這一問,問得輪到風堂傻了:“對哦,也沒理由啊!”結果今晚九眼橋那兒一遇到了,風堂剛剛就發了微信過來,頭一句就是:那男的對你絕對有意思。賀情現下的情緒就是什麽都較真,抱著手機秒回一句:什麽叫那男的 請注意你的措辭風堂:???草?……在車庫停好車,應與將轉頭去看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