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看不進去的文件,看著沒幾口的湯麵,解雨臣本就不硬的心更軟了。


    “小姐怎麽樣了。”


    “小姐…小姐吃不下去。跪在那裏呆呆地,隻有提到您的時候才有反應。她還讓您早點休息。”


    解言的語言天賦對得起她的名字,經過她的潤色,解雨臣現在全是對白梔的擔心。


    “再去弄碗湯麵過來。少油少鹽。”說完就走了。


    解枬看著老板的背影,也垂頭喪氣的走了。文件無望了啊~


    廚房裏的廚師和解言四目相對,空氣裏都彌漫著解脫的味道。


    \"太好了,終於要解放了。\"


    急匆匆地步伐臨近祠堂緩了下來。


    進了祠堂,看著跪的筆直的人,看著地上坨掉的麵,解雨臣跪在白梔身邊。


    白梔壓根不知道身邊有人,眼睛看著解九爺的排位,回想著自己和解雨臣的遇見和陪伴,越想越覺得自己惡心。


    “家主,小姐。”解言放下碗出了門,和解玲一起退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守著這個院子。


    白梔被那句家主驚醒,看見了正在看自己的解雨臣,扯出一抹笑,“吃飯了嗎?怎麽還不休息。”


    解雨臣沒有回答她,端起那碗麵,挑了一筷子麵送到白梔嘴邊。


    本來白梔沒有哭的,但是解雨臣喂的麵一到嘴就開始流淚了。


    看著白梔邊吃邊哭的樣子,解雨臣也沒喂多少,到了一半就趕緊停了,剩下的自己吃了。


    “你還記得那天你問我有潔癖為什麽還不嫌棄你,今天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如果我潔癖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那隻能說明我經曆過一個不相信任何人或物的時期,在哪個時期,所有的東西都有殺死我的風險,所以我才會那麽潔癖。


    因為隻要我不去接觸那些東西,那我中毒中藥的風險就會降低很多。


    梔子,現在的我隻是單純的喜歡幹淨,你明白了嗎?”


    白梔看著解雨臣的眼睛,點點頭。啞著嗓子說“我知道,你是那個將一攤爛泥的解家打造成九門第一富的解雨臣,我知道你是那個8歲當家,成了解家上下依靠的解雨臣。


    你其實沒那麽需要我的幫助,你自己走的出來。你最需要的是我一直陪著你,你是物質上的巨木,感情上的藤蔓。”


    看著解雨臣露出的笑,白梔哭的看不清他的眼,“對不起,我現在才…才向你靠攏,對不起。”


    解雨臣把白梔拉起來,牽著她往院子裏走。白梔走的很慢,解雨臣走的也很慢。


    今天的他們在一個屋子裏,正大光明的。


    整個院子隻有解玲和解言,院子外麵解雲帶著保鏢圍的水泄不通。


    白梔今天躺在了裏麵,對著解雨臣,“我剛開始隻是想讓你留下我,因為你不留下我的話,我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知道。”


    “我幫你也是真的覺得你過得苦,想讓你輕鬆點。”


    “我知道。”


    解雨臣也轉了過來,對著白梔“我還知道你幫我管理解家,擴大資產是你留在解家的報酬。”


    “嗯。”


    “我甚至知道你其實從沒信過爺爺和師父,你知道他們留你在我身邊是因為我有殺了你的能力。”


    解雨臣又轉了回去,直挺挺的躺著。語氣輕鬆的說“我知道他們的想法,我不在乎。你這兩年都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懂事心疼的弟弟,但是我不是你的弟弟。”


    聽著耳邊白梔沉沉的呼吸聲,解雨臣把白梔的被子拉了拉,小聲地說“我們應該是彼此的唯一。那是比親人、愛人、朋友還要親密的關係。歡迎回來,梔子花。”


    兩年的時間,那朵不小心走丟的梔子花今天回到了他的手上。


    咚咚咚——咚咚咚—


    “家主,小姐,該吃飯了。”


    解言和解玲守了一個晚上,等到天亮也沒讓人進門,眼看著吃飯的時間都到了,再不叫家主上班就遲到了。


    解雨臣打開門,“知道了,去把早飯取過來。”然後關門洗漱,最後收拾完了,把白梔叫起來,出門找白梔今天要穿的衣服。


    白梔收拾的很快,衣服也沒換,早早的就在小餐廳等著了。


    “快吃吧,吃完了把衣服換了,今天陪我去公司,當做你昨天的賠禮。”


    “可以。”白梔喝著粥,手裏攥著包子,拿了一個雞蛋放在解雨臣麵前,“幫我剝了它。”


    解雨臣挑了挑眉,拿起來剝好放在白梔的粥裏。


    沒什麽對話,就這樣很繁忙的吃完了一頓飯。


    到了公司,白梔走在前麵,解雨臣跟在後麵,一言不發的,就好像要討債一樣。


    等白梔進了辦公室,就發現整個屋子變了一個樣子,重新開了一扇門,沙發和桌子變成一套中式桌椅。


    打開新的門,那是一間休息室。


    白梔關上門,躺在床上開始補覺,外麵的解雨臣拿著昨天的文件看了起來。


    工作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讓解雨臣有一種白梔睡了好久的錯覺。


    看著麵前一摞的文件,毫不猶豫的把解枬叫了進來。


    “拿走,除了一定要我批的文件,剩下的你看著辦。”


