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慎抿了抿唇。祁昭看向陸煎水:“大城主所言我能理解,但我非孑然一人,不能因為一句話就盲目去送死,大城主既然這麽說了,想來心中是有萬全之策。”言下之意誰都聽的明白,若是你什麽想法都沒有,就不必多說了。“自然是有。”陸煎水笑了笑:“到時就演一場戲,謝慎與你成為道侶是為了你手裏的靈植,你得知後與他鬧翻,抱著九階龍牙草跑出去,最終昏倒在拍賣行外。至於龍牙草,騰蛇神木血脈,以幻象迷惑旁人應當不難。”他眼裏出現幾分戲謔:“而且,謝城主親自跟著,也該放心才是。”謝慎垂眼看著腰間的麒麟紋佩,坐在邊上沒說話,祁昭沉默半晌,艱難開了口:“大城主,你要我說實話麽?”“請說。”“你這個話本,真的好俗。”陸煎水:“……”陸煎水掩唇幹咳一聲:“俗是俗了些,但是有用就行。拍賣行做的這些事幾乎是已經放在明麵上了,他們隻要結果,其他根本不會細想。而且你要收到,無論是靈植師還是修者,你之於他們都是極大的誘惑。”修者需要高階靈植師為他培植。靈植師想要祁昭培植的秘密。這話裏的意思祁昭是懂的,但聽著就是怪怪的。祁昭不動聲色在手腕戳了一下:“小九,這事靠譜麽?”【不要慫,就是幹。】【就算陸煎水的籌謀沒用,還有我呢。】小九不說後麵那句祁昭覺著還好,一說就覺著可信度瞬間降了。想了想,祁昭又扯了扯謝慎的衣袖,輕聲說:“謝慎,我覺著可以試一試。”謝慎抬眼看向祁昭,烏黑的瞳孔湖光水色一般,祁昭被晃了晃,聽到麵前的人波瀾不驚開了口:“你想好了?”祁昭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就陪你去。”“這就是最好了。”聽謝慎答應,陸煎水微微一笑,“待此事了結,天都石會立即送與祁先生手上,除此之外,還會另外附贈一些東西,你們會用得到。”站在他邊上的陸作冰睫毛顫了顫,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他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被陸煎水收入眼中,陸煎水無聲笑笑,眼睛驟然變得更加緩和。祁昭哪裏會不清楚他們二人在想什麽,一方麵覺著陸煎水心機狗,一方麵又對陸作冰滿是愧疚,和他們確認了之後的打算後,便尋了個借口和謝慎出了書房。外麵清風徐徐,時不時有落葉被風拂著蹭過行人臉頰,微微的涼和微微的溫柔。謝慎麵上還是沒什麽表情,沉默走在祁昭身邊,祁昭看了一眼,以為他還在生氣,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你在生氣嗎?不要生氣,我最喜歡你笑的時候。”謝慎眼神緩和了一些:“沒有生氣,我舍不得。”他朝祁昭緩緩一笑,眼角眉梢滿是溫柔,祁昭被撩的怔了一瞬,放下心來:“那怎麽不說話?”謝慎笑了:“在想你。”這個人好不正經,又說騷話!祁昭在心裏腹誹著,但是口嫌體正直,耳尖還是紅了,謝慎見了,不由又一笑:“不好意思了?”“怎麽會。”祁昭嘴硬,“是我耳尖太敏感,被風一吹就紅,和你沒關係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耳尖被溫軟的東西碰了碰,一陣帶著濕氣的熱風從他耳尖撫過,燙得祁昭忍不住顫了顫,腰也在此時被人抱住了,謝慎唇貼在他耳尖,聲音沙啞裏帶著笑意:“是這樣麽?”撩的簡直讓人腿軟。祁昭喉結上下動了動,半晌後,終於自暴自棄的低下了頭:“算了算了,我認輸,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求之不得。”謝慎笑得溫柔極了,俯身將祁昭攔腰抱了起來,轉身回了住處。……隔日,戲便要開始了。清晨,謝慎早早出了門,祁昭醒來後臉色就不太好,抱著龍牙草坐在長亭的石桌後,麵無表情看著水裏的遊魚。祁小先生一直都是溫和的,笑起來時眼睛月牙兒一樣,整日都是清清潤潤的模樣,這般顯而易見不開心的時候著實是第一次見。他從清晨坐到了正午,城主府下人到底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問:“祁先生,是有什麽事麽?”祁昭麵無表情偏頭:“謝慎回來了麽?”過來的那人心頭一跳,難道是和謝城主吵架了?他搖搖頭:“沒有。”話說完,看到祁昭的表情更難看了些,越發篤定自己方才的猜想,剛要繼續開口,卻看著祁昭已經轉過了頭,眉眼低垂,像是在傷心。那人便不再敢說話,沉默著退了下去。邊上城主府的其他人早就等著,見他出來後便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問:“祁小先生為什麽不開心?”“應該是和謝城主吵架了,謝城主的性子你們也清楚,整日冷冰冰的,不好說。”周圍的人想了想謝城主冷淡的模樣,頓時對祁昭充滿同情,但也沒辦法,隻得歎了口氣。傍晚,謝慎從外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