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意地看到眾人平和的麵色。“有誰想分了紅利走人的,請歡迎退出。”沒有人表態。“留下來的人,不要看去年的利潤,那隻是我們創業的第一桶金。楠木高中的構想不是偶然也不是一時夢想,是經過周密的調查與研究過的。高校是網羅人才,發現人才的勝地。高中生的智力已經呈現出來,這時的人才最為廉價,這是其中一項設想。私校也是為了賺錢,學校除了升學率還有另外的吸引學生的地方:一類是藝術型人才,一類是體育明星,一類是偶像明星。隻要捧出了這幾類就能讓家長把孩子送到學校來,畢竟現在的社會有出息的並不隻有升入大學這一條路。隻於師資,有錢就能請到好的老師。校風差的學校反而有另類人才的大量存在,喜歡打架的學生不少身體素質極好,就讓他們的熱血與汗水灑在社團上好了。”藤原誌吾從八重文手上接過計劃書。“這裏有一份創辦娛樂公司的計劃書,大家看一看。”“可是,不在東京的話,效果沒有那麽好。”齊藤拓也雖然口氣軟了下來,但還是不輕易鬆口。藤原誌吾笑“東京飽和了,成本高出許多。至於經營的好壞,這就要看大家的真才實學。企劃案交給鬼虎頭雄太與真木理惠好了。大家有異議嗎?”齊藤拓也用筆丟向對麵的鬼虎頭雄太,小聲道:“喂,這就是你口中的圓桌會議啊。”鬼虎頭雄太聳聳肩回了一句:“那畢竟是中世紀的傳說,真實性還有待商榷。再說人家不是失敗了嗎?”“去。”齊藤拓也小啐了一口,他舉起了手。為了今天的會議他特意著裝正式了些,不是那些個奇裝怪服,當然離正統還是有差距的。藤原誌吾點點頭:“請說。”“那位大叔有什麽特長?”他尖尖中指指向真木理惠旁邊的及川晴空。“讓他加入的理由是什麽?”“真木理惠你的看法怎樣?”藤原誌吾彎著左手中指,敲了敲桌麵。真木理惠掃了一眼齊藤拓也,似怪他小孩子特多事。“我沒有看法。”“及川先生,請您自我介紹吧。”鬼虎頭雄太站了起來,一群孩子遊戲中有一個大人的存在實在讓人不爽。及川晴空“嘿、嘿”笑得有些不自然。“副業,副業,我隻是無意中介入的。至於我的特長嘛還真說不上。不過,我也有疑問:這些計劃書的資金從那裏來?去年所賺的錢我算過了,全花在楠木高校上了。”“哦,我正要說到這件事上來。再融資與銀行貸款這兩條路,各位決議吧。未到的三人包括我本人四票是選擇再融資。”加上八重兄弟與真木理惠以七票優勢通過。而草雉龍太什麽都不懂沒有表決。齊藤拓也與乾樂人兩人沒有錢,鬼虎頭雄太跟不上這進度有點發怔。及川晴空笑僵在臉上,他選擇的是銀行貸款。天平的平衡是架構在杠杆上,而杠杆是有長短距離的。投入資金的多少是可以決定在一個企業內部的地位。這在那裏都是同一原理。及川晴空畢竟是成年人,私人資本投入立即壓過了鬼虎頭雄太與草雉龍太等人,占住了第四順位大股東的位置。藤原誌吾在這一期投資中注入資金最多,其次是他代理行權的美國人羅傑斯。第三位才是真木理惠。平息齊藤拓也與乾樂人的是他們的遊戲軟件開發案通過了。隻不過得按法律的程序以正規運作來進行。事後齊藤拓也對默不作聲的乾樂人說“我們脖子上被套上繩圈了。”“長大了,是該脫離虛擬遊戲中走入社會了。”乾樂人如此回答他。第48章三月底的太陽是最舒服的,伴隨著陽春的風送來花的香味。陽光的碎片隨著濃密的樹葉間隙發著耀眼的芒,照射在楓木悠身上形成不同形狀的亮點,他頭枕著藤原誌吾的腹部倦縮著身子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藤原誌吾下意識地撫摸著他柔軟的發,長時間沒有整理過頭發過長了,已經齊肩,他的身體回到日本後養得好些了,沒有在瑞士初見時的瘦,尖尖的下巴轉圓了,長長的睫毛在光的閃爍下留有薄薄一層影,臉上施有淡淡的暈光,昔時的美少年重新煥發出青春的香味。他原本是躺在他大腿上的,連在熟睡中人也一節一節往上爬,居然到了腹部,本來靠著樹坐著的藤原誌吾,隻好放下手中的書,自己盡量平躺下來為了讓他睡得更舒服。無論多忙,每天會抽出時間來陪陪他,這已經形成了慣例。就要到四月一日了,到時要離開東京去楠木高校,如果楓木悠再不好轉,要讓他去讀楠木高校麽?可是他算是國中沒有畢業呢。也不知道真木理惠怎麽遊說他的家人,居然答應讓他登門入室來陪楓木悠。藤原誌吾是困倦的,他要忙的事太多,草雉龍太回北海道去了,本來有他在,幫了他不少的忙。鬼虎頭雄太沒有他懂事,貪玩的很,說是要離開東京,得在離開前好好玩過飽。雙臂枕著頭,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地人朦朧了。夢裏的他是快樂的,那還是父親還在世時,一家人踏春,他在草地上奔跑著,手中有著大大的風箏,生怕他摔倒,父親跟隨在他後麵,笨笨的姐姐風箏總是飛不高,而他的風箏是高高飛揚的。他是突然醒過來的,睡夢中嘴唇上溫溫的感覺與人的氣息與自己的呼吸融合了,癢癢的,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楓木悠閉著眼睛嘴唇貼著他的嘴唇。