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聲在大帳外響起又落下,“林兄,不負所托,三個人都給你帶回來了。”是誌文的聲音。


    “鄭兄弟出馬,果真不同凡響,麻煩你把他們帶進來罷,我實在忙不開。”林遠在帳內說道。


    稍頃,誌文打頭,薛平三人一人拽著一根繩子,將巴根三人牽進了大帳。


    本來誌文是不想用這麽粗暴的方式對待他們的,隻是這三個小子頗不老實,被薛平等人追上並輕鬆擒住後,就時刻都在想著逃跑,這才被他們用繩子栓了起來。


    “啪!”,見到巴根,林遠連繩子都不給他們解開,二話不說,避開了發血誓時留下的刀口,伸手衝臉上就是一巴掌。


    巴根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五個清晰可見,深深陷下去的指印,隨後指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先是填滿了陷下去的指坑,接著很快變成了五道紅通通、高高墳起的腫塊。


    摸著自己臉上的傷,巴根滿臉錯愕地看著林遠,他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被打了。


    在部落裏,他雖然不是欺淩弱小的小霸王,但也是能橫著走的,從小到大,除了他爹,沒人打過他。


    在他眼裏,林遠除了會種田,能給他爹出些主意,其他的,真沒被他放在眼裏。


    哪知才在他父親的幫助下當上首領,這就給他一個下馬威?


    一旁的誌文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林遠也有如此狠厲的一麵,看來部落首領這個位置,他是能坐得穩的。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巴根回過神來,勃然大怒,隻是還沒等他說話,反被林遠劈頭蓋臉地罵道:


    “你想幹什麽,巴根?你忘了在你爹麵前發下的血誓?”


    “我沒忘!”巴根梗著脖子說道,“生生世世與金人為敵,我就是去找金人麻煩的!”


    他的想法,也就是偷偷尾隨上去,找幾個落單的後金士兵下手,以泄胸中之憤。


    “那是第三條,第二條是什麽?說來聽聽。”林遠揶揄道。


    “讓...讓部落沿襲下去。”巴根一下子蔫了,他不傻,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給部落帶來什麽後果,隻是亡父的傷痛和暴躁的脾氣,讓他暫時失去了理智。


    同時也抱著僥幸心裏,萬一要是沒被金人發現呢,萬一金人懷疑到其他人身上呢,那不就沒事兒了嘛。


    林遠見他聲音越來越低,知道巴根已經想通,不過還是要再敲打一下,“你聽好了,三條血誓,每一條都要做到,不能顧頭不顧腚,要是再犯,就別怪我不講情麵,將你們逐出部落。”


    “哦。”巴根悶悶地答應。


    “來人。”林遠朝賬外喊道。


    孟根應聲而進,“思勤,什麽事兒?”自林遠成了首領後,他就一直跟著,儼然一副親衛的樣子。


    “找個帳篷,讓他們單獨呆著,好好清醒清醒。”林遠指著巴根說道,“一天不許吃飯。”


    林遠不想向達林台那樣,對部落裏的人動輒打罵,雖然大家都知道達林台心眼不壞,就是脾氣壞些,可林遠不願浪費氣力。


    在食物本就短缺的情況下,不讓人吃飯,恐怕是既省心省力,又卓有成效地方法了,尤其是對於巴根這樣的半大小子而言,一天不吃飯,絕對要比打他十頓強。


    孟根憐憫地看看巴根等人,做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將他們帶出大帳。


    三人不敢反抗,各種點子瞬間都沒了,林遠祭出的終極大招,讓他們不敢造次,真要被逐出部落,發的那些血誓他們就都無法做到了。


    見事情已了,誌文正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不想林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鄭兄弟哪裏去,我和囡囡她們都盼著你回來幫忙呢。”


    誌文嘴裏發苦,臉上卻還不能表露出來,“我就是口渴了,打算和薛平他們一起去喝點水。”


    “那不正好,巧兒剛剛泡好的茶,就等著你了,囡囡,快,給你哥把茶倒好。”林遠的手毫不鬆懈,似笑非笑地看著誌文臉上的精彩表情。


    誌文眼裏,是滿滿的不情願和無奈,強撐著微笑上翹的嘴角也慢慢垮了下來。


    林遠知道誌文呆不住,沒有定力坐下來幫他,這番舉動不過是和他玩鬧而已,待誌文臉色不善,正要饒他時,卻見誌文兩邊嘴角又高高地揚起,雙眼一眯,眼角也翹了起來。


    “湯大哥,你來了!”誌文張嘴,衝林遠身後打招呼。


    “行了,少來這套。”林遠笑罵,“你這趟跑得也辛苦,休息半天,明天再來幫忙。”


    誌文聳聳肩,雙手一攤,“湯大哥真來了。”


    “還來?”林遠作勢欲打,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舉著個拳頭幹嘛呢,林遠?”正是湯和誌的聲音。


    “啊?哈哈哈...”林遠終於鬆開了抓著誌文的手,轉身抱拳行禮,“湯兄來了,沒事兒,我和誌文鬧著玩兒呢。”


    湯和誌看上去有些愁苦,沒和他二人玩鬧,“林遠,有空麽,有事兒找你商量下。”


    “您二位要商量事兒啊,那我和囡囡她們避避嫌?”誌文就坡下驢,還想連帶著把囡囡他們也解救出來。


    “不至於,不至於。”林遠急忙攔著誌文,“你說是吧?湯兄?”


    他現在把部落裏最重要的訊息-牛羊馬匹的數量都交給誌文他們統計了,還有什麽事兒不能讓誌文他們知道的。


    湯和誌點點頭,“鄭小弟聽聽也無妨,反正這事兒估計很快就要傳開了。”


    “我們部落的首領也死了,這個你們應該知道吧?”湯和誌問道。


    誌文和林遠都點了點頭。


    一道從那達慕回來的十幾個部落首領,竟然死了八個,除了達林台是自戕而亡,其他人回到部落,都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七個人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而烏特拉就是其中一個。


    按中土的說法,這叫羞憤而亡,蒙古人雖然不懂這個成語,卻也是這種看法,都認為這些人是受了侮辱,急怒交心而死。


    不過誌文卻不這麽看,他認為多半是因為割他們耳朵的刀,還有他們包紮的布不幹淨,各種知名不知名的細菌病毒才是真正的致命因素,關於這一點,也可以從這些人都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的現象中得到印證。


    身體好的硬抗過去,不行的自然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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