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和老言饒有興趣地看著誌文做些怪模怪樣的動作,老言自然知道誌文是在把身體活動開。


    隻是兩人都不知道誌文接下來要做什麽,說是要攻城,可連長梯都沒有一把,長繩倒是帶了不少。


    他要怎麽辦?靠臂力把繩子甩上城頭,然後爬上去嗎?


    老言搖搖頭,在繩子上栓些重物,臂力很大的話,倒是可以丟上城頭,但老言自認為他自己做不到,更關鍵的是,真把繩子甩上去了,沒有倒鉤,也很難固定住。


    他是沒見到誌文有那種帶倒鉤的繩子。


    再說,還要顧忌重物落到地麵上的聲音,在夜裏可是能傳的很遠的,碰上巡夜的就麻煩了,這個辦法,不妥。


    憑一己之力,單人隻身地爬上去嗎?


    老言更不相信了,不說現在寒氣逼人,城牆上結著冰,就城磚之間那麽點縫隙,恐怕隻有猿猴才能爬上去吧。


    至於宋獻策,就更茫然了,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誌文對於攻下閆家村,哪來那麽大的自信。


    看他這些動作,古裏古怪,莫名奇妙的,他還真能飛上去不成?


    其他人就沒有他倆的這種好奇心了,該去警戒的警戒,該做準備的做準備,主要是把白蠟杆在背後捆牢,聽小捷說,等會兒要爬城牆,可沒有多餘的手再來拿著。


    待身上出了一層毛毛汗,誌文知道熱身熱得差不多了,從懷裏拿出一雙新草鞋。


    這還是在河西之時做的,小英娘覺得趕路太費鞋,就割了不少野草,帶著大家編了很多草鞋。


    這玩意兒對他們這些難民來說,可是神器,天熱的時候,直接光腳套上就成,又涼快,趕路也方便。


    遇上下雨下雪,在鞋上再套雙草鞋,路麵濕滑就不用怕了。


    當然,前提是腳不能太嬌嫩,否則要受不少罪,才能磨出一層老繭。


    現在腳上這雙,已經沾了不少泥水,換雙新的,爬牆時能提供更好的助力。


    “小捷,在這兒等我。”誌文簡單交待完,雙腿微微一曲,整個人縱身而起,直直地向城牆撲去。


    誌文這一下,遠比常人跳得要高,宋獻策雙眼圓睜,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他這真是要飛?


    老言的情況也比宋獻策好不到哪兒去,他剛剛才認為,人是不可能隻身爬上去的,轉眼誌文就做出了令他匪夷所思的行動。


    眼見誌文跳出了遠超常人的高度,並且去勢未盡,還在繼續上升,然後越來越慢,最後終於止住了升勢。


    這才對嘛,宋獻策暗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會飛呢,隻是這城牆既高且陡,就是跳得比常人高些,又能如何呢?最後還不是得落回地麵。


    老言倒是對誌文能跳這麽高不太吃驚,誌文在他麵前的第一次驚豔亮相,他仍記憶深刻,對此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他好奇的是接下來誌文會用什麽方法爬上城牆。


    隻見誌文整個身體越升越慢,最後完全停了下來,就在即將下落的刹那,誌文右手閃電般地伸出,指頭準確地扣住了兩塊牆磚之間的縫隙。


    也不見他如何用力,呼的一下,向上又升了一截,隨後左腳看似漫不經意地在一處凸起輕輕一點,右手同時又扣住一絲縫隙,整個人輕飄飄仿佛沒有重量似的,向上竄的更多。


    就這樣,誌文手腳並用,迅速向城牆頭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宋獻策看得目瞪口呆,即便這不是飛,給他的衝擊也和飛差不多了。


    老言同樣是一臉震驚的神情,誌文用比猿猴還要矯健的伸手,徹底把他剛才下的定論-人是不可能隻身爬上去的-給打破了。


    “小捷,你們都像誌哥這麽...生猛嗎?”老言嘴裏問著,眼睛仍直愣愣地看著城牆,哪怕誌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哪有。”小捷搖搖頭,歎了口氣,頗為惆悵,“這堵牆恐怕也隻有他能爬上去了,剩下的人,也就八千比我們跑得快些,跳得高些,不過和誌文比,還是差得遠。”


    那...就還算正常,老言拍拍胸口,要是這幫少年人人都...不,隻要有十多個有這本事,那以後攻打城池,基本都沒什麽懸念了。


    兩人話剛說完,城頭上就撲簌簌地落下了一截繩子,小捷一把扯過,試了試力,很結實,想來是拴在女牆的垛口上了。


    “言哥,要不你先上?”


    “行!”老言接過繩子,也不推辭,蹭蹭蹭往上爬,他算得上這兒的地頭蛇,先上去的話,能給誌文更大的幫助。


    老言剛往上爬了幾下,隔著幾丈遠的地方,“唰”的一下,又垂下一根繩子,就這樣,每隔一會兒,間隔不遠的地方就會放下一根繩。


    等老言順著繩子爬上城頭的時候,誌文已經把隨身攜帶的十多根繩子全部放下去了。


    “上!”小捷低喝一聲,少年們按著早就排好的隊形,依次上前,向城頭攀去。


    十多根繩子,平均下來,八個人用一根,沒用多大會兒工夫,少年們就全都上了城牆。


    從小都是在鄉野長大的,爬高上低的不在話下,有了這根繩子,爬上城牆對他們來說就是很簡單的事。


    “上吧,宋兄。”最後剩下的是小捷和宋獻策。


    誌文特意交代小捷,讓他留在最後,給宋獻策搭把手,否則宋獻策一個人恐怕是爬不上去的。


    “我...”,宋獻策看看高聳的城牆,似乎看不到頭的黑暗中,懸著一根孤零零的繩子,突然有些膽怯了。


    這一路跟著誌文他們殺向閆家村,無論身上多辛苦,腳有多痛,他都沒有抱怨過。


    現在可以爬上城牆了,宋獻策卻心虛了,他知道自己體力不足,有些缺乏信心。


    “對了,我給你裝備一下。”小捷說完,掏出幾截布帶,在他手上纏了起來。


    這也是誌文交待的,怕宋獻策手太嫩,耐不住粗麻繩的蹂躪,而且纏上布帶還可以增加些摩擦力。


    宋獻策定了定心神,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到繩邊,緊緊地抓住了繩子。


    自從親眼見到誌文飛一般地爬上城牆,他就堅信,今晚的心動必定會成功,關鍵時刻,可不能慫,他要爬上城牆,還要找到範永鬥,親手了結這個殺父殺母殺好友的大仇敵。


    “抓緊,”小捷吩咐他,“抓緊了嗎?”


    宋獻策點點頭,正待往上爬,小捷卻抓住繩子,奮力地晃了幾下,幅度很大。


    隨後他就覺得腳下一鬆,身體騰空而起,“嗖”的一下向城頭飛掠而去,劈麵而來的寒風,吹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這是飛一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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