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可能會有大疫,告訴兄弟們不必驚慌,放心就是,對咱們不會有多大影響的。”


    這話說得神神叨叨,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像宋獻策這些長期跟著誌文的人是信了。


    蘇德蘇魯特幾人有些半信半疑的,見誌文明顯不想詳談,倒也不再多問。


    這次碰麵就這麽有些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等數天後,巨變真切發生的時候,眾人都歎服於誌文的遠見。


    今晚他的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就此籠上了神秘色彩,更有甚者,以為誌文有通靈之能,這場大疫就是誌文溝通神靈降下來的,對誌文又敬又怕,持這種看法的,以蘇德蘇魯特為首。


    此後終兩人一生,不敢對誌文生出反叛之心,並且將這種懼怕代代相傳,蘇尼特部由此成了涿鹿商社和工會最為放心的忠犬。


    ......


    “二哥,大汗看樣子是想獨攬大權了啊。”多鐸說道。


    深夜的營帳裏,多爾袞兩兄弟又聚在一起聊天,從代善那裏得知阿濟格的病情後,兩人本來都放下了對黃台吉的戒心,至於阿濟格的身體他們卻是不擔心的,發燒咳嗽有什麽稀奇,多半能挺過去。


    沒想到轉瞬間,莽古爾泰立了功還遭了殃,已經被黃台吉以大不敬的罪名,褫奪了議政大貝勒的位置,正藍旗旗主的位置雖然還在,但已經沒了實權,改由其胞弟德格類暫代。


    這讓兩人如芒在背,就是對黃台吉更友善些的多鐸都坐不住了,忍不住又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是啊。”多爾袞歎了口氣,深感無奈。


    他也沒有想明白,盡管黃台吉一心想要加強皇權,但以往對外發動戰事的時候,還是不會做這種小動作的,否則他們這些手握重權的貝勒人人自危,隻求自保,怎麽保障戰事的順利進行。


    跟著起哄的那些小貝勒貝子們,一是因為前年黃台吉力排眾議,帶著大夥兒到大明京畿發了筆財,由此對這個大汗有些盲從,二則是對他們這些議政貝勒不滿,想要分些權。


    “莽古爾泰一倒,大汗會不會接著對代善下手啊,二哥?”多鐸問道。


    這個問題多爾袞顯然早考慮過了,聞言立刻答道,“應該不會罷,伐明期間,連動兩大貝勒,軍心不穩,我估摸著,他要麽就此罷手,要麽...就是對我們兄弟三人下手。”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多鐸大驚。


    他們三兄弟是議政三小貝勒,目標也不小,但阿濟格重病昏迷,黃台吉還要拿他下手的話,就顯得太不厚道了。


    剩下的兩人中,數他多鐸實力最強,不對付他對付誰。


    “你不用擔心,老三。”多爾袞看出了多鐸的擔憂,開口勸慰。


    “有什麽說道,二哥?”


    “你雖然兼領兩旗,在我三人中實力最強,但別忘了,你能做上鑲藍旗旗主,離不開黃台吉的支持,他不會自打嘴巴的,至少眼目前不會。”


    “哦。”多鐸一聽有理,剛放了點心,又替多爾袞擔心起來,“二哥,那你豈不是...”


    “沒錯。”多爾袞點點頭,“接下來黃台吉要對付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那...二哥你可有良策?”


    “哪有什麽良策,不過是謹言慎行,不犯錯誤,不讓他抓住把柄罷了。”饒是多爾袞多謀,此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阿敏叛逃,莽古爾泰也已失去大貝勒的位置,眼下他們就是想抱團對抗,也沒有多少成算,特別是其他人也對他們虎視眈眈,看看德格類那個傻鳥吧,不幫一母同胞的兄長莽古爾泰,反而向著黃台吉。


    當時莽古爾泰拔了刀,別看德格類出麵阻攔,可他幫的全是倒忙,要麽在莽古爾泰還未拔出刀之前,就及時出手,不讓事態嚴重,也就不會落入口實。


    要是膽大心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兄弟兩人一起趁機把黃台吉做掉,事發突然,當時就是黃台吉自己,恐怕也沒想到,暴躁的莽古爾泰會如此衝動,真的動手,勝算還是很高的。


    德格類好巧不巧地在莽古爾泰拔出刀後出麵,隻能說明他其實是黃台吉的人。


    德格類尚且如此,其他的一眾貝勒貝子們,忠心耿耿替黃台吉賣命的,就更多了。


    “散了吧,別讓黃台吉抓住咱倆小辮子。”多爾袞有些意興闌珊,再無談興,自顧自走出了營帳。


    黃台吉!別欺人太甚!


    多爾袞抬頭看看夜空,暗自捏了捏拳頭,想到被逼殉葬的額娘,想到自己這些年一再的隱忍,到頭來看似還是逃不出黃台吉的五指山,多爾袞有些痛恨自己,怎麽如此無用。


    要是一再相逼,多爾袞恨恨想道,大不了像阿敏那般,反了算了,自己一反,阿濟格和多鐸勢必也呆不下去,三兄弟掌控的四旗,不敢說全部都能帶走,但隻要能驅使一半的人丁,實力也不容小覷了。


    “走了?二哥。”等多爾袞走了之後,多鐸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事兒沒說呢。


    多鐸領著鑲白、鑲藍兩旗,鎮守大淩河城的西邊,前兩天他巡查營地,到了西、北交界之處的時候,遠遠看到有風塵仆仆的哨騎,進了北邊的營地。


    黃台吉麾下的兩黃旗,鎮守的是北部,那些哨騎來自北邊,衣衫襤褸,馬匹都跑得有些脫力,據多鐸自己猜測,應該是從盛京而來的,也不知那裏出了什麽事兒,他本想借著此次機會,同多爾袞說道說道,誰知搞忘了。


    “算了。”多鐸自言自語,“盛京能出什麽大事兒,對咱們兄弟幾人也不會有什麽幫助,下次見麵,再同二哥說罷。”


    ......


    “範章京,深夜來見朕,到底有什麽事情?”黃台吉胖大的身子懶洋洋地坐在躺椅中,眼睛半睜半閉,看上去睡意正濃。


    “陛下,奴才此行,是給莽古爾泰貝勒說情的。”範文程跪在地上說道,“議政大貝勒既已褫奪,倒也罷了,不過正藍旗奴才希望陛下還是讓莽古爾泰繼續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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