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年隻看見那男人慢條斯理將手中的衣服放下。


    水係變異靈根和火係靈根同時發動,在四周悄無聲息聚攢蓄力。


    淺灰色的瞳孔與他對上。


    桑年還未等到男人的回答,便察覺到一股森冷詭秘的氣息。


    桑年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此人來之不善!


    桑年沒有猶豫,立刻密音傳訊天音宗宗主。他看不透這個神秘男子的修為,若是對上必然會吃虧!後日便是他的大比之日,在此以前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誰知桑年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原本火紅的火焰在冰係靈根的催發下,變得幽藍靜謐,就連係統在瞧見這火時,都無法認出火焰的來源。桑婉到底是怎麽生出的鬼點子,將用變異水靈根靈根催發火係術法的!這可是相克靈根!!!


    桑年半跪在地上,狼狽捂住發疼的胸口。


    哪有人不說話,就直接動手的!


    法衣被那藍色火焰灼燒出一個大洞,在被火焰灼燒過的地方,留下了刺骨的寒意。


    他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有如此古怪的火焰!


    桑年忍不住抬眸,對上那雙眼睛。他想要記住那張臉!這羞辱,日後必定十倍奉還!


    那灰色的眸子被額前的碎發隱隱遮擋。


    在那雙眼裏,桑年看不見任何屬於人類的情感,隻有濃厚的黑暗。


    桑年確信,他在上輩子從未在天音宗見過此人。


    天音宗宗主收到被打斷的信息,心底一驚,立刻使用術法,瞬移到藥閣後山。


    剛入後山,她便看見了膽戰心驚的一幕。


    她的兒子被一個黑衣男人掐住脖頸,如同丟甩垃圾一般,扔出了屋外。


    “住手!”天音宗宗主心頭一跳,疾步上前。


    那黑衣男人抬眸,視天音宗宗主為無物,自顧自坐在凳子上,給自己沏了一壺茶。


    “閣下是誰?”


    天音宗宗主看見桑年身負重傷後,壓住心底的殺意,看著麵前這個極其無禮的男人。


    係統看著殺意飆升的天音宗宗主,顫顫巍巍道:“宿主!誰讓你動手傷害男主的!都把他媽引來了!”


    天音宗宗主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對桑婉動手,不過就是因為自己無法看破桑婉的修為。但凡她一出手,便能知曉麵前的人不過是一隻紙老虎。到時候桑婉這個假女兒,不死也得脫層皮。


    在原書,桑年在這場大比後,會拿下魁首,揚名四海。桑婉此舉,完全就是廢了桑年成名的劇情點!


    係統瞧著這一幕,整個腦袋都充斥著兩個字:“完了!”


    桑婉沒有回話,隻是靜靜看著天音宗宗主。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天音宗宗主發誓,她自從坐上宗主之位以來,從未有人會給她造成那麽大的壓力。


    修真界最怕對上的,便是完全看不出修為之人。這預示著,麵前之人的修為,可能比她要高上一個級別!


    化神之上是合體。


    此人修為,至少在合體期!


    她的兒子怎麽會惹怒如此恐怖的人物。


    天音宗化神期之上的長老如今都在閉關,若是驚動正在閉關的長老,擾其修煉,她作為宗主,便是失職。


    因此,天音宗宗主忍耐著怒氣,再次開口問道:“閣下今日忽闖天音宗,所為何事?”


    見男人終於停止了喝茶,天音宗宗主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便聽見那男人緩慢開口:“我來尋一人。”


    “尋人?”天音宗宗主剛放下的心,又再度懸了起來。


    這人是尋親,還是尋仇?


    桑年收到天音宗宗主撤退訊息,瞳孔微縮。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露出如此神色。但凡是化神期以下的人,膽敢在天音宗內撒野,早就被掛上通緝榜了。


    懲戒室長老姍姍來遲,在看見一坐一站,相互對峙的兩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連宗主都不敢隨意下手的人,他就算插手也沒有任何用。他將桑年扯遠。


    天音宗宗主走進門,大門被掩上。


    門外的桑年和懲戒室長老沒有離開,一旦門內傳出任何動靜,他們就會立刻聯係七峰峰主。


    桑婉此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清閑,她此時動手,就是抱著不讓桑年站上擂台的目的來的。


    本來她還沒這個想法,誰讓桑年不巧,正好出現在這裏,給了她機會。


    係統說過——主角的氣運可以被掠奪。


    掠奪者與被掠奪者的關係是此消彼長。若是她奪回自己的命運,按照原著劇情,也隻會成為一個自我犧牲的鼎爐式寵文女主。


    既然如此,她為何不嚐試著直接去掠奪男主的氣運?


