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遊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平時誰都不搭理,怎麽會好心帶炳文哥去洗指甲油,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呢。”施安湳懶得理他,又向這個叫做炳文的少年問了一句:“去不去?”少年有些不安,神色陌生仿徨,又帶著點懼怕,看得出來他拿不定主意,目光已經求救似是看向了唐譽澤。唐譽澤手裏的書正在翻頁,他頭也不抬:“去吧,別逗留太長時間。”唐樂遊還是扒著少年的手臂不放鬆:“你自己去拿過來,我才不要炳文哥跟你單獨出去。”施安湳嗤笑了一聲,諷刺意思不言而喻:“要麽跟著去,要麽就算了,這種天氣我不會再走一趟。”唐樂遊對他的臭脾氣恨得牙癢癢:“那我也要去,誰知道你會對炳文哥做什麽!”雖說別墅區裏的綠化做得很好,但炙熱的溫度卻並沒有因為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而有所清減,地麵散發著烤人的熱氣。施安湳在前麵走,唐樂遊帶著少年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隱約能聽到各種不屑的吐槽。什麽脾氣古怪、霸道孤僻、陰陽怪氣、少和他打交道、別和他走得太近最好繞道走之類的,唐樂遊越說越帶勁,擼起袖子豪氣幹雲的表示如果這家夥敢欺負你的話,就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打回去的。少年的性格應該很內向,並沒有接話,少數時候隻用“嗯,哦”這樣的語氣詞表示自己聽到了。施安湳聽那小子越說越離譜,猛然一個回身,唐樂遊正起勁,連路也沒看,一頭撞在了施安湳的胸口,疼得他鼻子酸疼不已,眼淚花都冒出來了。唐樂遊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指責他:“你幹什麽?”施安湳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再無中生有,我就把你的遊戲賬號貼在學校的公示欄裏,我說到做到。”唐樂遊氣得直哆嗦,一想到那場景他從心底裏發寒,如果真的被他公布了遊戲賬號,先不說有多少女生會來加他,到時候恐怕連遊戲都完不成,更讓他害怕的是,他的遊戲技術非常渣,要是被同學知道的話……施安湳見他終於閉了嘴,這才終於繼續朝前走。少年看了看施安湳,又看了看不服氣的唐樂遊,擔心的說:“你還好吧?”唐樂遊一肚子氣,又要說他壞話,但一想到他的威脅,隻能不甘心的說:“算了,咱們去把指甲洗了就趕緊回家。”少年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認同。此後一路上都十分安靜,施安湳把兩人帶回家後,什麽也沒說,直接上了樓。唐樂遊雖然不是第一次來施家,但每次都覺得很不舒服,悄聲對身邊的人說:“明明是大夏天,偏偏他們家還陰森森的,不開空調都覺得冷。”少年將屋子裏的裝飾陳設都打量了一番,隻覺得都十分精致昂貴的樣子。他剛來這個城市,也並不懂富人的生活形態,隻能含糊的說:“還好吧。”施安湳很快就下來了,他手裏拿著一個紫色瓶子,上麵不知道貼的是什麽外文。“這個就是洗甲水嗎?”唐樂遊好奇的看:“咦,是意大利文,看不懂。”施安湳打開蓋子,露出一個圓孔,對少年說:“把手伸進去。”少年不明所以,遲疑的伸出手,卻並不知道怎麽做。施安湳抓過他的手,感覺到了一點輕微的掙紮,他揚眉看過去,對麵表情有些窘迫,他說:“放鬆。”少年隻是怔怔的看著他,完全沒有聽話的放鬆下來。施安湳捏著他的手,隻讓他露出一根指頭,直接塞進了洞孔裏:“轉一轉就好了。”少年的手指微微的轉動了一下,施安湳幹脆用了點力,然後抽出手指,說:“看吧,幹淨了。”少年的臉上露出相當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睜圓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麵厚厚的一層指甲油竟然真的消失不見了,幹淨得就像水洗過一樣。唐樂遊的表情更為誇張,他不是沒見過那些女生塗了指甲後過幾天就斑駁了,然後上課的時候就在那裏摳來摳去,廢老大的勁才能弄幹淨。“天啊,這也太神奇了!”唐樂遊驚呼,拿起洗甲油的瓶子就朝洞孔裏看,想知道裏麵藏著何等神奇的機關。施安湳從茶幾下麵拿出一個巨大的水果籃子,裏麵擱放著些許水果以及抽紙,還有一盒遊戲。施安湳從抽紙中抽出一張,握著周炳文的手給他擦指甲,動作細致緩慢,像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而本該對此異狀有所察覺的唐樂遊早已被遊戲盒吸引住了眼球。他驚喜的拿起盒子:“這是新出的《mhxx》?”施安湳“嗯”了一聲。唐樂遊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在你這裏玩一會兒怎麽樣,我哥都不準我買。”施安湳看了一眼背後的電子設備,意思不言而喻。唐樂遊當即歡呼一聲,飛快的奔了過去。施安湳勾唇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著痕跡的笑了笑,然後轉頭,對還懵懂的少年說:“你叫什麽名字?”第3章 、illusion03周炳文剛來s市是惶恐的,比起他母親的期待和向往,他的內心實則有些抗拒。離開從小生活的地方,揮別熟悉的親朋和要好的同學,單純的他對繁華的大都市更多的是迷茫和不知所措。不過父母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更美好的生活和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他們必須前往全國最繁華的s市,並且那裏是他繼父家族的所在地,按繼父的說法,s市有全國最好的教育資源,去那裏讀書才會有前途。在少年郎淺薄的認知中,有前途無非就是有個體麵的工作,領著豐厚的薪水?反正他是不可能像兩個大人那樣奔波在生意場上,他對那些東西一竅不通,且沒有絲毫興趣。他甚至知道自己的性格太過內向老實,說難聽點是軟弱沒主見,他的班主任曾對他建議,畢業後當一名老師或者研究員比較適合他。周炳文覺得,老師這個職業也並沒有什麽不好的,風平浪靜過一輩子,所謂平安是福。父母的想法他似懂非懂,隻有不斷惆悵的希望自己能盡快適應新環境。直到跟隨繼父去了唐家,他才知道什麽叫有錢,什麽叫富貴,不論看到什麽,他內心都生出一種啊,原來世上還有這種東西的感歎,簡直同他以往生活的地方是兩個世界。繼父是唐家三子,年輕的時候不學無術,唐老爺子始終教改不悔,以至於被踢出家門,讓他自生自滅。結果沒想到不著調的浪蕩子在遇上周炳文的媽媽後,竟然收了心,一本正經的做起買賣來,起早貪黑任勞任怨的賺錢養家。那時候周炳文七八歲,繼父的到來讓他感到害怕,好在這個男人並沒有苛待他,甚至可以說相處得還不錯,經過多年的磨合,在媽媽的勸說下,最終讓他改口叫了爸爸。繼父唐韞是天生做生意的料,靠著兩三萬塊錢白手起家,如今的資產……周炳文不知道,但他清楚在老家,誰見到他繼父都會客氣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