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放側頭看向沐浴在璀璨星光之下的皇帝陛下,他的嘴邊,慢慢地上揚。真是好久沒有這般愉悅的心情了。“舅舅很喜歡你……”連縱一轉頭就看到他的愛人正目光炯炯地直視著自己,他下意識地止住話頭,然後拉著顧放到了宮牆的一個隱蔽角落之中。張浦這時很有眼色地停下腳步,並且駐守在路口為兩位主子把風。角落之中,顧放和連縱緊緊貼在一起,氣息交融,難以分割。“放兒……”皇帝陛下屈指輕輕地撫摸著顧放微紅發燙的臉龐,聲音低沉而暗含著曖、昧的色彩。顧放實在受不住連縱吐露在他臉上的炙熱氣息,他忍不住別過頭,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下。但是連縱怎麽可能讓他如願。皇帝陛下以不容拒絕地力量捏著顧放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隨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沉淪,他們兩個的嘴唇越靠越近,直至最後緊緊貼合在了一起。“放兒……”連縱輕輕地放開顧放,他的拇指無意識地在顧放的嘴唇上碾壓,想要讓那原本已經紅腫的雙唇再鮮豔一點。顧放看著連縱滿含深情的眼睛,心想,今日已經如此放縱,那就讓他再放縱一點吧。如此想著,國師閣下露出了於他平日裏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堪稱豔麗的笑容。連縱完全被這樣的顧放給蠱惑了,他呆呆地任由顧放拉著他的手往不知何處奔跑。皇帝陛下癡癡地想到,就算這是前往地獄的道路,他也心甘情願地跟隨著顧放的腳步。他們兩個徹底地擺脫了往日裏身份的束縛,在皇宮中以完全不合身份地方式奔跑。可是這也苦了守著自己主子的張浦。張浦到底不像顧放和連縱時常鍛煉,身體素質好,這會兒完全跟不上他兩位主子的腳步了。“張總管,怎麽走得這麽急?”過路巡邏的禁軍好奇地詢問步履匆匆的張浦。張浦苦笑不得地看著消失在宮牆之上的兩位主子,——顧放和連縱跑到一半直接就用上了輕功。“沒什麽。”張浦調整了氣息,然後對詢問他的禁軍解釋,“陛下囑咐我做一件事,我這不是太著急了。”禁軍一聽是陛下的旨意,也不再和張浦攀談:“那總管快去吧,我等不再打擾。”張浦笑了笑,就往國師塔的方向去了。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顧放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他摸了摸身邊的位置,發現連縱並不在那裏。這下,顧放徹底地清醒了。他忍著身上的酸疼從床下來,然後隨意地披上一件厚實的羊毛大衣,去尋找連縱的蹤跡。最後,顧放是在觀星台之上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皇帝陛下。他接著星光粗略地看了看,發現連縱的身邊雖然圍著好幾個酒壇子,但是其中隻有一個是開了封的。“你怎麽起來了?”連縱聽到了顧放的腳步聲。他連忙站起來來到顧放的身邊。“外麵這麽冷。”皇帝陛下握著顧放的手,發現自己愛人的手還算是溫暖,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那陛下怎麽到這裏來了?”顧放反問,他還順帶看了一眼擺在地上的酒壇子。這麽一看,就讓顧放發現了這些酒壇子的不同。它們的壇身上盡然還粘著泥土,這就說明他們絕不是國師塔中的酒。連縱順著顧放的目光看過去,隨即微微一笑。他拉著顧放坐下來,並且連著披風一起把顧放抱在了懷裏。等做完這一切之後,連縱才向顧放解釋說:“這些是母後出生之時外公讓人埋下的女兒紅。”連縱的外公護國大將軍隻有一兒一女,他對長孫皇後這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真是疼愛。隻可惜,一顆愛女之心敵不過帝王的冷酷,長孫皇後最後死於非命。“本來母後出嫁之時這些女兒紅要一起運到宮中的,但是……那個男人說皇家自有喜酒,這些女兒紅就被留了下來。”皇帝陛下在說到太上皇之時,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屑。這些酒一直被保留在曾經的護國大將軍府,現在的驃騎大將軍府中。連縱和顧放從長孫桓那裏離開的之後,便命人把酒挖了出來。想要找個時候送進宮去。誰知連縱他們前腳走,長孫桓就見到了奉命來取酒的暗衛。連縱原本是想在他和顧放成婚那日再動這些酒,所以便沒告訴顧放。但是午夜夢回之時,他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顧放,突然就想起了這些酒,想起了祝福著他們離去的長孫皇後。“正好便宜了我們。”顧放看著出神看著天際的連縱。他從披風中艱難地伸出一隻手,然後安撫性地拍了拍皇帝陛下的手臂。他接著拿起了被連縱隨意擱在地上的大碗,道:“一起喝吧。”連縱聞言低笑著親吻了一下顧放的鬢角,道:“恭敬不如從命。”皇帝陛下將顧放手中的酒碗倒滿,然後等顧放喝去一半之時,他便湊過去,就著顧放的手,把另一半喝完了。對此,連縱美其名曰:“隻有一個碗,隻能這麽喝了。”顧放暗暗地翻了一個白眼,他親自斟酒,緊接著一飲而盡。沒有喝到酒的皇帝陛下莞爾,這當然不代表著他認輸了。連縱在顧放下次斟酒、喝酒之時,快準狠地搶走了顧放手中就酒碗。“好酒!”皇帝陛下好像是醉了一般對著顧放挑釁狀地一笑。酒氣微微上頭的顧放眯起眼睛,然後奪回了酒碗,不服氣地又斟起了酒。就這樣,這兩個天下至尊至貴的人物,在寒冷的冬日,以一種極其幼稚的方式喝完了整整三大壇酒。“我贏了。”連縱微闔著雙眼,滿臉笑意地看著臥在他膝頭的已然醉倒的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