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麵青色旗幟在曹陣中穿插分割,一道道銳利的血痕過後,茫然無措的曹兵被分成一個個單獨的個體,隨即就是七零八落的潰散。在幾路高寵軍將士的衝擊下,豎立在曹營轅門口的大纛被朱桓軍奪走,更有許多曹兵驚慌失措的拖著刀槍向後斧逃、退縮。


    “諸軍向我靠攏!”徐晃終於恢複了鎮靜。他一麵大聲呼喊著,一麵毫不遲疑的橫刀斬殺那些臨陣脫逃的兵卒,這使得剩下的逃兵們一下午清醒過來,一聲喊返身而回。


    戰局瞬息易變,聽到徐晃號令,李典、於禁、張繡相繼統禦本部兵馬向徐晃中軍靠近。久經戰陣的他們當然不肯束手就縛,不甘心就此失敗的曹軍開始依托營寨的防禦反擊。於禁和李典迅組建起一支弩弓隊,向飛樸而至的敵兵傾瀉箭矢,頓時最前錦的江左士卒倒下一片。


    混亂在數十裏長的江岸延續,青黃兩色陣線不斷扭曲、交錯,遽乎分不出邊際。


    如果就這樣戰鬥下去,混戰的結黑誰也無法預判。


    這不是高寵所期望的。


    擊殺徐晃——,這個念頭在高寵心中閃過,隻有這樣才能讓曹兵徹底失去鬥誌。


    “殺——!”高寵拷矟出陣,在他身後淩統率領重新挑選組建的宿衛營緊緊跟隨。


    垓下一戰成就英名的不僅僅是張遼的雁北騎,還有高寵身邊的宿衛營。重新撲充進來的兵士幾乎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所以人數雖然不及千人,但戰鬥力卻可比一支上萬的精兵。


    運籌帷幄,指揮若定這走給予一個優秀統帥的合適評判。從這個角度來說,高寵無疑是不合格的,浸透到身體裏的血性讓他有一種無法克製的衝動。也隻有到了戰場止,高寵才會將身體的潛能金部釋放出來。


    若放在以前,護衛的將士都會盡力勸諫高寵不能冒險。而經過垓下惡戰的洗禮後,每一個人都明白,要阻攔高寵不去涉險的最好辦法就是盡快擊敗敵人。


    刺著“夏王——高”字樣的青色旌旗硬生生闖開一條血路,當者披靡。戰陣中的高寬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向著劇鬥最激烈的地方衝鋒。隨著高寵加入戰團,江東將士聲勢複振,蔣欽黃蓋呼應在高寵左右,三支軍隊形成銳利的三角。而在最前端,高寵騎在一匹火紅包駿馬上疾馳。


    激戰的漣漪波動展開,兵器的碰撞和人的叱喝混作一片,在江東軍卒連番的衝擊下,曹軍薄弱的防線勉力維拷了一陣後,終於不支。


    率先摧毀曹兵鬥誌的是老而彌堅的黃蓋。


    他的兵卒在突陣的各支軍隊中最少,還不列一千人,這一千兵士手中拷的是青一色的大刀。吳刀——,這一種名聞天下的兵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映起悚寨的利光,遠望過去仿若一道蘭色的閃電,眺間就插到了你的身前。


    能夠在極端艱苦的處境下獨立堅持戰鬥約三年時間,這需要付出堅韌的毅力。在歸降高寵之後,黃蓋還未能立下過大的功勞,麵對可能決定天下歸屬的一役,黃蓋自然全力以赴。


    在黃蓋逼近時,擔任左營守衛的侯成挺刀迎了上去按戰。自背叛呂布投降曹操之後,侯成卻並沒有得到重用,背叛的代價讓他遭到曹營眾將無一例外的鄙祝,就連同樣選擇了投降的臧霸也看不起他。這讓侯成苦惱不堪,終日與酒相伴成了他消磨時間的最主要方法。


    宿醉未醒的侯成根本不是黃蓋的對手,黃蓋刀落,如飛旋的寒星噬血劃落。當侯成看到自己頸間噴出的一泓鮮血時,他竟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侯成裨將嚴敬引一隊撲前,但在黃蓋軍鋒芒畢現的殺氣下瞬間土朋瓦解。再下一個是驚惶失措的蔡瑁,剛從水營上岸的他正想逃竄,卻被黃蓋堵住一刀劈落掉下馬去,幸好有部曲死命抵擋,才堪堪逃脫黃蓋的追殺。


