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坊市,秋宣宮前,隨著山傀真人謹慎的開口。


    陸府主已經聽到一絲不對勁了。


    玄傀宗是元嬰宗門,雖然也敬重他這個府主,但也隻是敬重,畢竟對方也有元嬰修士。


    更別說對一個金丹勢力如此客氣謹慎了。


    加上玄傀真君還要來,就更可疑了。


    不同於那些金丹勢力,沒有傳送陣,這些元嬰勢力哪怕空冥晶再缺,也會布置幾個傳送陣。


    故而玄傀真君可能還是從其他府,坐傳送陣趕過來。


    陸秋宣能被派到這裏,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此刻越深思就越覺得不對勁。


    “這位千塵長老的事跡不少啊,看來是我了解的不夠,山傀道友可否多述說一二。”陸府主不自覺的稱謂也變了。


    他知道的信息都來自於宗門,而宗門的信息來自於王府主蕭府主。


    唯一的可能是,蕭府主對他們有所隱瞞。


    對方在正道門的派係,和他背後勢力的派係還是有些不同的,故而想到這,他有些後背一涼起來。


    隻不過還不等山傀真人解釋,隨著腳步聲響起,遠處兩人走入。


    兩人都看起來格外年輕,都身著白袍,隻不過落在前麵的人,更加雙目通明、器宇不凡。


    其身子也好似蒙住了一層輕紗,讓人看不到具體修為。


    “還請陸府主做主,這人乃邪修勢力,殺我四階靈寵,斷我蕭山府有生力量!”不等其餘人開口,青竹真人就連忙指著後麵那人開口起來。


    隻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天火真人一巴掌拍在腦門之上。


    青竹真人頓時轉身朝著天火真人看去,此刻後者的雙眼中,隻有濃鬱的忌憚,這讓青竹真人頓時疑惑無比。


    “你確定這不是你弄錯了?”陸府主的聲音響起,青竹真人在裏麵聽到了透骨的寒意。


    “這千塵不是金丹,是元嬰!”青竹真人得到天火真人的傳音,才如夢初醒,也頓時仿若墜入冰窟。


    全身都開始汗毛立起。


    甚至這一刻,他都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最後竟然這麽硬生生的跪了下來。


    “陸府主,千塵前輩,是晚輩看錯了,是晚輩看錯了……”青竹真人差點沒磕起響頭。


    一個金丹得罪元嬰,那幾乎就宣判了死刑。


    除非他終日不出坊市,不出現在南荒州。


    否則對方要殺他,輕而易舉。


    規矩向來是給弱者立的。


    “你看錯了,我可沒看錯。”隻是葉景誠沒開口,旁邊的葉景虎開口了。


    隻見他取出一個玉簡,玉簡內的畫麵,赫然正是青竹真人攻擊合玉門陣法的畫麵。


    甚至還能看到青竹真人的神態,是那麽的桀驁陰冷。


    那股貪婪之意,又遍布合玉門所有女修之上。


    “陸府主,在下也恰好有事情稟報。”葉景誠在旁邊直接坐下,葉景虎則在旁邊開口。


    說起來,葉景誠哪怕是元嬰修士,也應該和陸府主打一聲招呼。


    之所以不打招呼,不開口,就是在表現他的怒火。


    陸秋宣能被選為當府主自然清楚其中利害。


    “這合玉門我天沙門太上長老曾承諾保護合玉門一百年,這事情整個蕭山府都清楚,這青竹老道上前要破陣殺人,可是在壞我天沙門太上長老的道心。”葉景虎繼續補充道。


    隨著這一補充,青竹真人臉上的惶恐更是蔓延全身,甚至就連旁邊的天火真人都跪了下來。


    兩人一起磕頭。


    這一幕若是外人知曉,恐怕要驚掉下巴。


    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們,哪怕葉景誠一句話都沒說,卻已經砰砰砰的磕頭。


    也就是金丹修士肉身並不會太差,才沒有磕的頭破血流。


    這一刻,陸府主也神色淩厲起來。


    其實若是青天門桀驁一點,他可以直接當場殺人。


    但對方兩人如此姿態,卻反而讓他有些不好下手了。


    他隻能看向葉景誠和葉景虎。


    隻是二者神情自若,根本無動於衷。


    這分明是在逼他選擇。


    這也讓陸府主不由有些窩火。


    “青竹道友,你色欲作祟,這可是犯了大忌,按照規矩,也別怪本府主無情了。”陸府主知道他必須開口了。


    他也隻能保住青天門,就以青竹真人來頂鍋。


    至於天火真人,倒是可以以不知情來保下。


    “陸府主,這青竹真人既然是跟你過來的,也可能不清楚規矩,死罪倒也無需那樣,不過至少要得到合玉門諒解,並且玄天魔門等大敵當前,就讓青竹真人戴罪立功衝在前線吧!”葉景誠終於開口了。


    這一開口,也算是給了陸秋宣一個台階。


    但這一刻的陸秋宣是鬆了一口氣,但也僅僅鬆了一口氣。


    這千塵真君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甚至讓他感覺麵對一個修行了千年的元嬰老怪。


    對方先是逼他做選擇,又給他台階,這熟悉的手段,不就是他以前經常使用的嗎?


