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老柳叔?”十一和一個老者打招呼,“糧領了沒?”


    大中午的,他懶洋洋地躺在台階上,邊曬太陽,邊啃著餅子。


    “領了領了。”老者樂嗬嗬地走過來,肩上扛著一個裝了半滿的麻袋,“大當家的真是仁義,還什麽都沒做呢,就發糧給咱們了。”


    這老者正是十一他們初出太行,先在村裏向他打探消息,後在市集又巧遇的老漢,說巧不巧的,他還是原來涿鹿山三大頭領之一-柳才的父親。


    “就數你積極,老柳叔,其他鄉親還沒到呢,你那柳家村離這兒可不近啊,難得您老腿腳這麽便利。”十一打趣道。


    誌文為了進一步穩定涿鹿山原來這些人的人心,又宣布,凡是他們的直係血親,都可以到山上來領三斤雜糧,其他親友也可以領一斤糧。


    這樣做既是為了收買人心,也是為了讓原來這個龐大的情報體係盡快地運轉起來,這些山民願意通風報信,固然有部分原因是能分到糧,但其中的血緣關係也有很重要的作用。


    現在涿鹿山一下子湧入這麽多人,做主的人也換了,親情關係勢必淡薄了不少,那麽,適時地用財物獎勵刺激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領糧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柳老漢來到十一旁邊,就勢坐下,拍拍口袋,心中很是滿意。


    三斤糧可不算少了,要知道,最近一次劫的糧,分到手中還沒這麽多呢,畢竟不是大商隊,能有多少糧食。


    那十多隻羊也就是每人沾了些油葷,過了下嘴癮而已。


    柳老漢伸腳在十一腳上踢了一下,“咋了,十一,怎如此憊懶,你以前可不是這模樣,黃四呢?”


    新來的這夥兒人,他就認識十一和黃四,以前處得也不錯,對他倆有種親切感,這時見十一的狀態似乎不太好,不由得有些關切。


    “病了,提不起勁兒。”十一說道,“黃四哥還不如我呢,這會兒躺在炕上,隻能喝點高粱糊糊。”


    “喲,病的人是不是挺多的?這麽好的天氣,村裏村外也沒幾個人走動的。”劉老漢問道。


    “病的人是挺多的。”十一回答。


    “你們這是水土不服。”劉老漢斷言。


    ......


    “這不是水土不服,”孫大夫聲音暗啞地對誌文說道,“放心,也不是瘟疫什麽的,就是長期勞累,現在一下子閑下來,有些不適應而已。”


    自從進了涿鹿山,才幾天工夫,人是成片成片地病倒。


    小英娘和囡囡她們三個丫頭,還有小捷、宋獻策、小林等人,此刻都躺在床上發著燒,少年和難民們病倒的也不少,包括孫氏父子也不太舒服,兩人是強撐著給大家把脈看病。


    就是誌文也覺得自己這兩天異常疲倦。


    可旺或許是在路上病過一場,有些抵抗力,沒見他有什麽異常。


    定國算是個特例,病得最晚,喝了孫大夫熬的一碗藥,睡了一覺後,就又生龍活虎的了。


    還好在太行山中之時,孫大夫帶人采了不少藥,誌文也和小捷出了幾次山,到附近鄉鎮甚至縣城買藥,藥材現在是不缺,不過這次病的人這麽多,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此時誌文他們幾個沒生病的,加上原來涿鹿山的柳才等人,都在一起,幫著孫氏父子二人熬藥。


    聽了孫大夫的話,誌文稍稍放心,他是見囡囡發燒,典型的關心則亂,現在靜下心來,其實這種現象也算正常。


    這些人在外麵走了快一年了,其間經曆了酷暑、嚴寒、疾病、饑餓、勞累等等,就算後期跟著誌文能不挨餓,但身體終歸是有些虧虛。


    之前要趕路,腦子裏那根弦一直緊繃著,現在有了自己的地盤,人一放鬆,病就來了。


    ......


    “十一,你給老漢說說,這大當家的到底多大?”柳老漢挺好奇。


    誌文今年其實才九歲,不過一直鍛煉,營養也跟得上,這一年多的時間,身子骨是蹭蹭往上躥,已經和一些身材矮小的漢子差不多高了,隻是麵相還嫩,看上去最多十三四歲的樣子。


    其實不光是他一人這樣,其他人包括後來找的孤兒們,個子都拔高了一截,特別是可旺,已經和他義父孫大夫差不多高了。


    “你猜猜?”十一擠擠眼睛。


    “看那個頭,應該有十六七了吧,可看麵相,就隻有十四五的樣子,老漢可猜不出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十一笑道。


    這次到了涿鹿山之後,孫大夫和李智連那名義上的領頭人都不願意做了,執意把誌文從幕後推到台前。


    其實不僅少年們都知道誌文才是真正的話事人,難民們大都也心裏有數,誌文也就不再推脫,這次讓山民們來領糧,也算是一個認識他的契機。


    隻是誌文年齡實在太小,讓人知道了未免有些不妥,知道他底細的,最親近的那幾個人,都有意無意地替他隱瞞,他的年齡算是一個小秘密。


    “你小子。”柳老漢高高舉起手,最後輕輕落在十一的頭上。


    “對了,老柳叔,你可別叫大當家大頭領什麽的,誌哥不喜歡這樣叫他。”十一提醒道。


    “那我們該叫什麽?”


    十一抓抓頭,他也有些迷惑,“像我和黃四哥還有你兒子柳大哥,都叫他誌哥,馬二哥跟他跟得早,年紀也大,叫他小誌。”


    柳老漢傻眼了,這兩個稱呼他都不合適啊。


    “要不你叫他公子,或是少爺吧。”十一說道。


    “公子!少爺!嘖嘖,”柳老漢歎道,“這可不是山寨頭領的稱號啊,你們不打算開山立櫃了?不立旗號了?”


    “立什麽旗號,”十一說道,“誌哥說了,咱們不做土匪不劫道,要立什麽旗號!”


    這個問題,在攻下涿鹿山之前,黃四和十一就問過,被誌文斷然拒絕了。


    開什麽玩笑,他現在就想躲起來,默默地積累財富,壯大實力,現在陝北那些造反頭子還沒什麽名氣,在這麽敏感的地方開山立旗,那是公然挑釁邊軍,挑釁朝廷,是找死的行為。


    “真不劫道?不立旗?”柳老漢有些不信,這麽多人啊,吃啥喝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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