    侯成、蔡瑁相繼崩潰,這讓徐晃的左翼直接暴露在黃蓋的突擊之下。李典大驚,他大喝一聲挺槍率弓弩手迎上。


    曹軍弓手排成半弧,亂箭齊。


    黃蓋單乎執刀,舞出一道閃亮的光影,靠近身前的十幾支箭被他劈裏啪啦撥在一邊。在他的左右雖然不時有兵士中箭落馬,但其餘的人卻仍緊隨在主將身後。


    很快黃蓋就硬生生的衝到弓弩陣列前,大刀劈在一名指揮弩弓隊的副將身上,一丈之內的弓箭手,被砍得死的死逃的逃。


    “山陽李典在此,老賊休要猖狂!”李典一聲怒吼,縱馬擰槍直刺黃蓋。


    “鏘!”黃蓋舉刀橫瓊,刀在空中劃個弧旋,兵刃交錯的金屬震響轟然炸開,勁風自頂門四散而落,雙方部曲也隨即相互砍殺起來。


    而就在黃蓋與李典廝殺的同時,高寵已經在淩統的護衛下,已殺入徐晃本陣。一旦徐晃中軍旌旗被奪,曹兵的士氣就會遭到極大的打擊。而在高寵的激勵下,數路突破的士卒也呼喊著向他靠攏,戰場的勝負漸漸開始集中到一個中心點上。”某乃槍王張繡,何人致與我一戰!”徐晃右翼的張繡大吼一聲,率部曲迎上高寬。


    “可是宛城獻嫂求榮之賊?”高寵雙眉一揚,哈哈一笑,擰矟刺入一名衝在最前曹軍長槍手的前胸,奮力一擲將屍體掃出六丈開外。


    聽得高寵傀睨,張繡的麵容一下午漲得紫黑,被高寵一語點到痛處的他再不言語,抬手迅雷一槍直斧高寵麵門而去。


    “寵師,這裏由我對付——!”一聲粗豪的呼喝乍響,乃是傅彤殺到。


    傅形部隸屬文聘江陵水軍,在順利護送其餘諸軍上岸後,迫不及待的他率五百士兵也跟隨高寵的衝殺路線,突入曹營。


    在傅形的喝令下,五百兵士集成一個個小的戰團用長矛、牌刀刺劈張繡和他的部曲。正惱羞成怒的張繡受了一口惡氣難出,見傅彤前來送死,遂抖擻精神將一杆槍使得出神入化。以使槍的功夫論,在高寵軍中除了趙雲外,無人能敵張繡。可惜現在趙雲還在西涼,餘者眾將單挑的話都不是張繡的對手。


    五後張繡一槍刺中傅彤左脅,槍鉤倒刺掛住縛彤身休,隻要再用力一扯,傅形就將死於非命。可惜這一次張繡低估了傅彤反抗的能力,槍尖刺入臂膀,劇痛與鮮血刹時奔湧而出。傅彤大叫一聲,手腕一翻,一式力劈華山,刀鋒直斧向張繡麵頰。這樣一來雖解了被倒拖下馬的危局,但也讓他胸前的門戶洞開。


    張繡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良機,他拔馬避過傅形的刀勢,隨後手上蓄力,一個順手推舟化解掉傅形的力量,同時,借力一壓,槍身猛然砸向傅形的頭顱。


    傅彤沒有料到張繡這一手,他的眼前一黑,茫然中隻看見一件黑色的東西衝入視野,下意識的低頭伏躲。一陣鈍響炸開,震得傅彤天旋地轉。


    張繡的槍鑽敲落在了傅彤的左眼上方,若不是有頭盔防護,傅形早就腦漿迸出而死。現在血從盔間流淌下來,把半邊視線映成殷紅。


    “啊——,有我傅彤在,誰也別想過去!”已成血人的傅彤一邊大喝著,一邊揮動乎中的戰刀。


    失血的眩暈洶湧向他襲來,血色讓他根本沒法分辯哪個方向來了敵兵,隻有當明晃晃的利器切入兩丈之內,他才進行反射性的格擋撕殺,在兵刃的轟撞交擊聲中,傅彤頑強的支持著自己即將泯滅的意識。


    傅彤遭受重創,他回頭再看看左右,五百部曲在張繡近十倍於己的優勢兵力的圍殺下傷亡過半,但他們仍在死命支撐,沒有撒退的命令他們一個也不會退卻。


    身旁的士卒正在奮力拚殺多出十倍以上的曹兵,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但他們依然麵不改色,他們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信賴和堅定的眼神。


