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到歸化帶走大量漢人,特別是那些並不是自由身的漢人,定然會引起部分蒙人的不滿,這就需要武力來震懾了。


    唯一可慮的,就是插漢部,特別是林丹汗在歸化附近的軍兵,鄒群不但要聯合不少傭兵團,湊夠一定人馬,還得派人提前聯係歸化附近與涿鹿商社有染的各大小牧主們,讓他們提供些訊息才是。


    至於此舉會不會引發大戰,鄒群並未放在心上,不是他心大,而是他早已看透插漢部內部並不心齊,對他們有敵意的,就是那麽幾個而已。


    況且身後還有涿鹿商社和達林台部撐腰,他何懼之有。


    三天後,達林台部最外圍的空曠草場上,人影憧憧,旌旗獵獵。


    這是第一批出發,西去插漢部的傭兵團們,為了以示看重,在達林台的各重要人物都來送行了。


    以周承允、林遠和誌文為首,左右是蘇魯特-蘇尼特左旗丞相,蘇德-蘇魯特的好友,也是蘇尼特右旗丞相,旁邊跟著的,還有孫可旺、林巧等人,一群人就這麽順著走過去,與各傭兵團頭子打打招呼,說幾句勉勵的話。


    這場景,與後世領導會見百姓差不多,雙方氣氛融洽,其樂融融,唯一有些煞風景的,就是各傭兵團的團旗了,大小不一,歪歪扭扭,很是難看。


    傭兵團有了名號自然就得有旗子,達林台不缺布匹,缺的是讀書人,還有好的繡工,那些蒙人婆娘,讓她們補補衣服破洞還行,要讓她們在布上繡字和圖案,那就為難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眼下這樣,旗子奇形怪狀,旗子上麵的文字和圖案七倒八歪,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上麵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傭兵團的名號取的更是千奇百怪,好多讓人不明所以,比如眼下誌文正在念叨的這個就是如此,“獻才”傭兵團,啥玩意兒,獻才,鹹菜?


    旗子下麵一個青壯聽到了誌文的念叨聲,小聲提醒道,“大人,不是獻才,是才獻。”取名的時候,就是因為獻才容易讓人聽岔音,才定為才獻的。


    沒錯,這就是張獻忠和羅汝才他們的傭兵團,才獻二字,分別取自他們二人姓名中的一個字,羅汝才本不欲用這個名稱的,怕漏了自己等人的老底,可張獻忠卻不以為然。


    來到塞外這麽久,沒見涿鹿商社在此地追殺他們這些流匪殘餘,而其他那些惡貫滿盈之徒也多了去了,沒見商社拿他們怎樣,隻要遵守達林台這裏的規矩,其他沒什麽好擔心的。


    羅汝才聽了張獻忠這番話,沒了聲音,“才獻”一名就此定了下來,實在是他也就半吊子的水平,要讓他想出什麽更高大上的名號,羅汝才自忖沒那本事。


    給鄒群他們取的名號同樣如此,第一個字用的是鄒群的“群”字,第二字按照慣例,要用鄒群他們傭兵團裏另一個領頭之人的名字,奈何這些人裏麵,除了有數幾個的姓名還能上台麵,其他大部分人的姓名,就是一個姓加排行,好比張三李四王五這類。


    第二個字因此難產,用姓用數字都不好聽,羅汝才抓破腦袋,想出個“發”字,將群放在前麵,是為群發,意思就是大家都能一起發財,發大財,這是羅汝才給鄒群的解釋,鄒群他們都挺滿意,“群發”傭兵團就此誕生。


    緊跟著才獻傭兵團的,就是群發傭兵團了,誌文一看,有些被震住了,應該不是發群罷,一諧音就挺不雅的,群發?你們這是要群發什麽消息麽?


    誌文心裏腹誹著,又仔細看了看這隊人馬,見人人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期盼神情,確信裏麵沒有另一個穿越之人,這群發二字,應該就隻是單純的一種對發財的渴望罷。


    這麽一圈走完之後,周承允大手一揮,頓時馬蹄聲如雷,滾滾煙塵中,傭兵們向西而去。


    誌文偷眼看看蘇魯特這個老熟人,隻見他滿臉期盼地看著離去的傭兵們,眼裏的那份渴望藏都藏不住。


    再看蘇德,這個蘇尼特右旗的丞相,誌文尚是初見,他的眼神雖然沒有蘇魯特那麽赤裸裸的,但是緊捏成拳的雙手,卻是出賣了他,顯然他也不平靜。


    隻有林遠一臉淡然,與往常並無不同。


    誌文暗暗點頭,看來周承允和自己沒有看錯人,林遠每逢大事有靜氣,還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誌文,什麽時候也讓我出去遛遛?”孫可旺來到誌文身邊問道,見到這種場麵,卻是又勾動了他那顆不安定的心。


    “怎麽,才當上治安官就不想幹了?”誌文反問。


    “嘿,別提了,你這扣分的規矩一出來,一個個都老實下來了,我這幾天都沒什麽活兒幹,身上難受得緊。”孫可旺答道。


    “放你出去不是不行,可你走了,林巧怎麽辦?”誌文揶揄道,孫可旺的心思,誌文怎麽會看不出來。


    “噓,噤聲...”孫可旺慌了,伸手想去捂誌文的嘴,卻被誌文一個閃身躲開,回頭見林巧和他哥在遠處,並未注意他和誌文,這才安心。


    “男人嘛,”孫可旺難得的臉紅了,“總得出去立些功勳才是,在這兒做勞什子的治安官,閑得發慌不說,我怕巧兒也會看不上我。”


    “這我可得說說你了。”誌文正色道,“維護好達林台的治安,可是件大事,怎麽在你嘴裏就成了勞什子呢?”


    見孫可旺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接著說道,“行了,知道你定不住,再做一些日子罷,薛平他們在涿鹿山剿匪剿得差不多了,等他們休整休整,我讓他們到草原上來,那時候人多了再說。”


    “嘿嘿,誌文,就知道你不忍心的。”孫可旺一聽有門兒,嬉皮笑臉地說道。


    “行了,你現在的副手是孟根,你若不做,按規矩就是孟根做主治安官了,你得想好他的副手是誰。”在誌文的建議下,達林台的治安官一主一副,一漢一蒙,既能通力協作,也能相互製約,若另有他用,可推薦繼任者。


    孫可旺一聽癟了嘴,現在塞外涿鹿山的自己人不多,有能力做這個的就更沒有了,看來自己還有的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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