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沒說話,唐硯初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她沒掛電話,他也沒掛。


    唐墨跟著唐硯初,“爸,我和你一起去接媽回來。”


    “你先睡吧,我去就行了。”


    電話裏傳出喇叭聲,唐硯初在路上。


    夜風吹得宋影耳朵冰冷,露在外麵的手也發涼。


    她毫無反應,靜靜地坐在長椅上。


    很快,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抬頭看過去,唐硯初大步跑向她。


    宋影坐在那,毫無反應。


    唐硯初拉著宋影的手,她的手很涼。


    唐硯初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宋影穿上,“阿影,我們先回家,好嗎?這裏太冷了,我怕你生病。”


    宋影聽他的話,站起來兀自走向車邊。


    她的手從他的溫熱的手掌中滑過,唐硯初心尖一顫,急忙跟上去。


    坐在副駕上,宋影看起來無精打采,魂不守舍。


    唐硯初幫她係好安全帶,“阿影,怎麽了?”


    宋影摸著唐硯初的外套,內層還留有他的餘溫。


    “唐硯初,你很關心我。”


    唐硯初不知道宋影為何忽然這麽說,他順著她的意,“你是我的老婆,是我最愛的人。”


    “我一直也是這麽以為的。”


    唐硯初小心翼翼地問:“阿影,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宋影從包裏拿出一個透明瓶子,裏麵裝著深棕色的液體。


    “你認識這個嗎?”


    唐硯初瞥了一眼,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阿影,這是什麽?”


    “我每天喝的藥。”宋影很平淡地說出這句話。


    唐硯初微張著嘴唇,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早就知道,宋影會有知道真相的一天,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也是,他的阿影那麽聰明伶俐,不會被他瞞太久的。


    “唐硯初,這藥是宋玉靈告訴我的,我現在問你兩個問題。”


    唐硯初很費力地說出兩個輕飄飄的詞:“你說。”


    “第一,為什麽騙我?第二,宋玉靈為什麽會知道這是避孕藥?”


    唐硯初無法回答第一個問題,“阿影,我不知道宋玉靈為什麽會知道,我會調查清楚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宋影愣愣看著前麵,路燈影影綽綽,照不清楚前方的路,宋影不知道她該往哪裏走。


    唐硯初把車停在路邊,“阿影,我隻騙了你一件事,我真的沒有和宋玉靈勾結。”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再信你,唐硯初,我給過你機會的,我想聽你親口說,告訴我真相,我說了,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暫時不想要小孩,我不會怪你,可你為什麽要騙我呢?還騙我喝避孕藥,這麽久了,你每天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滿懷期待地喝避孕藥,在你耳邊念叨我們未來的小孩多乖巧可愛,你不會心痛嗎?”


    唐硯初知道宋影現在很難受,他把宋影抱在懷裏,“阿影,對不起,我也不想騙你喝避孕藥。”


    宋影使勁推開他,她眼眶紅紅的,“到底為什麽?”


    唐硯初無法告訴宋影,她的身體承受不了懷孕生子,更無法告訴她,她隻有二三十年的壽命。


    宋影迫切想知道答案,她想聽唐硯初的真心話,她不想再經曆背叛。


    她捶著唐硯初的胸口,淚流滿麵,“唐硯初,你說啊,到底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我那麽相信你,直到現在,我都覺得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愛我的,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宋影的信仰近乎崩塌,唐硯初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隻有唐硯初了。


    唐硯初強硬地把歇斯底裏的宋影抱在懷裏,“阿影,對不起,就這一次,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要小孩了,行嗎?”


    最後那句話讓宋影瞬間安靜下來,“你做這些,是因為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唐硯初不知道該怎麽說,“阿影,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唐硯初!你不想要小孩,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騙我呢?怕我生氣嗎?在你心中,我不可理喻蠻橫無理跋扈強勢,是不是?”


    唐硯初抓著宋影的肩膀,“阿影,不是這樣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傷心。”


    “所以,你就騙我喝避孕藥,讓我更傷心。”


    “我······對不起。”


    宋影崩潰地推開唐硯初,“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想要被對得起,唐硯初,為什麽連你也要騙我?甚至宋玉靈都知道,我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裏,如果不是宋玉靈為了惡心我,我現在還傻傻地喝著避孕藥期待著我們的孩子。”


    “就因為你不想要我們的小孩,你就騙我喝避孕藥嗎?”


    “我想不通,唐硯初,你別再騙我了,好嗎?”


    “是不是因為墨墨,你怕我有了別的孩子,會偏心?”


    “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愛我······”


    唐硯初把宋影按在懷裏,“阿影,你別胡思亂想,不是這樣。”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想和我要小孩?”


    唐硯初不說話,宋影追問:“你不喜歡小孩嗎?”


    唐硯初還是沉默著,他薄唇緊繃,神情隱在夜色中,宋影看不真切。


    “怎麽會不喜歡小孩呢?你那麽喜歡墨墨,你隻是不喜歡我的孩子罷了······”


    宋影喃喃自語,推開唐硯初往前走。


    唐硯初追上去,拉著宋影,“阿影,你要去哪?”


    “你放開我!”


    “阿影,你不要我了嗎?我隻有你了。”


    她何嚐不是隻有他了。


    “我想冷靜一下,你別跟著我。”


    唐硯初從背後抱著宋影,“阿影,別走,我怕你冷靜之後,就不要我了。”


    宋影掰著唐硯初的手,“你放開。”


    “阿影,這麽晚了,你要去哪?你不想看見我,我走,你回家,我搬回大師園,好不好?”


    當晚,唐硯初搬走了,他把唐墨留在那。


    唐硯初的汽車逐漸駛遠,宋影沒開燈,坐在沙發上,眼淚像豆子一樣,掉在地板上。


    “媽,你別傷心,我替你教訓我爸。”


    唐墨穿著睡衣,站在宋影後麵。


    他猜出宋影和唐硯初吵架。


    唐墨是無辜的,宋影擦掉眼淚,笑著說:“墨墨,你回去睡覺吧。”


    “我想陪著你,不想讓你一個人難過,媽媽。”


    一聲“媽媽”讓宋影的心理防線再次崩潰。


    她很喜歡唐墨,也很想再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會和唐墨一樣聽話,喊她媽媽。


    唐墨長高了,宋影把唐墨抱在懷裏。


    唐墨拿著紙巾,耐心地擦掉宋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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