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熱水,咳了一聲:“還行。”賀情掐了自己脖子裝死,趴在應與將身上,一張俊臉紅撲撲地埋在鋪在白被單上的羽絨服裏:“本人很感動……”應與將剛想抬手去扯被單,免得賀情悶死,奈何那輸液的管子限製著行動,隻得動動嘴:“你也去紋一個。”他手肘撐在床上,俯下半邊身子去逗賀情:“紋屁股上。”賀情臉一紅:“紋什麽啊?”應與將難得語言上耍個流氓:“紋個,應與將專……”話還沒說完,他嘴就被賀情用手捂住了,後者耳尖又泛潮成一片,低聲罵道:“你他媽輸個液還不老實?”應與將正經道:“我也可以紋。”還真愣神想了一會兒,賀情想了一下應與將需要紋的位置和文字,還是腆著臉罵:“疼不死你!”思緒到這兒止了,眼前星辰交映,應與將的目光放遠了些,去眺天際懸掛的月彎彎。他想起賀情的眉眼。舉起手裏要燃盡的煙頭,就著漆黑夜幕,似像綴上點點星子。一直坐到晚上十二點過了,一整包煙都空掉,應與將才把煙頭往陽台上放的煙灰缸裏一杵,拍了拍褲子上的煙灰,進屋。……賀情在家門口站了半小時,人都要凍死了,才敢抬腳進去。他把那輛瑪莎拉蒂總裁停在了露天的車庫,今天都沒心情進地庫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台階上,賀情看著自己的初戀車正承受著倒春寒的風洗禮,心裏也拔涼拔涼的。不知道這一去是否還有機會再次馳騁疆場了。畢竟他得跟他爸破罐子破摔,不對,總之就是磕到底。那車鑰匙不得一溜兒全給收走啊?真是要人命。一進家門兒,賀母就端著碗梨子水讓賀情喝點兒潤潤喉,賀情接過來一口幹了,那氣勢跟臨行壯膽似的,看得賀母直愣。糖水入了喉,賀情隻覺得澀。這腳下步子還沒穩健,就看到他爸站在二樓圍欄邊,手裏麵握著一卷報紙,在欄杆上敲了一下,俯視著一樓客廳裏站著的賀情,厲聲道:“上來。”來了,我草。跟他爸談過之後,賀情才知道點兒漏在了哪裏。賀定禮拿著賀情的身份證號,查了開房記錄。他很少出去開房,一查就查了個準兒,就是那晚賀情跟蘭洲風堂喝了酒,應與將在玉芝蘭吃宴席,吃完了來麗思卡爾頓酒店,賀情病剛好,怕應與將聞到煙味兒,還把蘭洲衣服扒了的那次。當時賀情腦子喝昏了,開了房間門,在走廊上就往應與將身上跳,摟著脖子把人拖進房內。賀定禮慢慢說這些細節的時候,賀情麵兒上沒什麽表情,因為他是記得有這麽個事的。“淩晨一點,賀情。”他看見他爸裹報紙的手都有點兒顫抖,一皺眉頭,中年男人額間的溝壑更深了,聲兒像是從喉間用砂紙打磨出的。“我在電腦麵前坐了一下午,確認了沒有第二個人進你們的房間。”賀情深知他爸這會兒正在爆發的臨界點,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然後,你們第二天早上九點才出來。”他脖子一梗,重重地“嗯”了一聲。下一秒,賀定禮一張臉勃然變色,猛地從辦公沙發上站起身來,手中卷成條狀的報紙揚起,狠抽到賀情的臉上,“啪”地一聲,報紙都扇折了。“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賀情不敢去捂臉。他半邊臉被打得側過去,微微喘著氣兒,白淨的臉皮上起了一道紅痕,估計沒多會兒就得腫起來。連嘶聲都沒有,他不想示弱任何一分。“我一年到頭管過你幾次,愛怎麽玩怎麽玩都沒插手過,這一查,你讓我看到你跟一個男人開房?”一語畢了,賀定禮胸膛一陣劇烈起伏,臉色漸而發青,怒斥道:“風家不管風堂那小子,不代表我不管你!”他爸都快氣瘋了。“賀情,這就是你要的自由成長!”賀情垂著眼不吭聲,咬著牙死強。他爸可太了解他了,賀情從小就這牛樣,不叛逆也不乖順,遇到長輩教訓,就閉嘴不說話,完全沉默抵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完了該幹嘛幹嘛去。賀定禮看他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自己也難受,不想再多說,手一揮,有些疲憊地坐了下來。“這事兒我還沒跟你媽說……自己斷了,我當沒發生過。”賀情眼皮一顫,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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