    才不想當他們的血囊!被當作一隻珍貴動物,捧在手裏精心飼養!桑年和她前世有仇,拿他開刀是最好不過!


    相比於上一世桑年直接挖人靈根,廢人修為的手段,桑婉自覺自己現在已經足夠仁慈。剛剛抓住了服用了身嬌體軟丸的桑年,趁著人使不上力,將人好一頓揍,發泄了下怒火。


    係統時不時在桑婉的耳邊,發出一些吵鬧的聲音:“你怎麽能夠傷害男主!”


    係統的罵人詞匯量實在不夠,翻來覆去也沒幾句能夠入耳的。


    桑婉眼裏帶上一絲煩躁的倦意。


    天音宗宗主坐在桑婉對麵。


    她敏銳的察覺到,當她坐下後,麵前的男人身上一瞬間發出的不滿氣息。


    天音宗宗主將身上故意散露出的威壓,悄然收去,硬生生擠出一抹笑意。


    桑婉察覺到那令人難捱的威壓消散,又瞧見天音宗宗主不怒反笑,心道:這是被氣瘋了?


    不過她知曉,麵前之人是個極其謹慎的人。


    人嘛,一旦過於謹慎,便容易被人挖到漏洞。


    可能宗主這輩子也不會想到,一個練氣期的人膽敢如此戲弄她。


    桑婉鎮定坐在原地,沒有絲毫露怯。


    在此之前,她曾在係統手裏騙取過一張瞬移符咒。


    係統商城內的東西,在修真界,無論是何等修為的人,都無法看破。這也是上輩子洛蓮,能在修真界如魚得水,被命為天才的原因。


    倘若天音宗宗主真的被她所激怒,痛下殺手,憑借著這符籙,她也能安然無恙離開。


    從上輩子到現在,桑婉也從未嚐試過直接和化神期的修士對上。


    她冷靜了片刻,調整著聲線,開口道:“我來此地,是尋我師妹。”


    天音宗宗主看不出麵前男人和那位師妹關係的好壞,隻能謹慎開口:“這裏是天音宗,閣下尋人,恐怕是找錯了地方。”


    桑婉放下手裏的茶盞,杯聲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天音宗宗主的周身靈力瘋狂調轉,一旦此人有異動,她會毫不猶豫下手!


    “找錯地方?”


    那灰色的瞳孔裏似乎染上了一絲殺意。


    天音宗宗主眼裏的警惕更甚,甚至不敢輕易開口說下一句話。


    ……


    此番與天音宗宗主的提前見麵,實屬是在桑婉意料之外。現在她的身份是藥老徒弟,亦是桑婉的師兄。


    按照道理,她應該表現得和麵前之人交好才對。


    可是熟知劇情的她,清楚明白,麵前這個殺父證道的女人並非什麽好鳥。


    她殺桑年父親,是因為她戀上了一個魔修。而後麵,她為了自己的宗主之位,親手將魔殺死,為的便是將此真相掩埋。


    卻不想魔修並未死,並且徹底墮魔重生。


    最後天音宗因此遭魔族報複,全宗上下千人被屠。


    天音宗宗主為了護宗,以身祭陣,留下了救世美名。而與魔族勾結的名聲卻反而落在了她桑婉的頭上。


    那魔族知道他和桑扶玉有過孩子,誤認為桑婉也是他的血脈,因此放過了桑婉。


    結果兩人之間的對話,被留影石錄下,成為了她洗不去的罪名。


    桑婉很難對著天音宗宗主心平氣和。


    先前以桑婉身份出現時,她還得裝一裝。


    現在用的是“景玨”的身份。


    她自然是怎麽爽,怎麽來。


    ……


    室內一片寂靜。


    天音宗宗主手心積攢的靈力,蓄勢待發。


    麵前的男人發出一聲輕嘲,“別緊張。”


    桑扶玉在心裏暗罵。


    這老妖怪到底是來宗內尋誰?