藤原誌吾推開他,翻身坐起,楓木悠沒有睜開眼睛翻身倦縮在一邊。“別裝了,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藤原誌吾用腳踢了他一下。楓木悠身子挪開了些,倦縮得更小了,他不出聲。藤原誌吾氣得抓起身邊的書朝他丟過去。楓木悠把砸在頭上的書拿在手裏。“我沒有失去記憶。”他坐了起來抱著膝,把下巴擱在膝上。“我隻是一直在想事情,隻是想著想著腦袋變成空白了。”醫理上的事藤原誌吾並不明白,他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就是失去了記憶。“騙我很好玩啊。”藤原誌吾惱著,看不出這小子還會如此裝哩,平時真小瞧他了。“我沒有騙你!我又沒有說自己失憶了,是他們誤會了。”楓木悠委屈著哩,真是的,隻不過想多得些他的溫柔,這有錯麽?“我不會再過來了。”藤原誌吾避開對方可憐兮兮的臉。真真計較起來自己也沒有欠他什麽。出乎意外的事楓木悠並沒有預料地糾纏不休。隻是帶著哭腔道:“知道了。你不能愛人了我聽草雉龍太說了,你喪失了性功能。對不起。”什麽跟什麽?龍太什麽時候跟他說了這些?算了,也好,這樣了結也是好的。藤原誌吾突然停下了步子。他怔住了。不遠處的樹蔭下,渾身散發著斑斕光芒的高個子男人,憔悴的麵孔上滿是長長的零亂的胡須但誌吾還是一眼認出來:赤川風二。披著陽光的芒朝他奔來的男人……懷抱也帶有陽光的味道,哽咽著隻會吐出“誌吾”這音節的男人。藤原誌吾身體本能地一僵,這具身體沒有這麽快忘卻深受的傷害吧。但有力的手臂並不曾因他的僵硬而放開。“我聽他們說你的身體無法複原了。我沒法子不來見你,誌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要如此傷害你的念頭。當時,我隻打算把你囚禁起來。”“……”對方的身體在顫抖,是在哭泣嗎?藤原誌吾猶豫地伸出手回摟他的背。(要原諒嗎?要和解嗎?)他瘦了許多,可以摸到硬硬的骨頭了。這一刻藤原誌吾是真的相信這男人是真的愛著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己真的有所做所為的那樣恨他想報複他嗎?不是的,隻是有時騎虎難下。狠絕更是為了斷了自己的念頭吧,是在對方棄置自己前先放棄對方的作法吧。自己是不曾真正相信他會對自己認真吧……“風二,我肚子餓了。”要這樣抱到什麽時候?周圍有人在旁觀也。大男人哭成這樣很難看。藤原誌吾有時想,自己真夠冷血,理智總是帶著旁觀的角度來待兩人的關係。“嗯,我們去吃好吃的。”抓著誌吾洗得發白的衫衣在擦臉。“誌吾你好堅強。”感覺傷感的氣氛被無情地破壞掉赤川風二是沮喪的。虧他還特意為了讓對方原諒刻意蓄成這般讓自己都不好過的模樣。風二是極度沮喪的,人雖然在紐約,但有關藤原誌吾的消息每天都有人定時把他匯報。隻是藤原誌吾經曆那樣的事並沒有被擊潰,根本不需要他出場安慰就已經使他大受打擊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借口來看他,可這小子還是冷靜得招人恨!果然是無情的。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就是用眼淚攻勢打開他的心門的,這次打算又用這一招,居然沒有湊效!還好,他也沒有一口把自己回絕,看來還是有希望的。赤川風二眼球轉了轉,這周圍人還真多,又不是演戲,白白給人看是不劃算的,如果隻有兩個人在時上演這一幕誌吾說不定就投降了。赤川風二的眼淚是能收放自如的,這一點在他的家人中都算是秘密。其中他有進過短期的演藝班,想流淚一定要培養情緒,隻要情境對了,內心自然而然就湧出了想哭的心酸。這也是演技派的演員們總結出的心得:專業名詞叫做:幻境。也就是所謂的感同身受或者說是角色置換。把自己當成被人殘忍對待的藤原誌吾,是因為他所是想哭。本來他還算好當誌吾因他流淚感動要死時,他會酷酷地說道:“是陽光晃花了眼。”他的花花腸子,藤原誌吾當然是不清楚的。對於赤川風二的自大藤原誌吾早已不再做抗議之想了,由著他牽著手,由著被人側目,由著他半摟著,如男女情侶般親密地行走。“我好怕你對小悠動了心。”吃著老字號的拉麵,那含情脈脈在狼狽的臉與麵條之間就有些滑稽可笑了。藤原誌吾沒有良心地笑了起來,有時,風二真是活寶。“你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啊。”誌吾好心動弄掉難看胡須上沾上的麵條宵。卻被他用嘴含住了指頭,手指在柔軟舌的挑逗下酥麻的快意湧入心髒。這家夥真是調情高手!“我是保護你的貞操。”忽想到對方的傷處(而傷害對方最深的卻是自己)不由得臉色變暗“你是我的,我不會讓別人奪走你!”“我已經是廢人了你也不在乎?”“傻瓜,我更高興了,這樣你就不會窺視我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