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風還想追,被小蓮、兒子還有顧少承一齊攔住了,小蓮依然在哭,兒子依然在叫“爸爸”,顧少承用力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捏得呲牙咧嘴:“我說你老婆孩子都來了,不抓緊時間敘一敘,還要去幹什麽?”劉雲風用力甩他的手,然而沒甩掉,他這時已經想明白了今晚這事的因由,用另一隻手指著嶽離,怒叱道:“林小諾!我跟你有什麽冤仇你要這樣害我?!”嶽離冷笑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說:“本來說好了,分手之後兩不相幹,你別亂說話我也不會為難你,可你偏要作死,背地裏偷拍我,給我爸發照片?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再說就你幹的這缺德事,就算你沒得罪我,我也要管一管。家裏有妻有子,還在外麵騙婚騙錢騙感情……騙我一次還不夠,還一而再再而三沒完沒了了!你說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頭腦聰明的高材生,怎麽就非要走旁門歪道呢?”劉雲風拚命掙紮,想要向嶽離撲過來,可顧少承不費力就輕鬆把他製服,把他手腕絞在背後逼著他跪在了地上:“給小諾道歉!”顧少承惡狠狠地說。畢竟有孩子在場,嶽離不想把場麵弄得太難看了,他揮了揮手,朝蹲在路牙子上抱頭哭泣的母子一指:“不用跟我道歉,你跟你老婆孩子道歉吧。”沒想到劉雲風突然笑了,他像個瘋子似的大笑兩聲之後,又傷心地哭了起來:“我道什麽歉?!”他瞪著通紅的眼睛,神色猙獰地盯著嶽離:“你們他媽這些富二代當然不會懂!我花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跟你們在同一個地方吃飯,可你們還是可以瞧不起我,我還要花更多的努力,才能維持得到的一切不失去,我不想再每天戰戰兢兢看著你們的臉色活著,所以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成為你們那樣的人!……我有什麽錯呢?至於他們……”他冷冷地掃向一旁的妻子孩子,苦笑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想娶的,是我爸媽逼我結婚,她常用漢字都認不全,我跟她根本沒法溝通……還有那孩子也不是我想要的……”嶽離突然動了,他走到劉雲風麵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顎,他用力非常大,以至於劉雲風的下顎骨都在咯咯作響,劉雲風驚愕地看著他,下巴劇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別再說了,”嶽離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從牙縫裏擠出來,“孩子就在這裏聽著呢。你不想要他,他就想要有你這樣一個爸爸嗎?”忽然起了風,寒風呼嘯而過,卷著嶽離這句話鑽進顧少承耳朵裏,承哥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沉重的使命感,雖然他們的孩子就快降生了,但承哥還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他看了看在路邊抱著媽媽哭的小男孩兒,又看了看嶽離的肚子,認認真真地在心裏想,這種人間慘劇一定不要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要做個好爸爸,以後我的孩子肯定想要的那種爸爸。第52章 承哥的骨頭其實嶽離很想再好好教育一下劉雲風,他覺得劉雲風這個“唯出身論”的思想觀念十分狹隘,他可以隨手就舉出無數個白手起家出人頭地,或是起點很高但是自己作死成了敗家子的故事,拿他自己的上輩子舉例也可以。上輩子,他不過也就是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爸爸是個不起眼的小廚師,他跟隨父母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父母開了一家隻有四張桌子的小飯館,他就是在那個整天飄蕩著炒菜香味和油煙味的街邊小館裏長大的,還順便學了一手好廚藝。他小時候是個外地務工人員子女,是個體商戶家裏的野小子,但這並不妨礙他考上名牌大學,在上學期間去做兼職模特,拍雜誌拍廣告慢慢入了行,曆經十幾年沉浮磨礪才站在了圈內頂尖的高度。像顧少承這種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的少爺固然值得羨慕,但更多的人不還是靠著自己的實力和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嗎?得不到或者得到得慢了一點,就走旁門左道或是拿出身不如別人來洗地,這種懦夫加智障的行為讓嶽離很看不起,他真情實感地鄙視劉雲風。但現在不是教育人渣的好時機,天氣寒冷承哥已經開始擔心他的身體了,而且他們這一番鬧騰終於驚動了保安,幾個保安過來調解規勸,他們要是再不走,保安就要報警了。嶽離知道這件事沒完,劉雲風得罪的那個富婆吳總實力雄厚、人脈複雜,他現在就可以收手了,後續自然有富婆繼續報仇。