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學校營利的少,商人總是把辦學校當成慈善事業。你與風二的關係,家裏人會把你看成家族的一份子,遲早你是要幫風二的,大學就選企管吧。”真是父子,誌吾幾乎想笑。“這給你的零花錢,就當你十六歲的生日禮物。”送過來一張信用金卡,真是赤川家的行事風格。“今天是素食,家族男丁上山醮齋,你現在也是家裏的一份子,不能失禮於分家,回去淨身吧。”“什麽是上山醮齋?”誌吾問風二。“用涼水淋浴,薰香,不吃油暈,山裏頭的家用寺廟,跟和尚一起念經,上香拜祖上靈位,一直至太陽下山。特別是你,新來的,已經十六歲了,每一個牌位都要拜。”為什麽要拜風二的祖宗?誌吾不明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總覺得有些上當。赤川家的男子多,誌吾看到了赤川誠的兩個兒子跟在他後麵,心裏替醫生不值,都有家有室的人居然鬼混比風二還不堪。沒看到醫生的身影,想必醫生還在睡吧。沒有預料的反對與鄙棄,使誌吾早準備的說辭用不上還有些遺憾,這赤川家的人接受能力還真好。誌吾當然不知道,在赤川家譜上是有過先例的,就是把遺產留過風二的那位……那樣的年代已經爭取過自己的自由了,現在這年代當然不會再出聲反對。別人家的祭典身為過客的藤原誌吾還是覺得自己身份怪異,大家都是低垂著頭,隻能看著前麵高大的風二寬寬的背影,真是無聊啊。誌吾斜眼看著自己旁邊坐著的赤川誠第二個兒子,翻版赤川誠一副嚴肅老成模樣讓人想發笑。中午吃飯時,雖然是素食,也一樣味道極好。大家還是一副不放鬆的模樣,大家風範果然不同。赤川誠因有事要處理,中午就走了。誌吾也想走,風二不答應。重頭戲在下午呢,誌吾是要磕頭的,怎麽能跑掉?磕完頭還算完成入籍的所有儀式,每年都不在乎這儀式的風二今年才如此在乎嘛。磕頭磕頭磕頭磕頭。為什麽要磕頭?不好意思問。下山的時候偷偷問風二:“為什麽要磕頭呢?”“因為你拐了我啊,要向祖宗告罪,請他們原諒你拐走了他們天資聰慧英俊不凡的後代啊。”鬼扯呢,大慨表示赤川家認可兩人的關係?!看著赤川誠兩個兒子也回到宅子,誌吾擔心地問:“他們會不會撞上還在睡的醫生?”赤川風二用食指敲他的頭:“他們是本家長房長孫和老頭子住在主屋,父子不住在同一院的。”誌吾抱著頭嘀咕:“規則怪多。”乘著風二被長年不見的親戚纏住,誌吾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去看醫生。輕輕拉開紙門,醫生還在睡,身上蓋了層薄毯,露出的四肢上布滿了青紫的印痕,連睡覺也是老老實實地象隻貓般倦縮在一邊,真能睡!“痛痛痛。”耳朵被擰了,赤川風二無聲無息跟鬼一樣。“死小子,偷看別的男人。”他不高興了,憐道有什麽好看的?一點姿色也沒。“試新車與看刀劍的收藏品選那一樣?”兩樣都有吸引力。“看收藏品。”血腥味……鐵鏽味……淩曆陰冷……是殺氣吧……博物館似的,還有不同時期的盔甲,那些色素深暗大慨是血跡吧?這些都伴隨著風二的祖先度過無數的日月,那些躍馬縱橫的年代有著怎樣的血淚呢?風二對自家的曆史是自豪的吧,少有的崇敬口吻述說著流傳下來的傳奇,有一柄刀劍都有著輝煌與沒落吧。誌吾還不太懂這些,也不太懂欣賞,隻是風二眼裏的光茫讓誌吾忍不住想:若是生在那樣的年代,風二一定是名揚天下的劍客吧。“風二哥,你果然在這兒。”懶洋洋的聲音打斷了赤川風二的濤濤不絕。暗光把他的臉籠罩在陰影裏,魅惑的色澤,奇異地沒真實存在感。“駁離?今年你也來了?”赤川風二詫異,感覺不出他的聲音裏的情緒,不象一向外露的他。“果然,風二哥眼裏看不到人呢。開飯前過幾招吧。”聲音裏依舊是散漫的,微嘲。走出門在亮光下藤原誌吾仔細地看了這個人:分家那邊傑出的子弟赤川駁離。與誌吾熟悉的赤川兄弟不同,這個人應該算是赤川家外貌最為背離的吧?比自己還矮,大約一米七四,聽聲音實在想不到這人男生女相,長發齊腰,身材纖細,突然一看,誤以為是女子。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美男子吧?