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的權貴們如何爭權奪利,黃台吉如何頭疼阿敏和海東青等人在金國北部的騷擾暫且按下不表,且說誌文留下部分傭兵和鑲藍旗舊部的漢人在瀚海之中修建塢堡之後,帶著其餘人手一路西進,平安抵達蘇尼特左旗,額仁卓爾湖附近。


    蘇尼特右旗已經在其丞相蘇德的帶領下,南下插漢部草原,左旗的地盤一下子大了很多,卓爾湖也即將第一次曬鹽,安置這些人不成問題。


    周承允主持了一個冬天的凍硝事務,卓爾湖比達林台更苦寒一些,周大公子臉上自然多了幾許風霜。


    張家口滅範氏等八家人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因為最後耿總督和賀知州都插了手,周承允並沒有責怪誌文他們的魯莽,隻叮囑今後行事還是要再小心謹慎些。


    老熟人蘇魯特胖了不少,見了誌文,臉上的笑容擠成一朵菊花,他知道現如今的地位和財富從何而來,硬拖著誌文吃了好幾頓飯才罷休。


    牧仁吃喝不愁,高了,也壯了,跟著錢管事學的那些本事派上了用途,正幫著蘇魯特打理部落事務,小弟哈森的病早好了,現如今活蹦亂跳的,能給家裏放羊牧馬了。


    花了幾天時間敘舊之後,誌文並沒有急著南下達林台,趁著羊毛未剪,曬鹽也還差些時日,以涿鹿工會的名義征召人手,他要在卓爾湖畔再建一個塢堡。


    卓爾湖占地廣大,在蘇尼特左旗的勢力範圍內,自插漢部的漢人歸附後,人數不少,已然有了數萬之眾,周承允擇其青壯,組建了一隻上千人的護衛隊伍,大體沿用達林台的規矩來施行管理。


    此地以在插漢部的窮苦漢人居多,還有部分原來羊都沒有一隻的蒙人牧民,人員沒有達林台那麽複雜,倒是好管得多。


    有蘇尼特部的威懾,還有自身的護衛力量,周圍沒什麽人敢來捋虎須,周承允也就沒有像解州那般修城牆,隻建了一些房屋,以供居住和存放貨物。


    誌文之所以要建塢堡,可不是以防護為目的,沒有那個必要,而是為了杜絕泄密。


    沒錯,誌文要將洗羊毛的工序,放在建成後的塢堡之中,旁邊有卓爾湖不用擔心芒硝來源,有城牆阻隔,既方便管理那些洗羊毛的人工,也比在山頭上更加不容易泄露機密。


    涿鹿山之人此刻已然北上,等他們到了,應該正好用得上。


    這段時日不冷不熱,既不能凍硝,也不能曬鹽,卓爾湖周圍的人正閑的慌,除了少數人家還有些羊馬,大多數人吃食全靠冬天幫工得的存貨撐著,一聽說有活兒幹,踴躍得很,看這樣子,提前完工都有可能。


    “這下好了,小誌。”周承允去了心病,由衷讚歎道。


    晉南不論曬鹽還是凍硝,都是農閑時節,其餘時間幫工們各自回家務農,不用擔心他們的生計問題,而卓爾湖與解州情形不太一樣。


    這裏不僅氣候嚴寒,更因為鹽湖過大,導致周邊土地鹽堿化,無法耕種,聚集在此的都是窮苦人家,沒有自己的羊群,不能曬鹽凍硝的時候,就都是閑人,日子過得緊不說,人一閑下來,也容易惹是生非。


    誌文修建塢堡,正好解決了讓周承允頭疼不已的生計問題。


    “隻是就這麽十天半月的工夫,以後我還是沒辦法啊。”想到這塢堡用不了多久就能建成,以後卓爾湖邊的人,除了曬鹽凍硝,還是沒什麽活兒幹,周承允又發了愁,他知道誌文洗羊毛,曆來用的都是本該處死的戰俘,除了吃飽穿暖,這些人實在與囚犯無異,這種待遇,一般人沒幾個願意幹的。


    “多出些錢糧,總有人願意來洗羊毛的。”誌文說道,這些人不比跟著他逃難的那些已經算是脫了貧的難民,環境再差,隻要有錢糧可掙,應該不會拒絕的。


    “哦,小誌,你這是打算讓普通人也來洗羊毛了?”周承允問道。


    誌文無奈點頭,毛衣在江南一帶極為暢銷,京師一帶也開始有人穿上了,最大的對頭範氏已滅,接下去要做的,就是擴大產能,不但要大量織毛衣,誌文還打算將毛布也推出來。


    這意味著眼下這些以流匪俘虜為主的、免費洗羊毛的人手已然不夠用了,必須花錢雇人才行,要等葉赫黑水兩隻傭兵團將金人俘虜分批送過來之後,才能慢慢減少雇傭人手。


    沒想到周承允搖頭,“不行啊,即便你招人洗羊毛,也是杯水車薪,作用不大。”


    “那我要是再讓他們織羊毛呢?”誌文問道。


    “小誌,你這是打算大幹一場了?”周承允有些驚喜,毛衣也好,毛布也罷,工會與商社之間還是采取類似後世的包銷方式,眼目前是不愁賣的,那自然工會的產品越多,商社獲利也越大。


    “沒錯,周大哥,現在沒有後顧之憂了,自然要大幹一場。”誌文道,家人都到了塞外,再不用擔心什麽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周承允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想造反,那麽將家屬遷到塞外,是最可行的辦法,官吏朝堂,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眼紅你的錢財,而出手對付你。


    是以誌文和他通氣之時,周承允對此是讚同的,現在草原上除去後金,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們了,左翼蒙古雖然還沒有拜倒在他們的金錢攻勢下,但也構不成威脅。


    “放心,周大哥,我已經安排宋獻策去解州接你的家人了,他們稍晚些也能到達林台。”誌文見周承允的模樣,以為他擔心自己的家人,急忙把自己的安排說了。


    “哦,這個我倒不擔心,你小子在這種事兒上是不會辦砸的。”周承允道,“我是在想你剛才所說,在此地織羊毛之事,你不會是忽悠我吧?”


    在周承允看來,雖然織毛線算不上是涿鹿工會的核心機密,但他們在卓爾湖的掌控力還不足,蘇尼特部的親近程度也比不上達林台,遷移過來的插漢部人手也沒有完全歸心,為安全計,紡線織衣還是在達林台的好。


    “多慮了,周大哥。”誌文的設想,是充分利用卓爾湖的人力,不但將其建成洗羊毛的基地,毛線甚至毛布的紡織,也可以在這裏完成,這些東西其實沒什麽技術含量,卓爾湖這裏的人相信很快能學會。


    當然了,出於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考慮,織毛衣,還有用毛布剪裁衣服,這些後期的事務,就放在達林台好了,那裏不但離邊塞更近,有利於運輸,而且達林台與他們的關係更加親密,已然如同一家人。


    “卓爾湖的這些人如果有更多的活兒幹,有更多錢糧可賺,他們才會更快地歸心,不是麽,周大哥?”誌文最後問道。


    周承允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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