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盡管被人追得像野狗一般,張獻忠和羅汝才二人還是對涿鹿山生出了莫大的興趣,為了打探消息,幹脆將最能幹的劉文秀與艾能奇二人派了出去,喬作流民,居然也混進涿鹿山做工去了。


    在原本的曆史上,張獻忠手下最為有名的大將,就是他的四大義子:孫可旺、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現下孫可旺和李定國都成了涿鹿山的人,劉文秀和艾能奇這兩大義子倒是沒有再被拉下。


    二人這一去,消失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兩人在涿鹿山做工,幹的是山前修建塢堡的活兒,待遇不錯,可十天才輪休一天,這一天時間,可不夠跑一趟東八裏堡,要是誤了上工時間,罰錢糧是沒說的,他們還擔心被趕走,幹活的人多的是,他們實在是沒時間給大夥兒通氣。


    這回有了空閑,也是因為涿鹿山放出風聲,大量招募人手,為他們往塞外運送糧食,同時向涿鹿山輸送羊毛,劉文秀和艾能奇一合計,幹脆報了名,好歹能有些空閑時間回趟東八裏堡。


    劉文秀和艾能奇回來和張獻忠羅汝才這麽一說,沒想到兩大首領居然都點頭認可了他們的這個決定,倒讓他們頗為意外,他們還以為張獻忠羅汝才一門心思地要把造反事業進行到底呢。


    二人哪裏知道,兩大首領表麵上若無其事,實際囊中羞澀,怎麽活下去才是他們眼目前的首要目標,造反嘛,不是不可以考慮,可就這四十來號人,才亮出旗號,估計就被循聲而來的涿鹿山給滅了。


    其他本事呢?留在東八裏堡的諸人,以前會種地,現在會殺人,除此之外就不會什麽了,偏偏這兩樣本事在此地卻是不太用得上,東八裏堡商業氛圍濃鬱,能識字會算賬才是搶手人才。


    可惜四十來號人沒人有這本事,又不太敢拋頭露麵,隻得坐吃山空,就在山窮水盡之際,劉文秀和艾能奇帶回來的消息,對張獻忠和羅汝才來說,不啻是件好事兒,塞外走貨這種類似於保鏢似的事兒,此時在他們眼裏也是個不錯的行當了。


    眾人還有二十來匹的騾馬,兵刃鎧甲也都沒丟,正合適做這個。


    與之前相比,四十人雖然少了些,但走貨也應該夠了,而且仗著劉文秀艾能奇的身份,還能免去抵押物件,似乎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隻是他二人的報酬嘛,就要被涿鹿山扣留一部分了。


    既然兩位老大做了決定,其餘諸人自無不可,開始著手準備,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流匪嘛,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是他們的長處。


    真正要準備的,是劉文秀艾能奇二人需得到涿鹿商社所在之處-涿鹿集去再次確認,然後根據他們在涿鹿山幹活時間的長短,還有扣留報酬的多少,確認他們一次能免費拿多少糧食和羊毛,標注在他們隨身攜帶的資料上。


    艾能奇就是與劉文秀一道,確認完了之後,從涿鹿集回來的,此時見羅汝才與張獻忠二人在拌嘴,他作為義子和下屬,自然不好插嘴。


    等兩人消停下來,艾能奇這才說道,“義父,曹操首領,這個...不是要走貨麽?咱們得帶著騾馬,去涿鹿集拿貨。”


    他與劉文秀在涿鹿山幹了一段時間的活兒,倒是覺得沒什麽好怕的,羅汝才說的對,追殺他們的涿鹿山人馬,與他們打照麵的時機不是晚上,就是黃昏清晨,固然在這些時段偷襲成效很高,可雙方也因此都看得不太真切,在涿鹿山他不是沒見過那些韃子,對方明顯認不出他來。


    涿鹿商社裏的,就更是另一批人了,實在沒什麽好擔心的,當然了,這些話他可不能說,以免打了義父的臉麵。


    “聽見沒有,要去拿貨。”羅汝才橫了張獻忠一眼,“收拾收拾東西,走人了,莫非拿了貨還回這破院子來麽?”


    “有何不可?”張獻忠低聲嘀咕著,屁股上的箭傷現在還沒好利索,他是真被那些光頭漢子殺怕了,“反正還要路過東八裏堡的。”


    話雖這麽說,張獻忠還是站了起來,準備下令出發。


    “對了,能奇,咱們這次出關,能拿多少的糧食?”張獻忠突然想起來,開口問道。


    “五百斤,義父。”


    “五百斤?!”


    羅汝才和張獻忠都叫出聲來,“少了吧?”


    不論是運糧還是運羊毛,都是按運送重量的一成給付糧食,如若選那山裏的紅薯土豆,可以到一成五,當然,也可以選擇當下糧價等同的銀子。


    隻是無論怎麽算,運送五百斤的費用打頂不過七十多斤的糧食,有何賺頭可言,還不夠他們四十餘人這一路人吃馬嚼的。


    路上還得沒有多少損耗才行,否則到了目的地一上稱,差的過多的話,要從酬勞中把損耗扣除後才發放。


    “這涿鹿商社允許咱們送過去的糧食往下折多少?”羅汝才示意張獻忠冷靜,自己問道。


    “也是一成。”艾能奇答道,意思就是,到目的地了,如果糧食損耗在一成範圍內,算是合理範圍,就不扣了,酬勞仍按一成發放。


    裏外裏這麽一算,實際給的是兩成的酬勞,平心而論,給的不算低了,當然,若是超了一成,那麽連這一成的損耗都要一並扣了。


    “那怎麽才有五百斤糧食的份額?”張獻忠甚是不服。


    艾能奇苦笑道,“義父,我和文秀被扣在涿鹿山的糧食也不過兩百斤上下,我倆幹的時間不長,按理就隻能多拿一倍的糧,就這還是找了人,按一倍五算出來的五百斤。”


    “算了,你和能奇嚷個什麽勁兒?”羅汝才安撫著張獻忠,“再說咱們就二十匹馬,運兩千斤糧打頂了,也不過三四百斤的糧落到手中,說不定到了地方,還會累死幾匹馬,說到底,咱們馬還不是不夠。”


    張獻忠也冷靜了下來,“能奇,能不能多拿些糧食?”


    “可以啊,義父,隻要是金銀布帛等值錢物事,都能拿去做抵押,押的越多越值錢,自然就能拿更多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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