這類型才是同性戀所喜愛的對象吧?在一群很man的家族基因裏出現這麽位異類該是怎樣的心情?看不出他有多強。誌吾不是以外表判斷人的人,隻要看風二凝重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不弱。 “他三招擊敗了柳生靜雲。”風二摟著誌吾的肩,低語道:“在外麵看到他躲遠點。”奇怪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為什麽在醮齋的時候自己沒有發覺?“為什麽要躲他?”誌吾懷疑地看著赤川風二。“他特別仇恨同性戀。”隻怕是由於他的容貌讓他增添許多麻煩吧,隻要是同性戀就恨上了,過於偏執。風二由著誌吾給他係好劍道服的帶子,居然不戴頭盔……想必以他們的身手懂得出手的分寸吧。隻是那手上明晃晃的真刀還是讓人心驚的。“你變弱了。”駁離冷冷地盯著甜蜜的兩人。“你輸了的話,今年讓給我。”赤川風二丟下劍冷笑道:“你想去的話,我讓給你好,根本不用比。誌吾,我們走。”誌吾感覺不到對方的敵意,他被風二拉走後,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看那個人,但陷在黑暗裏的人根本看不清,與黑暗虛化成一體。風二很少會這樣悶悶不樂,那位赤川駁離影響力很大呢,誌吾也不高興,有些嫉妒,那麽漂亮的人,在風二的過去占據了怎樣的位置?看著麵前直盯盯的狐狸眼,風二還是笑了起來,抓抓他的頭:“沒什麽呢,隻是在武學上一向被稱為天才的我啊,發覺分家比自己小四歲的堂弟比自己還要有天份,看到他應有一種被獵狗追趕的錯覺,一直嫉妒他的天份呢,其實是沒有膽量跟他比試,怕輸在他手上丟掉赤川家第一高手的名號。哎,不知道怎地,再出醜的事都能跟你說。”藤原誌吾翻了翻白眼:“那是,也不瞧,我們是什麽關係,你說的我懂啦,每次考試與第二名隻有幾分的區別時都有種被追趕的惶恐感,不希望被追緊,距離想拉開些。應該以跑步這個比喻更恰當。”“是是是,知道你安慰我,其實,這些虛名也沒有什麽。哎,他們總以為是榮耀,其實是要命的事情。”赤川風二心情還是有些陰暗。“是指‘暗戰帝國’?”誌吾頭枕著手臂。“噫?你怎麽知道的?”風二大驚失色。“你告訴我的啊。”誌吾笑,風二出汗了,嚇出來的。誌吾抱住他的頭:“流井五葉沒有告訴你我身上流有六條院的血液麽。”風二摟緊他的腰:“後天,給流井上一柱香吧,他畢竟是我的好友,救過我的命,他恨你也是心結,你知道了吧,他所有的家人由於你父親死亡而全部陪葬的事。他也是可憐的人。”“都是別人盤中的棋子,我們都是。我不想做棋子,也不想你做棋子。你能明白麽?”“嗯,誌吾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參加對麽?我答應你,不參加,他們喜歡參加就讓他們去好了。我隻想好好守著你,為你才拿起劍。”誌吾沒有出聲,強行壓製腦中閃過的不安,人總是自私的吧。“二少爺在那兒進餐?”女傭隔著紙門問。“三人份,端過來吧。”風二悶聲道。誌吾鬆開他:“要叫醫生起來吃飯。”風二“撲哧。”笑了。“真是想不到,憐道暗戀的是哥哥,他們兩個人居然會兩情相悅,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打死我是不相信。我不好意去叫他。還是你去吧。”經他這一鬧,誌吾的沮喪跟著消失:“好的我去。”瞧他這麽積極,風二又不樂意了。兩人在門口推推攘攘,一個要進,一個不準,正僵持著。“你們兩人在做什麽?”冷冷的聲音,隻覺得脖子發涼,赤川誠回來了。第59章赤川煌華吩咐女傭給來請安的長子送上一杯參茶。“熄婦那邊還是要過去的。”他把手籠在袖裏麵。赤川誠垂目,放下茶杯恭敬道:“是。”“你們的私生活自己把握好。”“謝謝父親大人。”赤川煌華把目光轉向院子裏盛開的花:“今年由駁離去吧,風二今早過來說他不想參加。如果是駁離代替他,那邊也會滿意的。”“是。風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