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紹父子準備出城的同時,長安城的很多豪門世家也都收到了消息,一瞬間,整個京城暗流湧動!


    大興宮,立政殿。


    李二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晚霞,久久無言。


    長孫皇後站在李二身後,麵色有些焦急,他看李二一直不說話,不由得低語。


    “這毅兒怎麽如此糊塗?居然做出此等蠢事?”


    李二聽後,搖頭一笑。


    “觀音婢,你真的覺得那小子是一時糊塗?”


    長孫皇後一愣。“難道不是嗎?”


    李二歎了口氣,目光看著遠方,沒有焦距。


    “你呀,還是不了解那小子,那小子做任何事之前都會考慮的萬無一失,就連喝酒,他都會做好任何準備。要不然,這麽長時間,你可見他酒後失言過?”


    “這...妾身到沒見過,但是,這醉酒怎麽準備?”


    “你還記得毅小子身邊那個丫頭不?”


    “冰玉?”


    “不錯,那小丫頭看著沉默寡言,普普通通。但其實,那丫頭在李毅的調教下,比誰都精明,這次渭南之行,那丫頭便一直躲在背後,替李毅安排好所有的瑣事,要不然,你以為毅小子會有那麽多的精力陪著咱們?”


    長孫皇後眼中閃過一絲齊芒,長孫皇後本就聰慧,一般的事,李二隻需要起個頭,長孫皇後便能領會。這次之所以忽略了冰玉,就像李二的,冰玉平時的存在感太低了,誰都不會過多注意。但是隻要稍稍關注便會發現,冰玉隱藏在背後的智慧。


    “如果李毅是真的醉酒,冰玉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所以,這件事,根本就是那小子故意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李二眼神一眯,緩緩道:“為了避嫌、為了表態,為了....讓朕放心!”


    長孫皇後聞言,頓時陷入沉思。


    李二沒管長孫皇後,而是自顧自的低語:“李家,藥師李靖功高震主。長孫李毅智慧超凡,勢力頗大;金鼎商盟、慈善基金會、山水學院、軍事學院都是李毅一手操辦的,李毅在這幾個地方不說一言九鼎,也差不多了,更何況,就連皇家錢莊和以後的龍門鏢局,也離不開李毅的影子!所以,就算李家所有人都無官無職,就憑這些,李家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軍事學院掌握兵力,山水學院掌握人才,金鼎商盟掌握財力,慈善基金會掌握威望。隻要任何人掌握了這四樣,那就足以威脅到皇族,甚至想要造反,都不費吹灰之力!李毅是個聰明人,所以從一開始,他便把所有的權力都分散了出去。”


    “軍事學院和山水學院的院長位置,他留給了朕,金鼎商盟,他交給了恪兒,就連慈善基金會,他也交給了皇族之人——長樂!甚至為了避嫌,連他的伯母崔氏都離開了慈善基金會!”


    “因此,這四個地方,全都牢牢地掌握在皇族手中!但是,這四個地方,卻離不開李毅,任何一個地方放都不行,也因此,造成了表麵權利歸皇族,暗中權力在李毅手中的局麵。但是,這沒辦法,這四個地方,要想發展,就絕對少不了他,朕知道這一點,他也知道。所以,為了讓朕放心,他一次又一次的表態,過年時的那件事,本質上,就是這個原因造成的。這是朕的無奈,也是他的無奈!”


    長孫皇後聽著李二的自述,越聽越心驚,他雖然也見慣了陰謀詭計,朝堂鬥爭,但是,她卻不可能像李毅和李二這樣,想的這麽深,這麽多。她一直以為,李毅是她的準女婿,那就是她的半個兒子,實際上,她也確實把李毅當成親生兒子來看。


    而且,他也一直認為李二和李毅的關係很好,就像上次李毅和李二動手,那也是倆人的一種默契,沒有什麽輩分、地位、對錯的分別,就是倆人像小孩子一樣,互相發泄的方式,也是來人的一種默契,實際上,倆人都沒有任何的當真,說白了,就是發泄!


    但也正是這種發泄,恰恰說明了倆人關係一定很好,很默契!但是長孫皇後卻沒想到,倆人在這默契的背後,居然還隱藏著如此驚心動魄的算計。


    長孫皇後臉色呆滯,沒有說任何話。


    李二仿佛沒看到長孫皇後的麵色變化,仍舊在自語。


    “嗬嗬,這一次的事,其實還是毅小子向朕的妥協與表態。軍事學院一開學,他的地位也隨之上漲,甚至又回到了年前的狀態,所以,為了避嫌,他主動讓出了商盟的股份。而且,他也通過這件事再告訴朕,他李毅不會貪財,更不會貪權,他所擁有的,凡是不應該屬於他的,他會一點點的還給朕。”


    說到這,李二居然笑了笑。“而之所以選擇柴哲威,一方麵是想給這件事一個台階,否則如果他真的直接給朕,那估計這件事又會僵住,沒準我倆又得吵起來!”一想起和李毅爭吵的情景,李二嘴角便止不住的想笑,然而,沒過多久,這笑容中,便泛上了一絲苦意。


    “另一方麵,柴紹和他有過節,把柴紹吸引進商盟,也就是給他自己引進了一個敵人,商盟也就告別了以前鐵板一塊的局麵,這樣,也就更加有利於朕的掌控!嗬嗬,這小子,想的可真是周到啊!”


    長孫皇後眉頭緊鎖。


    “難道這不是二郎要的嗎?”


    “是,怎麽不是?毅小子做的哪一件事不合朕的心意?”李二自嘲的說了一句,然而,李二的臉上驟然湧上一股猙獰。


    “可是,這不是朕的本意,哼,那個臭小子以為朕會懷疑他,他以為,朕會製衡他,他以為,朕從來就沒相信過他!他一向就這麽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你讓他捫心自問,朕從始至終,可說過一句不信任他的話?”


    “那二郎到底想要什麽?”


    “真想要的是,那個初生牛犢愣頭青一般的李文庸!”


    長孫皇後突然一笑。“在妾身心裏,毅小子從來就沒變過!”


    李二身子一震。


    良久,李二回過了神,收回了所有思緒,仿佛剛才的事不存在一般。


    看著長孫皇後,笑了笑,道:“傳旨,令太子李承乾以學子身份入軍事學院、山水學院學習一年,令越王李泰以學子身份入山水學院學習。期間,聽從渭南縣公李毅之命,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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