    解枬不想看,但是不行。他的工資還在老板的手裏,於是他慫兮兮的表示“好的解總。”然後把那些文件都抱了出去。


    外麵還有好幾個他的怨種同事,這麽多文件,怎麽著都要分一分的。


    看著幹淨了的桌麵,解雨臣也不難為自己,進了休息室。


    解雨臣知道白梔在公司一般情況下都是以睡覺為主,所以這間休息室裏有很多她的衣服,而且好多都是睡衣。


    看見穿著睡衣抱著被子睡的香噴噴的白梔,解雨臣覺得解枬可以漲漲工資了,不然他怕解枬辭職。


    又要管工作又要管自己的生活,一個人打兩份工,實在是辛苦。


    等白梔醒來的時候,公司的食堂都關門了。他們隻能去外麵吃。


    解雨臣帶著白梔去了遠一點的新月飯店,反正都是花錢,給朋友還是更舒心一點。


    聽奴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有點疑惑。解家主和解小姐可從來沒這麽沉默過。聽奴覺得不對勁,把正在看賬本的尹南風找了出來。


    “小姐,解小姐和解家主好像不對勁。他們兩個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而且手也沒牽著。”


    尹南風看著白梔他們,都不用聽奴說就知道他們不對勁。


    白梔一直以來就是個小糖豆,不是在笑就是在笑的路上,特別是和解雨臣在一起的時候,笑的更多了。


    解雨臣雖然早熟沉穩,但是在白梔麵前整個一個眼盲心瞎的狀態,好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那個手就沒幾次是不牽的。


    今天沒話就算了,手也沒了。這要不是吵架,她能連著三天好好對待張日山。


    “白梔,怎麽現在才來呀。快點,廚房已經在做了,到時候直接吃就行。”


    尹南風拽著白梔就想趕緊走,解雨臣趕緊攔住。


    “尹老板,一起走吧,你那麽拽梔子,她會跌倒的。”


    解雨臣露出了他的職業假麵,站在了白梔的身邊。


    白梔還是困,聽著耳邊的叨叨聲更困了,那個頭一點一點的。


    尹南風看著堅決的解雨臣,又看了看有點木訥的白梔,側身讓他們先走。


    解雨臣扶著白梔進了包廂坐下,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行為,但是在尹南風眼裏就是處處詭異。


    菜一盤一盤的端了上來,香氣喚醒白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梔覺得不睡也是可以的。


    “快吃飯吧,吃完了再睡。”解雨臣一邊說著一邊給白梔夾菜。


    看著好像挺正常的兩人,尹南風摸著茶碗,試探性的問“白梔今天狀態好像不太好的樣子,這是怎麽了?”


    解雨臣沒有搭話意向,自顧自的給白梔添菜,而白梔聽見這句話之後好像又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


    狀態是外在的,思維是內在。


    我的感情是錯的,但是行為是對的。自己的行為就是在陪著解雨臣,在給他帶來快樂。


    但是如果按照解雨臣昨天晚上的說法,我的行為就應該更貼近解雨臣的生活,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那我不就是失去自我完全依附的蠢貨了嗎?


    解雨臣在pua我!


    想明白的白梔夾了一塊解雨臣不喜歡吃的土豆絲給他,並且對尹南風笑著說“我昨天做錯了一件事情,花花罰了我,睡得晚了,有點困而已。”


    尹南風聽見白梔話,對上了今天白梔的表現,點了點頭,“那就行那”


    突然的抬頭差點閃了脖子,但是尹南風沒有管,用壓不住的尖細聲音說“你說誰罰的你。”


    白梔拿了右手擋著嘴,笑了笑“是花花,不過確實是我做錯了,我認罰,而且隻有罰了才老實嘛,這有什麽可驚訝的。”


    “這不驚訝嗎?解雨臣罰你這事說出去誰不驚訝。”


    解雨臣怎麽對待白梔的熟悉的人都清楚,罰白梔的可能性都低於解家破產的可能性。


    白梔看著解雨臣放下筷子,站起來拉著他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撂下一句“誰做錯了都是會有懲罰的。”


    尹南風看著白梔的背影,覺得話裏有話。


    車門不是解雨臣開的,是白梔開的,解雨臣坐進去,看著笑的特別開心的白梔,知道要糟了。


    打開辦公室門,看見裏麵等著解枬,白梔問“是什麽要緊的事嗎?如果不是話就先出去吧,我和花花有事情談。”


    謝枬看著笑的隨和的白梔,打了個哆嗦,趕緊搖頭“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您先聊。”


    然後打開門,像逃難一樣的走了。


    門卡塔一聲關上,白梔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解雨臣,語氣裏帶著狠意的說“花兒爺,挺會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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