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仙尊聽著麵前男人類似於趕人的動作,眼神還嫌棄的看著他劍身上的銀鈴,表情微妙。


    這銀鈴的作用除了他無人知曉。


    麵前的這個男人,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桑婉敏銳察覺到了檀月仙尊臉上透出的一絲僵硬之色,在心裏有了一個想法。


    當務之急,是將這人趕走。她暫時不想再為了躲避此人,浪費一張瞬移符。


    桑婉在心底問道:“那銀鈴在原文中確定是隻有其命定道侶觸碰才會發音的嗎?”


    係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於是桑婉靠近檀月仙尊,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


    眾人沒有聽清桑婉說了什麽,隻隱隱約約聽見了“男人”兩個字眼。


    緊接著就看見那向來,來無影去無蹤的仙尊動作極大的消失在紫宸殿。


    那用鐵玄石製作的極其堅硬的座椅,便被震怒的劍氣震裂。


    “景玨”到底是說了什麽才讓仙尊如此大怒!


    眾人心底疑惑,卻不敢開口詢問。


    現如今,天音宗宗主已亡。一宗不可無主,若是將此人拉攏到天音宗,說不定可以消除桑扶玉日後給天音宗帶來的負麵影響。說不定他還可以帶領天音宗更上一層!


    之前他簡簡單單製作幾枚一品丹,就讓數年內從未勝過大比的天音宗贏過了青蓮宗……若是日後有他相幫……


    眾峰主顯然都想到了這一層。


    二峰峰主率先開口:“藥老,如今天音宗宗主死亡。總要有新的人補上去。景兄的實力,就連我們都無法揣摩,不知可有榮幸,請人入天音宗,暫代宗主一職。”


    曾經的他們為了宗主之位爭得頭破血流,但是現在魔族猖獗,一旦承擔宗主一職,便要肩負護宗大任。他們的實力相近,近年來又增長得實在緩慢,無論是是誰成為宗主,下麵的人都不會服氣。


    前宗主桑扶玉勾結魔族一事,傳出宗外,必然會影響宗門名聲,不如將“景玨”拉攏作為靠山!


    藥老目光詭異的看向發話的二峰峰主。這些人若是知曉所求之人是一個練氣期的桑婉,恐怕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想到這,藥老內心生出了詭異的榮幸感和愉悅感。在逃脫危機後,見桑婉如此行事,他居然有爽到。


    眾峰主還未來得及開口討好高台上的玄衣男人,便聽見那男子毫不客氣的驅人:“既然仙尊走了,你們也可以走了。我和師傅聊幾句,你們別留在這裏礙事。”


    藥老是在場唯一一個能被“景玨”尊敬的人。


    眾峰主見“景玨”如此說話,眼裏也沒氣,隻是笑著道:“你們師徒先忙。”


    緊接著他們一個個縮著腦袋走出大殿,還不忘記帶走地上的桑年。


    藥老看著曾經勾心鬥角,一個個行事乖張的大能在自家徒弟麵前如此唯唯諾諾,在他們離去之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嘔——”


    血腥味在大殿內彌漫。


    藥老在殿內設立隔音結界,趕到彎著身吐血的桑婉麵前,麵色凝重。


    “怎麽回事?”


    藥老聲音傳來,手朝桑婉靈脈上探去。


    卻發現,桑婉的脈象紊亂,五髒俱傷。


    藥老大驚,罵道:“你個臭小子!讓你早點走!非要站在那個死白衣麵前強撐!他的修為也是你能承受的?”


    藥老一邊罵,一邊往桑婉嘴裏塞著各種補血和補靈的丹藥。


    桑婉毫無形象趴在地上,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師傅,我是女……女的。”


    藥老看見桑婉逐漸恢複女身的形象,嘴裏的話也緩和幾分,蹲下身,看著桑婉,語重心長道:“乖徒,下次要做什麽,和你師傅提前說一聲。不然日後為師定然要被你嚇出病來。”


    藥老給桑婉用的都是品質極高的丹藥,桑婉不過片刻就活蹦亂跳的站了起來。


    桑婉朝藥老伸手:“師傅,有沒有長時間維持景玨樣貌的丹藥?”


    本來表情和緩的藥老麵色一僵:“逆徒,你還想做什麽?”


    桑婉表情無辜:“不是說藥宗邀請我去煉藥嗎?師傅,你就不想看自己的徒弟如何亮瞎藥宗大長老的狗眼的?”


