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管好我們自己吧。”多爾袞說道,黃台吉一旦想要再做什麽,他自己就是首要目標,顧不上其他了。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兄弟兩人居然都好生生的,沒有染上疫病,隻是看著成堆的死老鼠膈應,看著患病之人的慘狀,更是心驚肉跳。


    “二哥,要不咱們去看看大汗,探探底如何?”多鐸突然建議道。


    兄弟倆擔心的,是黃台吉詐病,等著刺頭自己暴露,然後再出麵收拾。


    “他不是說過,咱們這些人一旦生病,誰都不能去探望麽?”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生病的人這麽多,去不去還有什麽區別?”多鐸回道,“大汗生病到底是真是假,咱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麽?”


    “就怕他不給咱們這個機會啊。”多爾管嘴上這麽說,心裏卻覺得此法或許可行。


    一味地被動等待黃台吉出招,不是個辦法,去探探虛實也好。


    反正他生病隻是小道傳言,不以探病的名義前去不就行了,麵對麵的,總比在這裏胡亂揣測要好。


    如果能順利見到人,黃台吉生病的謠言自是不攻而破,那麽就繼續好好地夾著尾巴。


    要是見不到人,那麽傳言就值得玩味了,今後何去何從,要不要趁機替自己打算打算,就得好好斟酌了。


    “沒事兒啊,二哥,軍中既有流言,大汗若要澄清,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接見我們了,對吧?”多爾袞沒想到的,多鐸卻想到了。


    對啊,多爾袞暗罵自己腦子不夠用,把這點給疏忽了,如此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了。


    “主意不錯,不過,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去。”多爾袞說道。


    “不合適吧。”


    “你別忘了,我以前怎麽說的,咱們兄弟三人不可走得太近。”


    “可我作為議政貝勒,又是兩旗旗主,去找大汗商議國事也是應該的啊。”


    “倒也是。”多爾袞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先去一趟,你過天把再去,咱們兄弟不要湊在一起。”


    “行,你先我後。”多鐸痛快答應,“對了,再同你說件事兒,上回搞忘了。”


    “何事?”


    多鐸遂把前些天見到哨探,還有他自己分析應該是從盛京而來的事兒說了,“對了,二哥,這些天我讓人密切關注北邊,白日裏可是又有幾個哨騎,進了大汗營帳。”


    有意思,到底是什麽事兒,讓黃台吉瞞得如此嚴實,嘿嘿,等去見他的時候,倒要想辦法探究一二。


    難道是盛京有變?!多爾袞一聽完,心頭浮起的是這個念頭,


    ......


    “大夫,陛下情況如何?”範文程守在黃台吉的榻邊,漢醫剛把完脈,他就急不可耐地問道。


    大夫搖搖頭,“範大人,陛下...不樂觀啊,我的方子,隻勉強能壓製住咳血,眼下最麻煩的,不是昏迷不醒,而是陛下高熱不退,時日一長,我怕把陛下給燒壞了。”


    “怎麽,用冷水敷頭也不行麽?”範文程看了看正在給黃台吉額頭上換濕布的侍女問道。


    “不過權宜之計罷了,隻能把體表的熱降下來,對體內的高熱卻是沒有多大作用。”大夫歎口氣,“對了,我聽說阿濟格貝勒的高熱,有人給他退了,範大人不妨派人去把藥方要來,我也參詳一二。”


    代善派人給阿濟格看病一事,雖然刻意隱瞞,但一劑藥就退熱的事兒,還是沒有隱瞞住,被其他郎中暗中傳揚開來,這個黃台吉的漢醫自然也聽說了。


    此人就是去給阿濟格看過病的那個人,乃是黃台吉重金從大明延聘而來的,據說還是從太醫院裏退下來的禦醫。


    他們這些人,長年累月地給達官貴人看病,講究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反正他們的病號不缺錢,什麽藥金貴就開什麽藥,調理身體,滋陰壯陽很有一套,被稱為“滋養派”。


    但若遇上急症,需要用麻黃、附子還有石膏這些雖然不貴,但藥效奇猛的虎狼之藥的時候,就畏畏縮縮地不敢下藥,時間一長,也就把仲景先師的那些本事給忘得差不多了。


    孫大夫這些鄉野郎中則不然,給窮苦人家看病,必須做到以下兩點才能被人稱為神醫。


    一是藥效要快,特別是急症,一兩副藥下去,至多不超過五副藥,就要能見到效果甚至痊愈,更誇張的被稱為“覆杯而愈”,意思就是病人服完藥後,醫家一邊喝茶,一邊觀察,等茶喝完,蓋上茶杯的時候,病就好了。


    當然了,這等神效並不多見,但也說明了用方的神奇。


    二是藥要便宜,藥開貴了,病人買不起,那也是於事無補,而要想藥便宜,藥方用藥不但要少,還得是常用藥、便宜藥,這不但考究醫者的醫術,更考究醫者的用藥功夫。


    要想做到這兩點,仲景先師《傷寒雜病論》裏的那些經典藥方,用藥少而不貴,就成了孫大夫他們這些人的首選,因而被稱之為“經方派”。


    誌文用來給阿濟格退熱的白虎湯,就是傷寒論裏的一道名方,可惜這個漢醫以前或許是不屑用,現在嘛,即便給他看了方子,恐怕也不敢用。


    範文程暗暗搖頭,這個漢醫都聽說的事情,他何嚐不知,一連派了幾撥人去阿濟格那裏,都是杳無音訊,無人回來傳信。


    他相信阿濟格再暴躁,也不敢公然對大汗的人下手,有心想派些兵馬,去看看那一帶,包括沿路到底出了什麽事。


    可惜他身為漢臣,哪裏有調動兵馬的權力,找過幾個黃台吉的心腹,但這些人信服的是大金可汗,對他則是不予理會,連聽他說幾句話的工夫都欠奉,更不相信阿濟格那裏會出什麽事兒。


    範文程隻得放下憂慮,轉而去找代善,他知道給阿濟格看病的漢醫是代善張羅去的,就算還沒回來,但或許能要到那個退熱的方子,如此陛下就有救了。


    誰曾想代善一口回絕,說他從來沒有擅做主張,私下派人去過阿濟格那裏,什麽漢醫,什麽一劑藥就讓阿濟格退燒之事就更是子虛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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