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白雪的,對欺負弱小、霸淩同學的人來說是惡鬼,但對受到傷害的人來說,她是保護她們,讓壞人得到懲罰的神明。


    殷靈坐好後,對著空氣喊道:“白雪同學,出來聊聊天唄。”


    她的聲音被微風吹散在林中,周圍響起一陣“沙沙”的聲響,但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回應。


    殷靈環顧四周,慢悠悠地掏出一張符紙:“你要是不肯現身,我就請你出來嘍。”


    她說完刻意停頓了兩分鍾,然而樹林裏除了風和蟲鳴的聲音,並沒有其他動靜。


    殷靈輕輕歎了口氣,正當她準備念動招魂咒時,耳邊的風聲卻突然變得狂烈起來,樹葉也隨之“嘩嘩”作響。


    不出多時,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從空中緩緩降落。


    那影子落地後又慢慢凝聚成人形,從外貌上看,正是視頻裏的那個女生。


    圓圓的眼睛,長長的頭發,看著清新亮麗,光彩照人,和視頻裏的悲慘模樣截然不同。


    但這才是那個女生本該有的麵貌,青春正好,充滿朝氣。


    白雪走到殷靈麵前,笑吟吟地問道:“你也是道士?”


    殷靈收起符紙,抬頭對上白雪的眼睛:“嗯,不像嗎。”


    “不像,我見過的道士都是一把年紀,穿著黃色的道袍,手持桃木劍。”白雪漫不經心地說道。


    殷靈:“那你的認知就有點落後了。”


    白雪忽然收起笑臉,聲音也變得冰冷起來:“你也想收了我?”


    殷靈輕輕搖頭:“沒這個打算,而且,沒人能收得了你,不是嗎。”


    聽到這話,餘歡和王建彬臉上紛紛流露出意外的表情。


    還有殷靈收不了的鬼?


    這麽厲害嗎。


    白雪目光變得深邃,又輕笑道:“我現在相信,你是個道士了。”


    而且還是個有本事的修道之人。


    畢竟以前來的那些,所謂的得道高人,就沒有這個認知,而且很喜歡自不量力。


    “靈靈,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餘歡忍不住問。


    “怨靈。”殷靈淡淡的說道。


    “那不還是鬼魂。”餘歡下意識地說。


    “不完全是。”殷靈否認了餘歡的說法,隨後又解釋道,“有些人死後,怨氣太深是可以化為怨靈,但她是由怨氣凝聚而成的幽靈。”


    “有什麽區別?”王建彬也忍不住好奇。


    白雪一直微笑著看著殷靈,似乎對她的答案也很感興趣。


    殷靈緩了緩,繼續說道:“最直觀的區別是,鬼魂可以消滅,但怨氣無法徹底抹除。”


    見餘歡和王建彬滿臉疑惑,殷靈又補充道:“通俗來講,如果是人死後怨念太重化成了惡鬼,那麽鬼被滅了之後,怨氣也會隨之消散,可白雪本身就是由怨氣匯聚而成的幽靈,就算滅了她,這所學校還會生出新的怨氣,到時候她還是會被召喚出來。”


    而隻要有人的地方,就總會有矛盾,有了矛盾,就會有怨念,源源不斷,根本無法避免。


    更何況還是學校這種人員密集,流動量又大的地方,學生之間的矛盾更是數不勝數,怨氣積攢的速度也會更快。


    要想把這裏的怨氣徹底消除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隻要有怨氣,就會有白雪。


    “哦喲,那豈不是無敵了。”餘歡讚歎道。


    白雪笑了笑,目不轉睛地看著殷靈:“既然不打算收我,那你來是為了什麽?”


    殷靈揚了揚眉:“來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不殺人,換個別的方式懲罰那些犯了錯的學生。”


    白雪冷哼道:“我也不想殺人,可他們不聽呀,你看,我明明說過,看了視頻和傳播視頻會死,但他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你知道嗎,他們一個個的,不去批判施暴者,反而對受害者惡語相向,指責她們行事不檢,對著她們的視頻滿口淫言穢語,就連老師也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女生挨打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們不停地傳播視頻,讓女生在精神上也受盡屈辱和折磨,你說,這些人,不該死嗎?”


    “該死該死。”餘歡附和道。


    那群人渣,比畜生還不如,連鬼都不如,就是該死。


    白雪看向餘歡,語氣忽然變得輕柔:“所以我們才是同道中人。”


    餘歡飄下來拍了拍白雪的肩膀,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我也覺得,姐妹兒,你這事幹得漂亮,我給你點讚。”


    白雪得到誇獎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了聲:“謝謝。”


    一旁的王建彬感覺情況不太對,連忙說道:“那個......就算他們犯了錯,也應該交由法律製裁,而且也應該給他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直接判處死刑,他還是無法認同這種觀點。


    他當警察這麽多年,見過的惡人很多,當然,不公平的事也見過很多,但不管怎麽樣,也要根據情況對犯罪人做出適當的處罰。


    如果都講究以暴製暴,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沒想到白雪聽到這話卻再次冷笑起來:“如果他們能得到法律的製裁,你覺得那些受害者還會獻上自己的生命來尋求我的幫助嗎?”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們怎麽會把希望寄托在惡鬼身上。”


    王建彬聞言沉默當場,這種無力感,他又怎麽會不懂......


    殷靈和餘歡也懂,畢竟南星當初也是如此。


    不過思索過後,殷靈還是說:“元凶已經死了,現在的罪不至死,就算了吧,如果你想讓這些人得到教訓,我可以幫你個忙。”


    “什麽忙?”白雪狐疑地問道。


    “我可以下個咒,讓那些施暴者,還有在網上肆意傳播受害者視頻的人倒黴一輩子,生活中處處碰壁,窮困潦倒,除非真心悔過,才能擺脫厄運,你覺得怎麽樣?”殷靈提議。


    “世界上有那麽多人,你小小年紀能有這麽大的力量?”白雪明顯不信。


    殷靈眨了眨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麽可能管得了全世界,至少,在南城吧。”


    “南城界內,如果再有此類事件,參與者都會黴運纏身,這種懲罰也算重了吧。”


    王建彬也連忙附和道:“對,我們警方也一定會加大力度,杜絕此類案件再次發生,還有受害者的視頻,我們會盡全力管控,不讓她們受到二次傷害。”


    白雪思考了很久,忽然冷聲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看到白雪身上散發的陰氣,殷靈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很快她就微微笑了笑,並且漫不經心地說:“我是滅不了你,但是可以把你關起來哦。”


    白雪聞言瞬間變了臉色,與此同時,樹林裏也刮起了強烈的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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