    終於,張繡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他閃電般擊出了又一槍,傅彤已遭重傷,張繡自然不會放過痛殲的機會。然而,他卻低估了傅彤反抗的鬥誌,就在電光火石間,傅彤猛然向下一伏身,割裂氣息的銳響從頭頂上掠過,張繡勢在必捍的這一槍隻打在傅彤的後背護甲上。


    “蓬——!”一股血箭從傅彤口出激噴而出。


    與此同時,乘著張繡收槍的當口,傅彤用右手死命抓住了他的槍杆。


    “下馬——!”傅形合身撲上,將張繡從馬上慣摔下來。


    將領之間的單挑這時變成了相互間的博命,亂軍中馬蹄踐踏,敵我根本分辮不清。在傅形的死命纏抱下,張繡雖有一身的武藝也使不出來。


    一代槍王最終殞命於亂軍之中。


    與他作伴的是年輕無畏的江陵軍偏將傅彤。


    戰鬥仍在繼續,屬於他們兩個的戰爭卻已結束。


    傅彤用他的犧牲扼住了張繡,也使得高寵能順利接近到徐晃的中軍附近,一場更加城酷血腥的激戰隨即展開。


    諾大的軍營,火光衝天。


    江東的勁鼓“咚咚——”響起,紅袖添香,在激戰正酣之際,暮沙乘坐戰船抵達赤壁江麵,她的到來讓惡戰中的江東將士熱血沸騰。


    在女人麵前,就算是再懦弱的男人也會挺起胸膛。


    更何況,這個女人既美貌動人,又是巾幗不讓須眉。


    混戰中江東軍卒逐漸占得上風,突入曹營的兵卒開始放火燒毀帳篷以及糧草輜重。雖然暫時還隻是零星未及成片,但戰場上廝殺的徐晃知道,待夜晚的西北風起來時,這茫茫的一片大好軍營將化成灰摁。


    “文則,你快領兵守護好後營——!”徐晃奮力摧馬上前,大喝聲中斧勢翻飛,迎上高寵的宿衛精銳。


    正麵,淩統一馬殺出,持槍與徐晃戰在一處。


    斧風剛勁,幾乎是鋪天蓋地的朝著淩統襲來。徐晃的斧式並不花哨,一招一式撲實無華,但在攻守張馳之間,卻是淩厲之極。深知徐晃威名的淩統則以守為主,他一麵留心招架他鋪天蓋地的攻勢,另一麵使出約三分之一的時間出槍回擊。


    “徐公明,你以為今日還能幸免嗎?”高寵冷冷一笑,他的目光追隨著徐晃的身影,好一員驍勇善戰的大將。可惜,今日的情形換了曹操也未必能扭轉乾坤。


    高寵在等,等待一擊製敵的時機。


    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戰役,不需要所謂的匹夫之勇。


    二十合後,淩統終於不支。


    利斧破空出絲絲銳響,又一次朝著淩統當頭劈落,在力量上占盡上風的徐晃斯望與淩統來一場硬碰硬的揖殺。而隨著回合數的增加,淩統的身影漸漸沉滯,來不及躲避的他隻好抬槍一架,重壓下強烈的氣流激起的無數道變異的回旋,一下午將淩統手裏的銀槍淩空絞飛。


    “哈哈——,小賊往哪裏走?”徐晃大吼一聲,縱馬朝已空了手的淩統撲去。


    可是,這一時的得意忘形讓他的後背完金暴露在高寵的麵前,早已蓄勁良久的高寵持矟迎上,朝著徐晃破空疾刺。


    “啊——!”同是一聲不甘的怒吼,就在淩統被斧風掃落馬下的時候,高寵的利矟也深深的刺入了徐晃的腰際。


    血霧揚起,徐晃如鐵塔般聳立的懸軀搖搖欲墜。


    “高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徐晃麵色刹白,勉強用左手捂住隕間的傷口。


    見徐晃如此執迷不悟,高寵稍頓了一下勸說道:“徐公明,你是要說我乘人之危嗎?不,你錯了,自打你們入侵我境的那一天起,我新夏的每一個子民都有權利結果你們這群強盜的性命。你好好想想,曹操為一己之私妄動刀兵,致中原百姓妻離子散,致數萬江南子民流離失所,這樣的不義之師豈能不敗?”


    徐晃悶哼一聲,駁道:“高寵,曹丞相待我恩重如山,今生今世我徐公明就是死,也是為了丞相去死。你這一番盅惑的話還是留著對江南的那些愚民說罷。”


    說罷,徐晃蓄起最後的一點餘力,將大斧搖晃的舉起,向高寵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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