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他警惕心並不高,纏著身體好轉的母親上街采購物品,遭受阻擊,為了保護他,母親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暗槍。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幸福的家缺少了幸福的源泉。發狂了的父親,深受打擊的弟弟,那時他才明白,他們跟他一樣深愛著溫柔的母親。為了報仇,弟弟到處尋訪名師磨練著,父親開始酗酒與流連聲色場所,在這個家,他是沒有辦法讓時光倒流的,隻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沉溺於胭脂紅粉裏,他的弟妹們一個一個出世了,對新出生的生命他沒有辦法感動。唯一在意的弟弟幾乎不歸家了,他獨自默默地挑起家族的重擔。弟弟是恨兄長的,非常恨!身為男子漢,居然連自己的母親也保護不了!那是身為男人,身為兒子的不恥,是不配讓他稱呼為哥哥的。他是非常非常喜歡母親的,可是身為男子漢常被母親摟在懷裏是沒有麵子的。他越別扭母親越喜歡捉弄他,總是故意把他摟在懷裏,瞧著他氣紅了的小臉偷笑,這種時候連嚴曆的父親也是笑容滿麵。那是快樂的是幸福的。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用,保護不了母親,破壞了家裏的幸福。他還小,還不足以獨自報仇。父親是沒有用的,父親老了。仇隻有留著他來報。他堅忍著內心熊熊的烈焰,他放棄了優渥的家園,他在深山,在寺院修煉著自己,隻為了變強,更強,最強。他回來了,目光是渴望血的洗禮。他並不盲目。他獨自定下了計劃。哥哥總是內疚地站在一旁,看著。想伸出手,但弟弟總是毫不留情地推開伸來的手。哥哥早已經查出仇人是誰,留著仇人等待弟弟回來一起報仇。當哥哥察覺到弟弟開始行動時,已經遲了一步,弟弟受了重傷,哥哥的趕到還是救了弟弟一命,兄弟倆殺了對方三人,替死去的母親報了仇。哥哥把自己的血液輸送給嚴重失血的弟弟,血液的融匯使兄弟倆終於和好。父親把當家的主位讓給了哥哥。報了仇的弟弟失去了人生的動力,患了嚴重的憂鬱症。哥哥不能親自照顧,隻好找世上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療地點,連弟弟的朋友也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為了日益沉重不堪的家族這艘過時的艦,弟弟把自己典當出去,換來家庭的曙光。“典當,是什麽意思?”藤原誌吾,一直在靜靜地聽,聽到這兒打斷了山宗憐道的述敘,當然他也是有疑問的,雖然山宗憐道跟赤川風二是好友,但關於倆兄弟的事也太了解了吧,特別是赤川誠那悶人的心態也情況,不愧為心理醫生!“其實我也不知道。”山宗憐道突然羞郝起來。“誠哥是這樣子說的。”誌吾忽記起了叔祖父的話,赤川風二有效忠的主子六條院淮一。也就是說赤川風二替六條院淮一效力,由六條院家資助赤川家。這樣一說起來,所有的線就連上了,以赤川風二的個性無奈地服從一位主子是不甘願的,然後遇到了長相有幾份相似的自己,就用侮辱的方式來出出心裏的惡氣。“誠哥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妨礙你們,隻是不看好你,認為你一邊跟著風二,一邊跟小悠牽扯對風二不忠,你不配跟他在一起。”這一點並不隻是代表誠哥個人立場,其實也包含了他山宗憐道個人的立場。藤原誌吾失去辯解的興趣,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過玩弄別人感情的想法,就如同他並沒有野心,可偏偏不少人說他野心勃勃。現在的他心情反而平靜了,連手也有不自覺中放鬆了。山宗醫生的話還是有作用的,至少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朋友是身負重罪的人,他心中一直存在著自己的堅信。