就是可憐了小蓮和孩子,不過早一天認清這樣一個人渣就早一天減少損失,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嶽離和顧少承把母子二人送回了酒店,劉雲風本來是不想跟他們走的,但小蓮和孩子一致纏著他必須把話說清楚,嶽離就留他們在酒店自己談,他還給他們聯係了一個律師,並且把偵探公司那兩個保鏢也留下來讓他們保護母子的安全。他和顧少承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嶽離照例坐在承哥給他留的“王後寶座”副駕駛,他係好安全帶,扭頭看見顧少承正用幽沉若水的一雙眸子看著他。“……”承哥故作深沉,不知道腦子裏又在醞釀什麽?“離妹,”顧少承說,“剛才那個小蓮跟我說,讓我趕緊帶你去領結婚證。”嶽離:“她……什麽時候說的?”“就是剛剛我把他們送回房間的時候,她把我拉到一邊,很嚴肅地和我說,領了證才有保障,不要像她一樣到頭來什麽都沒有。她還說……”顧少承抿了抿唇,內涵豐富地說,“她還說讓我不要自卑,依她看,兩個人往往咋呼的越大聲的那個越是自卑。”嶽離笑了起來,笑到肚子都有點痛了,他終於停下來問道:“那你自卑嗎?”顧少承卻沒笑,他趴在方向盤上含情脈脈地看著嶽離,理所當然地說:“我那不叫自卑,我那叫愛你多一點,你這麽好,我願意愛你比你愛我多,我願意時刻看著你,討厭別人注意你,怎麽了?”嶽離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沒怎麽,挺好的。這是你的本能,我是你的骨頭,你願意挖個坑把我埋起來,不讓別的同類發現,我理解。”他反應了好幾秒鍾,終於明白嶽離又把他比喻成了某種動物:“你……”他磨了磨牙,撲過來把嶽離雙手絞在了身後,蠻橫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唇舌糾纏的間隙,他低啞地說,“沒錯,你就是我的骨頭,我把你仔細埋好,不讓別人看見,餓了的時候我就拿出來舔一舔,就像……現在這樣。”一個吻意猶未盡,顧少承踩下油門飛車回家,這一夜注定又是不眠之夜。不過按照醫生的說法,顧少承也囂張不了幾天了,到孕後期不能再做“劇烈運動”,承哥覺得自己大概會被憋死,他真是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嶽離纏綿在一起。嶽離第二天腰酸背痛地醒來,顧少承拿著手機屏幕在他眼前晃,聲音當中滿是興奮:“離妹,我查了黃曆了,今天宜嫁娶,快點起來咱們去領證!”嶽離揉了揉眼睛,看清手機屏幕,確實是一張黃曆,宜什麽忌什麽寫得清清楚楚。“這麽……隨便的嗎?”嶽離隻是想再多睡一會兒罷了,難得一個休息日他可以和承哥一起賴床,而且昨晚運動量太大,他真實地“被艸得下不了床”。“隨便嗎?”顧少承撓了撓頭,“咱兩家家長好像對哪一天領證沒有特別的講究啊,我昨天都被小蓮嘲笑了,你就不同情我嗎?”“嗯?你沒有一點同情心嗎?離妹!離妹!”顧少承開始施展一流的磨人功夫,在嶽離胸前蹭來蹭去,扒在他身上揪都揪不下來,就像一條頑強生長的藤蔓。嶽離沒辦法,被他拖起來洗漱穿衣服,洗澡的時候顧少承也要陪著他,光著身子站在他旁邊給他遞沐浴露、遞牙杯,嶽離彎不了腰,顧少承全權負責給他揉腿、洗腳丫。顧少承蹲下身,把泡沫塗抹在嶽離腳上,從纖細的腳踝到玉豆似的腳趾,一寸寸細致耐心地揉捏,嶽離的臉通紅,一半因為熱水蒸騰,一半因為不好意思,他把腳趾蜷縮起來,拍了拍顧少承的頭:“可以了……有點癢……”顧少承抬起頭,眼睛裏被熱水熏得漫著一層水霧,他很陽光地笑:“不行,腳底板還沒洗呢,我要把你整個人都洗得香噴噴。”被洗得香噴噴的嶽離終於和承哥一起出了門,趕到民政局一開門就領了結婚證。顧少承拿著兩個紅本本翻來覆去地看,上了車又到處找背景想拍個照片發朋友圈,一時找不到滿意的地方,急得抓耳撓腮。“回家再拍吧,”嶽離嘲笑他,“紅本本又丟不了,什麽時候拍不一樣啊?”顧少承執拗道:“那不行,趁熱乎。”他看著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的嶽離,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來來,你躺下。”他把座椅放倒了,按著嶽離躺在了座位上。嶽離:“你幹什麽?”顧少承扯起一邊嘴角,斜斜一笑,動手把嶽離的衣服掀了上去,露出一個白皙圓滑的肚皮。“不要啊!”嶽離誇張掙紮道,“承哥饒命!光天化日之下……”顧少承笑而不語,把兩本結婚證放在了嶽離肚子上,一本壓著另一本的角,調整好角度,又把車前掛的一個裝飾同心結扯了下來,彎成一個曼妙的形狀擺在結婚證旁邊。然後邪惡地笑著舉起了手機:“聽話,不許動。”嶽離:“……”他有一種在被逼拍裸照的感覺是怎麽回事?顧少承變換各個角度給結婚證拍了照,然後和嶽離精挑細選了一張,又ps了半天,才終於發出去這個“趁熱乎”的朋友圈。其實那張照片經過柔光濾鏡一折騰,不仔細看得話根本看不出背景是嶽離的孕肚,但是顧少承還是很滿意現在的結果,他說:“這也算是咱們三個的全家福了,崽崽真是個神奇的崽崽,ta存在的時間比咱倆正經認識的時間都長,ta經曆了咱們從鄰居到朋友,從朋友到愛人,訂了婚,領了證這一係列人生大事,以後咱們還要抱著ta舉辦婚禮,ta的經曆這麽不同尋常,注定是人生贏家。”“嗯。”嶽離讚許地點點頭,寵溺地看著顧少承,“ta人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你這麽一個把結婚證鋪在ta身上拍照的二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