    藥老聽見桑婉最後一句話,心動了一瞬,然後表情擔憂:“煉藥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若是他們拿出六品丹或者七品丹故意試探你,你又該如何?”


    “自有妙計,絕對不會給師傅丟臉!”桑婉斬釘截鐵,一雙明亮溫潤的杏眼硬是透露出了老狐狸的狡詐之色。


    藥老抽了抽嘴角,顯然對於桑婉的信口開河抱有懷疑。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藥老實在是無法相信一個練氣期弟子怎麽做才能在製藥一事上唬到那群老狐狸。


    “做砸了也沒事。藥宗不比檀月仙尊,師傅倒是可以給你兜底。”藥老有過得罪藥宗的經驗,自然知道那群人稀爛的武力值,就算是鬧翻天也弄不出什麽花來。


    更何況,藥宗宗主算是個明事理的,就算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會刻意為難桑婉。要擔心的也就藥宗大長老那一個心眼小的人罷了。


    藥老想到這一層,臉色緩和了許多。


    隨後,換了個話題。


    藥老湊到桑婉身邊,眼裏帶著求知欲:“你剛剛在檀月仙尊那耳邊說了什麽?他如此大怒離開,居然還放過了你?”


    桑婉麵色沉重。


    藥老見她這個表情,心底一慌:“你莫不是說了什麽得罪人的話吧!你可別讓人千裏追殺,連得我這個老頭也得遭殃!”


    桑婉歎息:“是……也不是……”


    藥老急了:“你真得罪人了?你說了什麽?”


    桑婉嫣然一笑,她道:“我說那銀鈴很吵……還說了我不喜歡男人。”桑婉攤手,“誰知道,他聽完這句話就跑走了!我怎麽知道他為何那麽生氣!”


    藥老聽見桑婉的解釋,麵色古怪,這兩句話分開來他都能聽懂,連起來怎麽自己就聽不明白了呢?


    鈴鐺吵和桑婉不喜歡男人有什麽關係?


    藥老如此想也就問了出來。


    “那鈴鐺響和你有關係?聽聞那是無音鈴,此前從未響過——”


    桑婉點頭:“我的小道消息,那仙尊劍上的銀鈴隻有在遇到未來命定道侶時才會響。我想那人也沒想到,自己的未來道侶和他性別一致。自己被命定道侶這麽嫌棄,是個人都要生氣——”


    桑婉嬉皮笑臉。


    而藥老掐著人中。


    他指著桑婉:“你……你,你知道那鈴的用途還如此戲弄他!”這大腿不抱緊就算了,還往人身上捅一刀。


    藥老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堆變換容顏的丹藥,喋喋不休,“以後你出行一定要謹慎些!切莫讓那人知曉你的女子身份!”他不敢相信若是仙尊發現真相,會不會惱羞成怒將自己徒弟一劍殺了。


    桑婉收起藥,立刻吞了一顆下去。


    藥老看著麵前容貌精致邪氣的男子,長歎一聲氣。倘若他知道自己未來道侶是這樣的男人,恐怕也要懷疑人生。


    ……


    青蓮宗。


    靜心池內。


    水池內的水飄蕩在空中凝結成“景玨”兩個大字。


    然後被一劍震碎。


    命定道侶一旦接觸便會對他產生致命吸引。


    剛剛在天音宗,他已經盡全力克製,才沒讓自己將人帶回青蓮宗。


    心理對於自己道侶是男人的極致厭惡和生理上的無法拒絕的被迫吸引,他活了數千年還是第一次有如此煎熬之感!


    卻不曾想,他還未開口。


    那男人竟說出如此羞辱之言!


    平日裏高高在上,清冷至極的男人麵上居然多出一絲被拒絕後的委屈之色。


    為何,他的道侶如此厭惡自己……他撫摸過絕塵劍劍身,眼底閃過一絲晦澀。


    ……


    無人知曉……


    在大殿之上……


    那玄衣男子的手在撫過劍身的時候,劍的主人也為此顫栗——


    劍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不斷震動。


    池內被攪得水花飛濺。


    今日的靜心池,是靜不了心了。


    ——


    青蓮宗一眾弟子隻聽長空中一陣嗡鳴劍聲呼嘯而過。


    清風十二式。


    迅疾如風。


    木清川一聽見這異動便知曉用劍的是何人。


    他的清風十二式,一劍頂多打到半丈遠,劍鳴不出兩丈便沒了音。


    而若是仙尊用劍……能一劍從青蓮宗劈到天音宗……


    到底是誰惹怒仙尊,竟讓人半夜起來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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