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君生病了。”真木理惠簡潔明了地對付眾人的疑惑。誌吾在保健室睡了一整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滿校飛舞的謠言。“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軟弱了些,一向不和人親近的藤原君也變得平易近人了。”真木理惠幫他領了新的課本,來到保健室叫醒了他。真木理惠等他洗把臉後把書包給他,笑著說:“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誌吾輕淺地笑了:“我又不是沒有長耳朵,學生會的會計真木理惠小姐大大有名的人。至少我們班所有同學的名字我是知道的。”睡眠真是良藥,使得他的精神恢複了不少,身體上的不適也得到調整。今天放學後是該去劍道場的日子,已經有幾天沒有去鍛煉了。這幾天跟赤川風二瘋狂嘿咻,已經從那死亡的陰影中解脫出來,雖然看到了深壑般的差距,不過自己的步調不能因這件事而被打亂,更應該以此為目標嚴格地訓練自己。日子回歸到自己往日平靜的作息表中,誌吾還是跟以往有所不同,他在這學校終於交到了第一個朋友,真木理惠。在學校期間,兩人的默契與目光交流在眾人眼裏是暖昧不明的,誌吾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依舊我行我素著。情書的數量更梯級般的猛增,無論是鞋櫃還是課桌,以及被人叫出去被人告白,男生的數量居然不少!低年級,高年級甚至高中部的學長們,還有外校的男生、女生……在這種事情上越來越敏銳的誌吾,發覺暗中不少對他充滿欲望同性熾熱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於敏感,新來的班導三橋老師,那位二十八歲還在獨身,以溫柔可親的形象在女性中享有盛譽的男子常有事沒事找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觸碰著他的身體。“你渾身散發著危險的荷爾蒙,國中生很少有你這麽性感的少年,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美麗’。”真木理惠針對這種奇怪的現象對他做出如下的結論:“你已經是大人了。”誌吾沒有否認。對象雖然隻有一個赤川風二,可是對於性知識,誌吾從他身上所感受到、學習到的一定比同年人多上好幾倍。“真好奇,跟你上床的是怎樣的美女?”真木理惠突然笑了起來。“在放暑假之前,你就好象開始改變了,突然變成了大人似的,目光越來越深邃,人也越來越性感了。”真木理惠這個人說話非常直白,藤原誌吾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我看人不是以外貌為標準,不是美女。也不是同年的人,是成熟的大人,而是不能公開的關係。”“有夫之婦?不倫之戀?真象你的作風呀!”真木理惠居然吹起口哨來,這種直率的無所忌諱是她的優點還是缺點?真不象女孩。“你的好奇心也算是絕學了,我不告訴你,由你展開豐富的想象力去臆測好了。”“我聽到了傳言,你曾被高中部的學長盯上了,高宮教練離職內情很曖昧,高中部有傳言,你是同性戀。高宮教練要殺你的理由是什麽?”“學校還真是謠言滿天飛。”誌吾苦笑。“跟高中部突然轉學的學生會會長小野原純學長有關是嗎?男生們在暗中傳言,你是小野原純學長的情人,而學長跟高宮教練也有一腿。你們是爭風吃醋,結果小野原純學長逃到國外去了。”誌吾哈哈大起來,笑得眼淚水也跑出來:“真木,你覺得我是這種個性麽?會跟人爭風吃醋麽?”真木理惠也跟著笑起來:“我也不相信,不過山崎吉利學長他說你跟他一起被小野原純學長抓走,從當時的氣氛與對話中你跟小野原純學長應該上過床。”“你呀,漫畫書看多了,還帶著一雙有色眼鏡。”學校真是盛傳這種謠言,被變態男生們盯上的自己也算有一種正確的解答。這所學校真是呆不下去了,得想想高中去那所學校就讀才行。三橋老師隱藏在鏡片後麵的目光跟隨著誌吾的步子,體育課居然由班導親自代課,也太扯了。那目光讓誌吾不舒服,貪婪放蕩的眼神一點修飾的意思也沒有。好色的赤川風二卻看不出有如此淫穢的眼色,這一點讓誌吾想不通。三橋老師盯著他的大腿,並不是誌吾的錯覺,老師看他時,還流下了口水。他給誌吾遞上一瓶礦泉水,看著誌吾喝水時,他會發出很大的吞咽聲。“藤原同學,下周我要去你家家訪,在學校檔案裏你的住址與聯係電話一檔是空白的。為什麽?”誌吾坐在樹下納涼時,三橋老師走過來。“這所學校沒有家訪這回事。”誌吾冷冷道。“老師不用費心了,我沒有需要老師個別指導的榮幸。老師是新來的,對這學校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是特優生,不必對班導惟命是從,有什麽事是校長先生直接吩咐的。”被監視的感覺,視線無處不在。是誰在調查自己?“真木,幫我查一查三橋老師。”“班導?理由呢?”真木理惠果然是那種尋根問底,不輕易被人誘導的人。“他的視線讓我不舒服,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存在。”誌吾認真道。“我有什麽好處?”真木理惠很幹脆。“你想要什麽好處?”誌吾反詰。“我想要?”真木理惠偏著頭,認真想了一下。“把你的情人介紹給我認識。”“強人所難,換下一個。”“算了,免費幫你。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沒錯,我們是朋友。”誌吾笑了。“下星期,我要去外地集訓一個星期,這段時間,你開始行動。”“集訓?沒聽說。”“足球的,我被選為少青隊的預備選手。”“你要進入足球的職業世界?”真木理惠意外道:“純粹性的運動太浪費你了。”“說得也是,我會讓自己刷下來的。”“巡回賽的總決賽我有替你加油,你表現得很精彩,他們不可能讓你刷下來的。”“運動場上不需要曇花一現的選手。”遲到、早退就是誌吾被刷下來的原因,雖是封閉式的訓練,要藏起來做自己的事也並不難。回到家裏,家還是那個家,赤貧的清冷。晚餐的青菜味道平而淡,自己的飯量,是母親與姐姐的相加,如果搬出去的話,在生活費上的開銷要少一半吧。開學已經過了一個月左右,一直沒有去見赤川風二,如果住到他那裏,也許對家人反而更好吧。“誌吾,又長高了,要換新的製服了嗎?”母親的臉帶著憂色,製服穿在身上過短已經變得難看了。“不用了,有人送我製服。”誌吾想起在赤川風二家那衣櫃的衣服。“我教人功課,他們送我衣服。”實在不想對母親扯謊。“那怎麽行?”母親責備道:“怎麽可以收取別人的物質?不可以。”“是前輩的舊製服衣服,他們幫我改一改試穿過很合身。”“誌吾,集訓的事怎麽樣?”姐姐更關心的是弟弟有沒有可能成為職業運動員,那樣的話今後的生活無憂了。“沒有被選上。”這樣子打破母親與姐姐期待的目光,罪惡感困擾著誌吾。“不要緊,誌吾可以在其他方麵發展的。”姐姐溫柔笑道。家人的期許,是建立在:認為這樣對親人最好,是以安定為前題,無風險的成功吧。會在認為親人失意時,給予最大的溫柔與關懷,但這樣的關懷,往往給家人帶來更大的壓抑。第17章蚊子、蟑螂、老鼠這些討厭的低等生物,這個家是它們的樂園。無論收拾得多麽幹淨,它們的痕跡清楚地列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