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娘一家住在金陵城的外城,原本和這場災難沒有什麽關係,隻是他們本家在的湖口村正好在洪水經過的路上。“這下可好了。祠堂被衝垮了一半,老家那些人有琢磨著讓我們出錢了吧。”趙大娘越想越生氣,她雙手撐著腰,對著趙大爺怒目而視,“你說自從我們搬來這裏,多少人都盯著我們手裏的這幾個錢?”向來在趙大娘麵前不敢啃聲的趙大爺這時候唯唯諾諾地說道:“都是自家人,計較這些做什麽?”“自家人?”趙大娘冷笑出聲,“你把他們當做自家人,樣樣都幫一把,他們呢?”“是,修理祠堂我沒意見,但是這個錢,總不能讓我們一家出!”想到之前吃過的那些虧,趙大娘這回說什麽都不肯做冤大頭了!她還要嫁閨女呢!給她的寶貝閨女準備嫁妝還來不及,做什麽冤大頭?想到自家閨女,趙大娘心裏的怒氣才壓下去幾分。她對著不敢吭聲的趙大爺說:“上個月住進那個大宅子的人你打聽清楚沒?我可聽鐵柱他娘說那是兩個模樣定好的年輕人。”“好像是從京中來的。”趙大爺拿著煙鬥蹲到屋門口,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時不時地回頭看看自家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婆娘。“你看什麽呢?”趙大娘一瞪眼。“你,你是不是想把慧哥兒嫁,嫁到那家去?”趙大爺抖了抖手,一個哆嗦就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有什麽不好嗎?”趙大娘說,“住得那麽大的宅子,一定是有錢有勢的。慧哥兒嫁過去那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人家是什麽樣的人都還不知道。”趙大爺一聽自家婆娘這麽說,心裏還是猶豫不定,“人家看得上我們嗎?”“這不是讓你去打聽?”趙大娘捋起袖管,不滿意地哼出聲,“而且我們慧哥兒模樣這般好,那個男人不喜歡?”而這兩個被趙大娘視作良婿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連縱和顧放。他們現在所處的宅子,則是連氏的一個宗室早年置備下的,原本是想要作為養老的出去,卻沒有想到被皇帝陛下給率先征用了。已過了而立之年的連縱和他剛登基的那幾年相比,鋒芒盡收,眉眼裏少了從戰場上帶來了銳氣,而多了一份歲月鑄就的平和和沉穩。此時,大曜頂頂尊貴的皇帝陛下正帶著滿臉的殷勤笑意給賭氣背過身不看他的國師大人斟茶討好。“好放兒,不要生氣。”連縱伸手想要從背後摟住顧放,卻被顧放給一個閃身多了過去。如今武功早已精進的顧放感受著從腰間傳來的陣陣酸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轉過身,握著拳頭就向皇帝陛下英俊依舊的臉上砸去。連縱也沒有往邊上躲,而是穩穩地握住了顧放的拳頭,想也沒想地要把顧放往自己懷裏帶。顧放哪能讓連縱如意?他在靠近連縱的一瞬間,屈膝頂了連縱的腹部一下,然後整個人向後仰,緊接著他做了一個後空翻,站到了不遠處。“再來。”被顧放激起性子的連縱臉上的神情頓時多了一份侵、略的意味。他脫下外袍,然後意味深長地指了指自己和顧放的腰腹部位。顧放見到連縱的動作,瞬間就紅了臉。他瞪了皇帝陛下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縱身從屋子裏躍出。連縱那裏能讓他如意?是以皇帝陛下緊跟著就追了出去。最後還是連縱技高一籌,將顧放牢牢地壓在草地之上。他也不說話,隻是直直地盯著顧放的眼睛。青草和泥土混雜著雨水的氣息一下子縈繞在了顧放的鼻尖。他手撐著連縱的胸口,然後用力推開了皇帝陛下。他坐在地上別過頭,氣喘籲籲地說道:“你,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做,做什麽的嗎?”連縱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出其不意地握住了顧放的手放在嘴邊親了兩下,然後才眨了眨眼睛,義正言辭地說道:“知道,是來散心的。”他話音剛落,就得到了顧放的一個白眼。連縱也不生氣,他反而笑了笑,然後又把顧放往自己的懷裏帶。而這次終於沒有遭到顧放的“抵抗”,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的皇帝陛下不輕不重地用手揉著顧放的腰,接著又和懷中人碰了碰額頭,才說道:“洪水退去不過月餘,湖口村的村民怕是才剛剛安頓好。也不急著在這一時過去查看。”原來,在暴雨和洪水到來之前,顧放就從星象中窺到了天機。他及時地和連縱說了,這才有了朝廷的提前預防。至於為什麽是太子連夙下達的指令,那是因為某個皇帝已經在帝位之上做膩歪了,想要早早放權了。而連夙不愧是連縱精心教導出來的,各項應對措施都做得極好,讓連縱和顧放很放心。不過這些都和連縱顧放此行的目的無關。在連夙派遣到金陵的士兵駐紮進極有可能爆發洪災的湖口村之時,有一個將士發現了湖口村的異樣之處。他們在為湖口村的百姓將高處山上的雜草清理幹淨,以便百姓們臨時居住之時,發現了一個隱秘的洞口。一開始士兵們也沒有把這個洞放在心上,隻當是普通的山洞。但是就在村民們被安智到山上之後,一個孩子不慎掉進了洞中。士兵們不得已下到洞中,卻發現這個洞口裏別有洞天。他們在找回了孩子的同時,甚至還發現了一道石門。而在石門的兩旁,則寫著“天佑大齊”,“吾皇萬歲”的字樣。大齊朝?那可是五六百年前的朝代了啊。再看看石門上刻著的字,士兵們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打算帶著孩子原路返回然後把這裏的是稟告上級。然而就在他們出去之時,卻在錯綜複雜的地道中迷了路,等他們再見到光明之時,意外地發現竟然是在湖口村的一個家族祠堂之中。士兵們頓時將這家人家記下了,在回去稟告上級之時,也特地提及此時。而在京城之中的連縱和顧放也很快得到了消息。連縱略微一琢磨,就什麽人都告訴,隻留了一張字條長樂宮中,然後帶著顧放和幾個暗衛包袱款款地來了金陵。找樂子嘛,不需要很多人。而顧放在抵達金陵的第一天,就往湖口村的方向看過。他隱約可以看到那裏有淡淡的並且在一點點被紅光蠶食的紫氣和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我聽師父說過,大齊朝國祚延續了上千年,如果不是末代皇帝暴虐,以至於民不聊生,群情激憤,也不會被前朝取代。”此時顧放已經和連縱回了屋子裏,在窗口一邊看著外麵又下起的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邊靠在一起說話。“如果沒有前朝取代大齊,那我們大曜也不沒有了?”連縱輕輕笑著,他吻了一下顧放的額角,然後又說:“傳聞大齊皇室生而有角,酷喜搜集寶物。而前朝攻破大齊之時,卻是一點寶物的影子都沒有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到這裏,連縱轉了轉眼珠,道:“說不定,我們這次可以找到那些前朝人沒有找到的大齊的寶藏。”“哪有這麽幸運?”顧放睨他。“有放兒在,怎麽不幸運?”連縱湊到顧放耳邊說好話,惹得顧放忍不住微笑起來。作者有話要說:我又回來啦!番外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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