其實,真正打動弟弟的不是哥哥所輸的血液,而是哥哥從骨子裏生出的狠,哥哥趕到時,弟弟隻殺死了一人,而被另外兩個人狙殺,弟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強大,他缺的是經驗!對敵的經驗,以及對人的殘忍,他還有人性,殺了一個後,精神力已經到了可以忍受的極點,他處於被動挨打中,所以,他認為自己死定了,就在弟弟看到死神的鐮刀時,哥哥出現了。他看到總是顯得刻意討好他的哥哥猙獰的臉,殘忍的動作,一刀一刀分割著仇人的屍體,失血過多的弟弟吐得連苦水也出來了。事情由弟弟自衛來結案了。哥哥的名字未曾出現過。哥哥的形象在弟弟心目中徹底改變,弟弟是崇敬強者的,弟弟也從旁人口中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身上流動的血液發出了血親的紐帶光環。越來越沉重的家族負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哥哥把整個身心貢獻在家族事業裏,一直過著優哉樂哉,伸手要錢的弟弟不好意思了,也想著替家裏分擔一分責任。隻是他個人能力所賺來的金錢,丟進家族這無底之洞,那隻算杯水車薪。格鬥市場看上了豹子般的靈敏,也看中了他懂得隻有殘忍才能在決鬥中生存的覺悟。他從來沒有見過六條院淮一這個人。(這點他是被冤枉的,六條院淮一愛惜自己的生命,不輕易露麵。)知道他在黑暗競技場生存,哥哥是恐慌的。但是,生死契約已經定下。憑剛剛恢複一點點元氣的赤川家族是鬥不過日本的暗之帝國。要讓弟弟脫離那人命市場,隻有等待赤川家族的強大,哥哥沒有法子,娶了毫無感情的名門妻子,並讓其他的弟妹發揮才能進入家族,能動用的人際關係,能結的姻親,能努力的地方都盡了十二分的力。隻有幾年光景,赤川家成了東京的權貴,赤川誠這個名字也成了家喻戶曉的品牌商標。弟弟依舊在死亡的墳場流連,格鬥畢竟不是職業殺人,其中娛樂性占了相當大的份量,做過各種職業(尤其學過藝術,站過伸展台的名模)的弟弟在格鬥場上的表現讓主子高興吧,純粹以殺人來說,百個弟弟都不夠殺的。返口氣的哥哥把弟弟招回日本,還沒有來得急品味兄弟團聚的快樂中,弟弟陷入了他自己人生的磨難中,弟弟變了,也許身為哥哥從來就沒有弄懂得自己的弟弟。弟弟戀愛了,愛得如火,焚燒了自己也燒毀了對方。那股烈火也烤焦了哥哥,讓哥哥走進了自己的禁忌之戀(與山宗憐道的不倫之戀,如果不是發覺男男之戀,隻怕哥哥一輩子也察覺不到山宗憐道的心意)。哥哥還是有私心的,希望弟弟能有美滿的婚姻,自己無法擁有(昔時被自己破壞的家庭幸福),卻希望在弟弟身上實現,可弟弟偏偏跟一位小男孩攪在一起要生要死的。他起了壞心眼,偏要破壞他們。可同時又不忍一直疼在骨子裏的弟弟痛苦。隻有屬意讓山宗憐道出麵擺平小男孩,希望兩人有機會消除誤會,至少弟弟不要再帶著傷心、自責、內疚渡過以後的人生。最怕的是這事影響弟弟的心情,在格鬥場上丟掉性命啊。他隻能賭,賭弟弟看中的男孩是善良的,不忍心見弟弟死去,而回到弟弟身邊。當然,如果弟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也不會這小男孩活下去。他會讓這小男孩是死是活都陪在弟弟身邊。藤原誌吾沒有動麵前的牛奶,他不喜歡牛奶,他喜歡的是果汁。喝牛奶是為了長高,現在的他已經不矮了,去年一年就長高了十五厘米,已經有一米七八,比眼前的青年還高了些。這樣的身高不再當成小孩來看。他跟赤川誠不熟,赤川風二喜歡提自己的事,卻從不主動說起家人。僅見過幾次麵是可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歡。以他跟赤川風二的關係,任誰也主觀地判斷他們是援助交際的關係吧,誰人瞧不起也算爭辯不過的。赤川誠是有迫力的男子,跟他直接麵對麵過那麽一次,誌吾是感覺是自己輸了,氣勢上輸了,他並不願意跟他打交道。山宗醫生一直以來就扮演著傳話筒的角色呢。那麽,山宗醫生真正想傳達的是什麽?第44章三月走在大街上隻是路人甲乙丙丁中的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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