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八麵無表情地扯過被子,趴下,再扯,蒙住頭,睡覺。豹子的大爪子在床沿上摩挲片刻,之後似乎帶著安撫的意思:“等你傷口好一點再做吧。”做什麽?“火種人長肉的味道會影響我的發揮。”發揮什麽?“我和裏默討論過了,他覺得我從人形開始的話,對你的傷害沒那麽大。雖然我個人比較喜歡獸身的方式,不過還是勉強可以遷就你。”……明白了。陸八深呼吸一把,提氣收肛。默默地無視了趴在床邊自顧自話的男人。……今天都很閑麽?奏折明明還有那麽一大疊放在桌案上!爺都看見了!!你怎麽還不去?!送上折子的大臣將軍們都很急啊你懂不懂懂不懂?!打仗呢?!德子他爹抓著了麽?!!快去抓啊!!!一會就坐著ufo飛出瓦特爾了您找誰哭去啊!!!……內心萬隻羊駝奔騰,陸八終於在曆史上最惹人討厭的探病者的照看下,懷著憤怒的心情進入夢鄉。……火燎偷偷摸進帝王帳時,他家殿下正優雅地單手支著下顎,滿臉不耐地批改奏折,一次又一次地在一堆長篇大論中試圖提煉出主題,並在之後一一用朱砂色筆回複。火燎進來他當然知道,隻是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架子十足地恩了一聲,示意火燎有屁快放。火燎大將軍是什麽人?放古代就是一會打仗的和珅,主子的貼心小棉襖!家裏主子心情不太好有些小煩躁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當下也就不敢廢話,腆著臉摸了摸大胡子,舉起三根手指,賣乖巧地說:“三件事。”裏德瞥了他眼,順手在手下的折子上畫了把大叉,合上之後垂眼:“再不好好說話扔你出去。”火燎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湊上前了些,神秘地說:“昨天愛莎生了!倆兒子!”“……”裏德冷著臉就把手上的奏折劈頭蓋臉地扔火燎興高采烈得象朵食人花似地臉上——很早之前咱就說過,火燎大將軍尚未有家室,所以,愛莎不能是他老婆,隻能是他養的那隻獠牙黑豬。火燎搓搓手:“昨天我跟陸八說了這事,你猜他說啥?殿下您不知道,您撿了個寶啊!這老男人太上道了,說啥既然是打仗時期在瓦特爾生的孩子,就要有瓦特爾的名字,他說叫‘萌萌’,您說這名字是不是特別可愛特別合適?”……單純的火燎沒有看見陸八上道的雙眼下熊熊的腹黑。裏德衝他微微一笑,特別溫柔地說:“火燎大將軍,自別軍校畢業,就沒被狠操過了,是吧?”給領導添堵如同炸碉堡,唯一區別是犧牲了不光榮,你活該。火燎幹笑兩聲:“老了,那天上飛的水裏遊的事咱幹不來,也就新兵蛋子去撲騰下——別別別您別砸,還有第二件事!第二件事!那個,白恩家當家的抓住了,現在就關在那個臨時搭建的水牢裏,您去看看不?”“有什麽好看的?”裏德似乎一點不意外火燎的辦事效率,聽到這消息也無明顯的喜樂,“你看著辦,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別把人弄死就成。”火燎點點頭。裏德想了想,又道:“小的呢?”“沒見,不知道躲哪去了。”火燎攤手,“跟藍齊的人匯合了也說不定,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相關的。”裏德揚揚下巴,示意他說。火燎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不遠處床榻上像死人似地趴著的陸八,伸手在懷裏摸了摸,掏出一張舊巴巴的紅紙,有些羞愧地紅著臉試圖碾平,最後發現依然無濟於事,所以悻悻地遞給裏德。是一封邀請函,內容如下——尊敬的瓦特爾領導人:誠摯地邀請您(現任瓦特爾皇族領導人:裏德?白沙)又及您的王妃(藍色水球星人:陸八),於三天後晚八時,參加我星球於第八十七號主艦上的晚宴。您忠誠的外來友人:蓋蘭?迪(藍奇星球軍部最高指揮官)火燎咬住舌尖,雙眼微微眯起,手指粗魯地戳了戳邀請函,抹了下,拖出一道筆墨印子,“殿下,手寫的。”裏德深邃的黑眸不動聲色地望著火燎。火燎咧嘴笑了笑:“標準的瓦特爾本土機械變形族用語,馬路說,這是德?白恩的筆記絕對沒錯。”語罷,見裏德不置可否,火燎有些嘲諷蔑視地哼了一聲,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鬼,急急忙忙地擺出這架勢是想嚇死誰?……其實沒想嚇死誰。至少一直沒睡著的陸八得到了一些其他的訊息,比如說——德子他沒被抓,還沒死。提了提被子,吸吸鼻涕,陸八默默地翻了個身變側躺。說不上到底是鬆口氣還是覺得遺憾。從胎教裏就聽著愛國教育的陸八打從骨子裏厭惡背叛國家、組織的一切人事,並非隻是喊喊口號,從軍校畢業入伍的十幾年裏,他親手擰斷的國家叛徒的脖子,已經多到不計其數——親自,用手,擰斷。人文主義的陸六總說陸八在這一點特別的執著愛好上有一些變態,但是陸八卻不以為然,他始終覺得,麵對這種人,讓他親耳聽見自己死亡的聲音,是最好的懲罰。……可是德子呢?在陸八看來,他還是一個孩子——借他抄作業的隔壁同坐,一個胖乎乎的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