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周承允對司茶說道,“就是太斤斤計較了些,所以一直不能獨當一麵。”


    “商社從誌文那兒花錢進貨,看似虧了。但是,你想過沒有,假如從羊毛到毛衣、毛布的出產全由商社來安排,收料、組織人手加工、籌算發放薪水等等,一件毛衣的成本要多少錢?你算過沒有?”


    司茶眼珠亂轉,真的在那兒算賬了,他也是能寫會算的。


    “別算了。”周承允說道,“我也沒算過,這賬不好算,羊毛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是把它製成成品,要花的工夫不少,一錢五一件,他們雖然有得賺,但給商社省了多少事兒,這筆錢,值得花。”


    最為關鍵的,是處理羊毛的費用不知道,方法仍然掌握在誌文手裏,周承允並沒有要求對方將這個秘密並入商社,看似吃了虧,花了這麽大的價錢連核心機密都不能掌握。


    但周承允知道,惟其如此,才能展現自己沒有一窺秘密後,另起爐灶的想法,也才能讓誌文他們完全放心,雙方才能真正的合作下去,商社也才能真正地運轉起來。


    “行了,你也別不開心了。”周承允勸解司茶,“現在公子我可是涿鹿商社的那什麽,按誌文的說法叫西易歐,對外,我就是大東家兼大掌櫃,對內,雖然隻是二東家,但是也能監督銀錢的使用。”


    這也是雙方比較有默契的一點。


    誌文他們這些人裏麵,能在商業頭腦上和周承允比肩的,還真沒有,既然沒有那個金剛鑽,那就老老實實地隱在幕後,認認真真地供貨就是了。


    至於銀錢的使用,凡是購買毛衣毛布的花費,按協議價支付給誌文他們山寨,有多少要多少,周承允派來的賬房負責記賬。


    其他花銷,雙方人員各有一定的權限,這裏就不詳述了,年底自會查賬清算。


    “西易歐?”乍聞這個從沒聽過的稱呼,司茶還懵了一下,不過聽周承允講完,嘀咕道,“不就是個權限大點的大掌櫃嘛。”


    ......


    “咱們雖然是商社的大東家,但是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除了供貨還有貨物在路上的護衛,其他事情咱們就不要摻和了。當然,周大哥若有其他需要,該出力還是要出力的。”


    同一時間,誌文也在和大家說著商社成立的事情。


    在周承允那裏,他雖然是六成份子的大東家,但隻是整個涿鹿山寨的代表而已,份子實際上是大家的,他不可能獨吞,否則這麽多事,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


    “誌哥,你說這商社叫什麽名字?”柳才突然問道。


    “用的就是咱們山頭的名兒-涿鹿商社,嗯,總部就設在涿鹿山。”


    “哦!”柳才臉上的神情表明他對這麽名稱很滿意,畢竟涿鹿二字是他琢磨出來的,現在雖然不開山不立旗號,但用在商社的名稱上也不錯。


    “誌哥,那護衛,也就是戰隊的費用怎麽算?”宋獻策問道。


    他很開心,昨天的談判盡管沒有參與,但誌文說的這些條款來看,算得上是非常優厚了。


    其中他最滿意的,就是毛衣還有以後的毛布,由商社向山寨采購,價錢雖然低了那麽一點,但宋獻策相信,既然誌文同意了,那就有得賺。


    這不但保證了羊毛的秘密不會泄露,也保障了山寨一定程度的獨立性,而不是徹底淪為商社的附庸。


    其實糧食也是這樣的,凡是商社要販賣的糧食,都是由山寨提供,隻不過和周承允一樣,宋獻策也下意識地忽略了。


    賣糧?能不買糧就不錯了。


    “戰隊肯定還是山寨負責。”誌文明白宋獻策的意思,要是由商社負責供養,山寨的負擔就更輕了。


    不過講道理,戰隊的所作所為,如守關隘、守倉庫,基本上都是為山寨服務的,應該算在毛衣的成本裏麵,而且,武裝力量還是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自己手裏更放心。


    誌文相信,以那每件毛衣一錢五的銀子,除了支付山民們的工費,養自己這些人和戰隊那是足夠的,而且還有每年六成的分紅。


    “商社如果需要戰隊出動的話,另行結算費用給山寨,由山寨發放。”誌文接著解釋,這相當於是商社出錢雇傭戰隊幹活,隻不過戰隊並不是獨立的,而是隸屬山寨,所以錢糧的結算是在山寨和商社之間,再由山寨根據完成情況發放錢糧。


    聽到這裏,小捷想到一點,“誌文,咱們既然與商社並不是完全一體的,那還是應該有個自己的稱呼才好,這山寨嘛,我覺得就不要再叫了,傳出去不好罷。”


    誌文一聽,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不偷不搶的,再叫山寨就不合適了,自己內部說說無妨,但一旦傳揚出去,別人還是把你當成是土匪的話,那對商社的生意也會有影響。


    叫什麽好呢?既能體現與商社的關係,也要有所區別。


    對了,山民們紡線織布,換取錢糧,算得上是工人了罷,這邊為他們向商社爭取酬勞,勉強算得上是...工會?


    好像有些名不符實,畢竟不是全部發完,還要截留一些養人,如戰隊。


    不過,誰在乎呢?這年頭,能讓人有吃有穿就是大恩了。


    “工會,咱們以後就叫涿鹿工會。”誌文還是把這個後世的稱呼給用上了,隻是後來這“涿鹿工會”的含義與他今天所想的相比,完全變了味,卻是他始料未及了。


    這樣一來,除了成品必須以協議價賣給商社外,涿鹿工會實際上是完全獨立的。


    毛紡織品,從羊毛到成品,全部都是工會組織人完成,糧食也是同樣如此,商社不會插手幹涉。


    眾人聽著這兩個陌生字眼,都是不明覺厲,感覺比“山寨”那種自曝土匪身份的稱呼好多了。


    “來來來,咱們再商定一下,那些人得在工會和商社兩頭跑的。”


    這也是兩邊合作,草創階段的必然經曆,雙方都向裏麵塞些自己人,既能互相牽製,用著也放心、順手。


    當然,周承允那邊除了他自己和司茶,派來的幾個賬房都是專職的。


    誌文他們在商社裏的事其實不多,主要是花錢進工會的貨,監督檢查售賣情況,需要能寫會算,這就淘汰了一大部分人。


    最後,作為工會代表為商社效力的,就是這麽寥寥幾人:誌文,小捷,宋獻策,囡囡,小英,妞妞。


    後三人年紀雖小,但跟著李智發放任務,統計錢糧這麽長時間,也不算濫竽充數。


    而其他人,要麽是自身能力不足,要麽是工會這邊的事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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