    桑扶玉斟酌著開口:“若是宗內有人不識趣惹了您,直接將名字告訴我便可,何必親自前來。”


    她已經將語氣調整了再調整,才緩慢出聲。


    桑扶玉看著麵前的男人氣定神閑,此時在心裏已經確信,他的修為遠勝於自己。


    與其結仇,不如想個法子交好。


    能活了這麽久的修士,向來都很惜命。


    “人我已經帶走了。”


    桑扶玉隻聽見那男人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她這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您說的人,莫不是桑婉?”


    若他的師妹是桑婉,那麽這男人的師傅豈不是藥老?


    桑扶玉想起,桑婉曾在大比之日提到過——她手裏的藥是出自於藥老另一個徒弟之手。那徒弟性格古怪,厭惡生人。


    若是麵前的這位男子,倒是能與桑婉口裏描述之人對得上號。


    而且他也善於用火。


    桑扶玉在察覺到桑年傷口上的冰冷涼意時,內心還驚了一瞬。她從未見過如此極寒之火!


    桑扶玉作為名義上桑婉的母親,自然不能接受女兒被隨意帶走,但是現在情況特殊,礙於其修為和身份,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隻是該追究的責任還得追究一下。


    桑扶玉勉強笑道:“你若是想和桑婉交流,留在天音宗內便可。何必大費周章,還打賞門內弟子。桑年好歹也是她的哥哥。”


    隻見對麵緩慢開口:“一個廢物也能當桑婉哥哥?”


    桑扶玉麵色凝重,桑年一見到人便無法使用修為的特殊情況,若是他不告知,連藥老都看不出來,麵前之人怎麽會如此敏銳!


    此人也是丹修,既然他能察覺到桑年的狀況,是不是說明,他也能夠救桑年?


    桑扶玉看到希望,眼裏的笑意多了一分真切。


    空氣中窒息的氛圍消失。


    兩個人心底同時舒了一口長氣。


    桑扶玉開口道:“不知閣下是否有救治的方法?”


    係統的藥在修真界是無解的。


    可是桑婉並未開口否認,反而是翹起了二郎腿:“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桑扶玉被這話嗆道,沒有猶豫,立刻開了條件:“倘若閣下能夠救治桑年,無論是何條件,隻要我能做到,我就能答應!”


    “空口白牙無效,不如立下心魔誓。”桑婉盯著麵前之人的眼睛,在桑扶玉立下心魔誓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桑扶玉也聰明,立誓時加了一個不違反人倫道德的誓言。


    可惜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倘若她要讓罪魁禍首親自了結自己呢?


    桑婉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口:“藥材千金難尋,身上魔氣未消之前,這幾日便別讓他輕易動用靈力了。”


    “魔氣?”桑扶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底劃過一絲冷意。隨後再抬頭,便發現麵前的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閣下——”


    桑扶玉的聲音在空中消散,她沒顧離去的怪異男人,跨過門檻,疾步走向桑年,厲聲道:“你和我來!”


    ……


    房屋內化成小鳥,隱蔽在桌角下的桑婉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


    幸好,桑扶玉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自己身上,否則她還真的需要使用係統提供的瞬移符咒才能躲過去。


    兩日後,天音宗宗內最有希望奪魁的弟子桑年在大比時臨時換人,震驚全場。


    係統看著男主桑年瞬間減少的一大段氣運值,嘴裏不斷冒出髒話。


    而“景玨”頭頂上的氣運從1直接蹦噠到了13。


    與此同時,得知桑年未能參加大比的桑婉眼底露出一絲愉悅的笑。


    她的修為居然又往上躥了一層。來到了練氣期第四層。


    她發覺一個有趣的事情,這次修為的上升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的輕鬆,仿佛是完成了某一任務的獎勵。


    係統悲痛尖叫:“你怎麽把男主的氣運搶了!他要是真的變成廢物,那劇情可怎麽辦?”


    而桑婉懶洋洋躺在地上,享受著難得清閑的時候。不同於係統的暴怒與絕望,此時她的心底無比清明,灰色的眼瞳裏帶著璀璨的亮意。


    沒有人會願意成為一個弱者。


    在感受到修為增長的一瞬間,她內心想要變強的目標愈發堅定。


    你們越要她成為寵物式的女主,她就越要打破這個定局!


    在結局到來之前,她會一直以景玨的身份偽裝下去。


    直到——


    謊言變成現實……


    ——


    “係統,看看積分漲沒。”


    係統還在絕望自閉,忽然聽見桑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它連忙打開許久未看的積分麵板。


    那原本標紅的負數,此時居然變成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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