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兄弟兩個,向來是一同進退,你不替閆家賣命,我豈會替他們辦事,再說,難道我與建奴的仇恨就比你來得淺不成?”


    “嘿!要早知道閆修誠與建奴有染,我等豈會與他賣命。”


    誠哥說道,語氣很是不滿,心下卻是苦笑,老三哦,現在咱哥倆都是人家的俘虜,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還想給誰賣命。


    “諸位,我兄弟二人既然已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請便。”誠哥朝誌文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


    “大柱,他二人有沒有傷了咱們的弟兄?”誌文對誠哥的話不置可否,轉而問可旺。


    “也要他們傷得了才行。”可旺哼道,語氣很是傲嬌。


    老三不樂意了,“要不是你等前後設伏,偷襲我等,誰勝誰敗,還說不定呢。”


    “你還別不服氣,”可旺說道,“要不咱倆現在就來過過招兒?”


    “來就來,誰怕誰。”老三舞了兩下手中的鋼刀,躍躍欲試,“你們連點兒像樣的武器都沒有,能把我們咋滴?”


    “對了,我們還沒使弓箭呢,要不要現在試試?”老三又丟下手中刀,從身後扯出一張弓來。


    “說射你左眼,絕不會射到你右眼。”老三邊說邊拉了下弓弦,“當年在遼東之時,那些射雕手也不一定是我和誠哥的對手。”


    “老三,不可莽撞。”誠哥的手搭上老三的肩膀,將他按住了。


    “戰場之上,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及,諸位好手段,我輸得心服口服。”誠哥轉而語氣誠懇地對誌文說道,“我們一路行來,有十多處的地段都被厚厚的冰層凍住了,既遲滯了我等的速度,又使我們損傷不小,想必就是這位小兄弟的傑作了罷?”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誌文語氣平淡,覺得這實在是沒什麽值得驕傲的,“既然我們兩邊都無人受傷,那就沒有什麽是揭不過去的,二位不願再回去替人賣命,想來暫時無處可去,不如暫時與我等同行,如何?”


    卻是誌文見老三拿出弓箭,對他二人動了心思。


    自己這一幫人除了像小孩似的扔扔石頭,一直缺乏有效的遠程攻擊手段,看那老三滿臉不甘心的神情,想來箭術不會差,而這誠哥欣長的體型,就更是為射箭而生的。


    有了他二人的加入,不但有了兩個遠程打擊點,今後大夥兒要想學箭,也有人教了不是。


    要是能訓練出一隊弓兵,整體攻擊力立馬能上一個台階。


    當然,誌文知道自己想遠了,精湛的箭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不過首先是得把他二人招攬進來。


    隻是自己等人在其他人眼裏,不過是一幫連飯都吃不飽的難民,想要讓這二人心甘情願地效命,恐怕有些困難。


    實在不行,就先用強吧,不讓他們離開就好,以後再慢慢收服。


    這算不算是裹挾呢?


    “誌哥,你們趕上來了?”誠哥尚未答複,黑暗中突然有人問道,話語裏全是驚喜,待來人走到麵前,正是定國。


    “來了。”誌文見到定國也很高興,忍不住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幹得不錯,定國。”


    講真,誌文捫心自問,要是由他來安排指揮這次戰鬥,十有八九沒有定國做得這麽好,這小子真是天生的大將之才,整個過程基本都考慮到了,環環相扣,將敵人一步步擊垮。


    雖然有些突發事件,但已經跟他的指揮才能沒有多大關係了。


    “嘿嘿。”定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卻並沒有謙讓,畢竟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不要...”,斜刺裏一聲大喊,那是被誌文釘在地上的範頭,脖子已被一根削尖的白蠟杆刺穿,喉間咯咯作響,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鮮血已將雪地染紅了一大片。


    白蠟杆的另一頭,是宋獻策,雙眼通紅,正死死盯著範頭,嘴巴張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小子自獻了計策後,還和以前一樣,跟著可旺,隻是他未經訓練,也沒說要加入進來,可旺就沒有發他武器。


    大戰之前,本想安排宋獻策和難民們一起,藏在山上,以免受傷,他自己卻不樂意,仍舊執意跟著可旺,放言自身安全不用可旺操心,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可旺無奈,隻得由他。


    其實這小子精得很,自聽了定國的安排後,他就斷定,追兵們在享受了誌文給他們準備的冰麵大餐後,已然精疲力盡,甚至人手還會有所折損。


    再遭受這一連串的打擊,勢必崩潰,己方完勝的幾率,當在九成以上。


    隻要不身涉戰場,遠遠跟在後麵,安全上不會有什麽問題。


    宋獻策就是想看看,追兵裏會不會有殺害他爹娘好友的凶手,如果有的話,定要想方設法為他們報仇。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大局已定,爭鬥已止後,宋獻策跟在少年們的後麵來到山腰,即便天色如此黑暗,他還是認出了被釘在地上那人的臉,那令他魂縈夢繞的臉,那令他咬牙切齒的臉。


    想到還在麻袋裏的三個至親,宋獻策猛地奪過身邊一個少年手裏的長棍,幾步來到那人身前,在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棍尖刺進了那人的喉間。


    不要?這人要說什麽?不要殺他嗎?怎麽可能,宋獻策惡狠狠地想到。


    見仇人還未斷氣,兀自不解恨,將手中長棍用力又轉了幾下,這人一大口帶著泡沫的鮮血從口中湧出,眼睛翻了翻,終於停止了掙紮。


    “噗通!”宋獻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見對方已死,剛才殺人時的力氣仿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爹爹,娘親,孟兄,我為你們報仇了。”淚水無聲地從眼裏湧出,順著臉頰滴落地麵。


    誌文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宋掌櫃一家之死,多少與他有些關係,算得上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見宋獻策還跪在雪地裏痛哭,開口勸道:“宋兄,節哀順變,保重身體,可別受了寒,宋掌櫃他們還等著你送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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