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尋找,他能確定誌吾一定還在這機械的巨獸裏。時間在流走,血液漸漸僵化,時間過得越久,誌吾死亡的可能性越大。天終於亮了,楓木悠揉著發疼的雙眼,靠牆閉了小會。捏緊拳頭,繼續地毯似搜尋。他一呆,在光線下,他看到了袖扣與地毯糾集在一起。這是3506房,這袖扣他捉住過誌吾的手,在他袖子上見過。他撞開了門。然後然後他看到了人間煉獄。他衝了出去,然後他吐了。他瘋狂地跑下了樓梯,忘了還有電梯更為快捷的交通工具。他拚命地敲響了誠哥跟山宗醫生的房門。好刺耳!山宗憐道從睡夢中驚醒,有些迷迷糊糊。赤川誠已經起身了,握了握他的手“我去看看誰在敲門。”門外,楓木悠伏在地上,如同軟體動物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他……救救他。”他的聲音已經破裂,淚的顏色清洗著麵孔,是世界末日的色彩。血是極豔的。但是血的腥味是世上最惡心的。山宗憐道扶著自己的腰,靠在赤川誠身。他想吐,於是吐了。赤川誠第一次動手打了自己最為疼惜的弟弟。這不是人的行為,是畜生。心髒是微弱的,脈搏探測不到,生命的氣息過於微薄。身為醫生,山宗憐道最終選的是心理這一門,就是不願意見到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無能為力。肛門完全破裂,失血過多,身上的咬傷,四肢上的抓傷,身上的綁痕,脖子上的勒痛……風二在哭,空洞無神地在流淚。這樣的弟弟,讓赤川誠心酸,母親去世時弟弟也是這個模樣。消毒水的味道真難聞,是醫院嗎?眼睛閃了閃,很不舒服,全身的痛楚扯裂著身體的纖細處。居然沒有死!“誌吾君,你醒來了。”山宗憐道的眼神充滿了憐憫。“給我水。”喉嚨幹枯。輕輕的歎息,山宗憐道輕撫他額前的發:“誌吾君,你不能進食也不能飲水,含一顆梅子吧。你的消化係統與泌尿係統已經被破壞了,等到恢複功能,起碼也要休養一個月。學校那邊已經替你請了假,以你的成績直接算你畢業,你隻管好好的把身體養好。”一定非常痛,麻醉藥的功效已經過了,他是痛醒的吧。山宗憐道好想流淚,這孩子可憐著啊。窗外的雪依舊在飛。白茫茫的一片室內溫度調得剛剛好,這是被隔離了的高級病房,除了從頭到腳隻露出眼睛的醫生跟護士,偶爾來的隻有山宗憐道,總是用悲傷的眼神看著他歎息。誌吾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的傷不那麽痛了。“鏡子。”他伸手朝向了山宗憐道。“臉上還有點腫,想不到誌吾君也在意容貌呢。”話一出口山宗憐道就後悔了。已經一個星期了,情況在慢慢好轉,靠輸營養液的他很虛弱。他不再開口說話,無論山宗憐道怎樣逗他。每天要擦數次潤唇劑,嘴唇還是幹裂出小口。他對醫療是合作的。這是封閉了的空間,他沒有死也沒有瘋,反而有種惡夢終於解脫了的鬆懈感。每天隻看到窗外的雪。大雪,小雪,雪停,雪融,又開始下雪。天小便不能自理,他也沒有羞恥的心態,一切都沒有所謂了,不是嗎?如果他是有罪的人,這樣算不算把罪贖清?鳳凰浴火重生,現在的他是不是也應該劃分在重生這一範圍內?慢慢扶著床站起來,出汗了呢,曾經如此簡單的動作,現在卻要付出幾斤汗的代價,他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牽扯著身體更加疼痛。“這孩子是不是瘋了?”監控室裏的山宗憐道不安地想,他忍不住打電話給赤川誠。赤川誠是絕對有威嚴的成年男性,目光也如刀鋒,刺在皮膚上有血湧的錯覺,藤原誌吾不示弱,隻是冷漠地回視他。“你果然聰明!如你所願,赤川風二去了美國,不會再纏你了。如果,你再對付赤川集團,首先被毀的是你的家人。此事從此打住,明白了嗎?”“……”居高臨下眼神與神態,有些滑嵇呢。誌吾想笑,拚命忍著呢,在有錢人眼你,窮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還是給他偷溜成功了。隻是單薄的衣服對抗不了外麵的寒冷,腿輕跑起來,這才可以暖身啊,真冷啊,一文不明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沼澤之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洗塵的細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洗塵的細雨並收藏沼澤之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