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期原本閉著的眼睛倏地睜起,臉色一黑,“顧潭,你的手往哪兒摸呢?”顧潭“嗖”地把手一下子從褲腰裏抽了回來,故作鎮靜地左顧而言他,“怎麽啦,我看網上教程說不能隻按腰,腰下麵的部位也要按。要不你把褲子往下麵去去,我都給你按按。”“不用了。”葉紹期黑著臉道。“唔。”顧潭有些可惜地扁扁嘴,手繼續按著腰,但那視線卻一直盯著屁股,盯的眼神火辣辣的好像要把外麵那層薄薄的睡褲給穿透。他忍的辛苦,那人卻挺享受。若按到哪一點舒服了,還會不自覺地低聲哼哼。顧潭聽的渾身發麻,哪裏還使得上勁,所有的力氣全都泄沒了,恨不得趴到他的背上。感到後麵停了,葉紹期側了側腦袋:“怎麽了?”顧潭垂眼看著自己的小顧顧越來越精神,有苦說不出,悶悶道:“累了。”“累了就休息。”“可是小顧顧還好精神。”“嗯?”“……沒什麽。”顧潭蜷了蜷身子,把腦袋一低枕在了他的腰上,委委屈屈道,“按不動了,我用腦袋來給你壓壓吧。”腰間猛然一癢,說不出的滋味讓葉紹期從尾椎開始沿著脊椎“呲溜”一炸,騰地翻過身來。顧潭沒料到他這麽大的反應,腦袋被一彈,再掉下來時正好落入了一個軟軟的地方。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躺到了那人的肚皮上,懵了一會兒,忍不住舒服地蹭了蹭腦袋。“顧……”葉紹期剛開口,就聽顧潭“噗”地一聲笑了,用手按住他的肚子道,“哎呦你別說話,一說話震的我耳朵都是麻的。”葉紹期果然不吭聲了,兩條胳膊往上挪了挪,有些不知該拿他怎麽辦。顧潭嘴角笑意輕掩,臉往下埋了埋,閉上了眼睛,“真軟,讓我躺一會兒唄,就一小會兒。”葉紹期沒有動。等到靠著他的青年呼吸變得平穩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有些複雜。葉道長兩輩子加起來,上百年來,都是一個人度過的,曾經他的師兄有找到道侶的,可他卻從未動過心思。如今凡體俗胎,就算修煉不曾間斷也不過身體無病地度過百載,比起修士的漫長歲月僅為彈指一揮間,便更不曾有過什麽想法了。這一世,獨身而來,走過、看過,到了時間再離去,不過如此罷了。可現在卻有一人打破了他的平靜。他待於顧潭,像是弟弟,又像是摯友。但是他從心底裏明白,顧潭在他心中的地位,又的確要比沈閱他們更特殊一些。這種不同究竟特殊在哪裏,他沒有細想。但如今顧潭把它點破了,他便不能再糊裏糊塗下去。不論是答應還是拒絕,都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年紀大了,未來的路究竟要怎麽走,他得考慮的更多一些,也要替顧潭想的更周全一點。顧爺爺和顧奶奶晚上要去鎮子上聽戲,見兩人到了時間還沒下來,便上樓去敲門。沒有人應理,輕輕推開之後,見到寬敞的床上,兩個高個子青年一人枕著另一個睡的正香甜。顧奶奶輕腳走到了跟前,伸手揪起自己孫子的耳朵,在他“嗷”起來之前堵住了嘴。“你還挺舒服的啊?有你這麽枕著別人肚子睡覺的嗎?小七得多難受啊!”“唔,唔唔唔……奶奶,輕點,輕著點拽。”顧潭壓著聲音爬起了身,看著葉紹期前麵被他枕皺了的衣服,有些懊惱地揉了揉頭發,“我本來隻想跟他鬧著玩兒枕一會兒的,結果真是太舒服了,就睡著了。”“我再給他揉揉。”說著就伸手向人家的肚子探去,被閉著眼睛的青年一把捉住了手腕,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翻個身從另一邊坐了起來。晚上他們要去看戲,三輪車自然是顧爺爺開著載上顧奶奶。顧潭到隔壁家借了一輛自行車,拍了拍後座對葉紹期笑著道:“上來!”葉紹期壓了壓帽簷,坐了上去。因為奶奶催著趕時間,顧爺爺把車開的飛快,很快就把兩人給落在了後麵。顧潭追了一會兒,眼看著前麵幾條小路模樣都差不多,不知道該往哪兒拐了。“怎麽辦?”他把車支在了路邊,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出來乘涼的村民可以問路,想給爺爺打電話,卻發現自己手機自從從醫院跑出來後,還沒有從葉紹期那裏要回來。葉紹期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也是剛剛開了機。還沒有找到爺爺的電話號碼,就先看到了一連串短信提示音、各種留言提醒擠了進來。幾乎是同一時刻,秦海陽的來電顯示一閃一閃地亮了起來。他點開來接了,“喂。”對麵似是愣了好半天,接著才怒吼出來:“我的祖宗啊!你這是犯了什麽神經病啊?從醫院跑出來了不知道打個電話?!多大人了你還給我玩兒失蹤??!”葉紹期把手機微微拿開些耳朵,淡定道:“我在顧潭的奶奶家。”經紀人沉默片刻,冷靜下來:“哦,那怪不得,有個神經病在身邊難免會被傳染一點。”站在旁邊的顧潭:“……”葉紹期瞟了他一眼,嘴角有點勾起的意味,轉開來應了幾聲:“好,我知道了。”“快了。”“嗯,就這樣。”“再見。”他掛了電話,看到顧潭有些無辜地鼓了鼓腮幫子,懨懨道:“你要回去了?”“你不回去?”“我還能回哪裏去。”e國國家交響樂團的匯報演出是在今天,首席的換任雖然幾乎內定,但也是要通過公開招選的。今天上台表演的知名小提琴家不止顧潭一個,首席將從他們之間選定——這也就是為何之前指揮家卡門澤先生這麽催促他的原因。隻要上了台,首席就是他的。然而一旦缺席,那麽就再無補救的機會了。葉紹期將手機遞給他,“不問問結果嗎?”顧潭看了一會兒,伸手接了過來,撥通了樂團某成員的電話。通話時間很長,而且可以看得出來,對麵不止是一個人在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