    隻是以前他使用,是運籌帷幄,盡在掌握。


    現在他感覺成了對方的棋子。


    “千塵長老大義,陸某佩服,也感謝長老的大局為重。”偏偏陸秋宣還不得不道謝,甚至他還需要備上一份厚禮。


    “不知長老何時舉辦元嬰典禮,陸某到時候也好提前準備。”


    “陸府主客氣了,本座也是僥幸,至於典禮不急,如今需要大局為重。”葉景誠也是謙遜開口道。


    仿佛和之前冷漠前輩判若兩人。


    看到這裏,陸府主更加心驚,但他也沒有多糾結,而是看向青竹真人:


    “青竹道友,你還不快給大義當前的千塵真君磕頭道謝。”


    “謝千塵前輩,謝千塵前輩。”青竹真人其實很想將當日的話語畫麵也展露出來。


    其實當日他以試陣的名義,是絕對不算違規的。


    但他隻要這麽說,就代表這是陸府主的指使,以陸府主的無情,那個時候別說他青竹真人,天火真人和整個青天門都要死。


    “禮物我準備給合玉門四階妖王妖丹一顆,四階法寶一件,四階丹方兩個,四階玄元辰鐵兩塊,四階紫砂朱果一枚,紫府玉液三道,三階可成長木妖一株。”青竹真人雖然說的是給合玉門。


    但所有人都清楚,這些寶物,都是給葉家。


    其實這些寶物對葉家來說,還真算不得什麽。


    但他們也清楚,青天門作為金丹勢力,也就能拿出這些。


    而葉景誠,也直到青竹真人斷斷續續說到三階寶物的時候才開口。


    “青竹小友如此有悔改之意,相信合玉門會答應的。”


    葉景誠知道,哪怕接下來再等,也榨不出什麽寶物了。


    青竹真人和天火真人聽到這裏才停下。


    但此刻臉上的畏懼,卻依舊沒有減弱分毫。


    “諸位,可以嚐嚐這靈酒。”等事情一了,陸府主連連出來打圓場。


    雖然有了變數,但真要來說,對陸府主來說,還是一個好事。


    南荒州多了一個元嬰勢力,這也代表他的蕭山府更加穩妥,日後他要策劃什麽行動,也更有把握一些。


    畢竟在沒有正式開戰前,正道門的元嬰也不能肆意屠殺玄天魔門的附屬勢力。


    那就需要依靠這些附屬勢力了。


    “這靈酒……”縱然是葉景誠,看到陸府主取出一壺新的靈酒,給他倒滿,他也感覺稀奇起來。


    因為這靈酒光散發的氣味,竟然讓他的真元不由蓬勃起來。


    “千塵前輩,這靈酒乃是南玉州玉君府盛產的赤蓮血清酒,其采用四階極品赤蓮的蓮瓣搭配十餘種雪山靈藥,釀造而成,三年得一縷,三十年方得一壺。”


    “喝一口,清香滿腹,如同徜徉赤蓮之中,並且真元也會蓬勃運轉,若是金丹修士遇到瓶頸的,多服一些,都有可能鬆動。”陸秋宣開口介紹道。


    說著他也給山傀真人等其餘金丹修士都倒上一杯。


    當然,倒的時候,他的眼神深處還是不免有些肉疼之色。


    並且葉景誠和山傀真人他是倒滿了,但其餘金丹就隻是半滿了。


    當然,紫福真人豐道然和段川雲都沒有絲毫不滿,他們清楚,若不是葉景誠出現,他們喝的就是桌子上的三階靈酒了。


    哪有什麽機會,嚐這四階靈酒。


    “千塵長老若是覺得可以的話,陸某這裏恰好還多了一壺。”陸府主沒有給天火真人和青竹真人倒。


    隻是給了一個眼神給兩者,讓他們喝喝三階靈酒就好了。


    “那就卻之不恭了。”葉景誠拱手,沒有拒絕。


    隻是內心高看了陸府主一眼。


    心中也不由感歎,這正道門的府主,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對方取出南玉州的靈酒,還介紹了那麽一大篇,無非是告訴他,他的背景關係,絲毫不下於蕭府主等人。


    葉景誠對於這些聰明的府主倒也不反感,這樣溝通起來,大家都心知肚明,無需反複去提點。


    而且,確實葉景誠打算多認識一些正道門的元嬰。


    這樣無論是換靈材,還是日後和玄天魔門真對上了,都有好處。


    至於他現在屬於虛懷真君一方,相信這陸府主也能猜到,對方若是明白人,就不會拿他去與虛懷真君等人去爭。


    況且玄天魔門如今虎視眈眈,正道門內部縱然再多派係,但大方向還是不會變的。


    而至於王府主和蕭府主等人,對葉景誠參加這次大會,還收起靈酒不滿,葉景誠卻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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