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類轉送去數字化世界生活,的確是個有趣的點子,可是你怎麽能確保‘繭’不會連帶著你的服務器一起毀滅?”


    作為一名商人,赫雅不得不開口問道。


    倘若愛森堡-阿德勒的研究在未來真的成為了現實,那麽她就必須把業務開展到數字化世界之中才行,這可能就要牽扯到新的貿易製度、新的商業體係。


    她支持愛森堡的計劃,這會讓她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過上充實的生活。


    現在的貿易已經做到頭了,財富對於她來說隻不過是一堆冰冷的數字,也越來越難出現讓她興奮的生意了,這讓赫雅不禁萌生了練小號的念頭。


    “我很想回答你,但我也不知道。”


    愛森堡-阿德勒坦誠地回答道,這一切目前都還基於理論,他並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任何一項新技術都會麵臨無數次的失敗。


    判官這個被寄予厚望的超級服務器,也處於未經調試的狀態。


    愛森堡隻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赫雅說他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他需要在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裏調試好服務器,並將它移交給某個信得過的人。


    “摩爾根七世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雖然同為閃族人,他的導師還是摩爾根七世的摯友,但他們之間卻隻有赤裸裸的利用關係,家族所謂的救援,不過是把他從一個監獄轉送到另一個監獄。


    這讓愛森堡心情沉重,“他並不打算向我分享數字化世界和服務器相關的知識。”


    摩爾根七世作為這項技術的內測使用者,他提供的數據至關重要,可以為他節省大量時間,然而對方卻並沒有按照約定,讓幽靈們把這些信息數據帶來這個星球。


    而在“繭”化的問題上,家族要比他更加樂觀。


    摩爾根七世認為末日隻是無稽之談,一旦他們掌握了“繭”的力量,成為主宰的人將會是他們。


    愛森堡不知道他們的自信來源何處,他隻能將此歸結於閃族人的天性。


    閃族人總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即使毫無現實依據,他們也堅信自己會成為勝利的一方。


    這樣的魄力往往會讓他們在生意場和賭局中大放異彩,但遲早有一天,這也會毀了他們。


    “眼下就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愛森堡沉吟道。


    “‘我們’是什麽意思?”赫雅挑了挑眉,“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答應過你要幫你調試服務器了。”


    “我明白,但在判官穩定下來之前,你們也隻能待在這裏。”


    為了實現這些理論,愛森堡會毫不猶豫地利用任何人,無論對方擁有怎樣的身份。


    段明淵和赫雅是保底選項,意味著就算判官徹底失控,事情也有挽回的可能。


    “他說的沒錯。”


    沉默許久的段明淵說道,“我們已經被卷入其中了。”


    在愛森堡與赫雅對話時,他一直都在研究數字化世界帶來的變化,它所帶來的絕不隻是地理位置的改變。


    說著,他的手裏出現了一個散發著漆黑光澤的鐵鎬,當著兩人的麵敲向了實驗桌。


    實驗桌並沒有遵循物理規律被鐵鎬敲出一個窟窿,而是發出“咚”的一聲音效後,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成了一地材料,愛森堡和赫雅看見了素材詭異的圖標,還有旁邊用“x20”標記出的數量。


    緊接著,所有的素材都被段明淵吸了過去,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


    “你是怎麽辦到的?”


    愛森堡和赫雅異口同聲,愛森堡更是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仔細地摸了好幾遍桌椅,以確認其材質和平時並沒有區別。


    “這並不困難。”


    段明淵又向兩人展示了自己的其他研究成果,他走到實驗室角落的空地,低頭琢磨了許久,接著拿起鋤頭虛空一敲,一個嶄新的鐵質書架便憑空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段明淵卻對此並不滿意,他在實驗室找了一圈,搬了張椅子一鋤頭把實驗室頂端的白熾燈敲成了素材,當他在書架旁敲出來了一個燈泡時,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鋤頭借我一下。”


    赫雅一下子躥到了段明淵麵前,不過對於蜂窩無人機子機來說,這個鋤頭實在是太大了,她好不容易才頂著鋤頭回到桌前,有樣學樣地模仿著段明淵的方式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但什麽也沒發生。


    實驗桌既沒有被損毀,也沒有散落成一地素材。


    “你的熟練度不夠。”


    段明淵指出了問題所在,這個黑色的鐵鎬是他目前所能找到的權限級別最高的物品,它同時具備了拆除和創造的功能。


    為了熟練使用這個道具,他也耗費了不小的精力。


    “什麽熟練度,別把伱自己說得像個老手一樣,我們明明是一起進來的!”


    赫雅不滿地嚷嚷道,她不明白為什麽每當有新的能量形式出現,段明淵都總能立刻適應變化。


    難道這個人的特性是『適應力』嗎?


    “這是常識。”


    “嘭——!”


    話音未落,小巧的蜂窩無人機突然間摔向了地麵,在地上掙紮了好幾次都再也沒能飛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突然動不了了?”


    “抱歉,這裏的贈予係統我還沒研究明白,一不小心贈送多了,你應該是超重了,你先試著把超重的東西丟下來。”


    在段明淵的指導下,赫雅的身體開始源源不斷地朝外麵噴灑著東西。


    “這都是什麽啊!”


    看著從自己身體裏冒出來,堆積如山的木板條,赫雅的情緒有些失控。


    難怪她剛才動彈不得,這身上憑空多出來了幾百個木板條!


    旁邊一個個“x99”的數字讓她血壓飆升。


    “木板條是最基礎的製作素材,用來練習熟練度再合適不過了,這樣也不會浪費,以後遲早能用得上。”


    這些知識點都得益於九月。


    段明淵平時是不玩遊戲的,但前段時間遊戲商城打折的時候,九月買了好幾個聯機遊戲,還買一送一地填滿了他的庫存,這些知識都是他在一些休閑建設類遊戲裏了解到的,他和九月玩遊戲的時候,九月通常造好了裝備就開始滿地圖亂跑,他則會留在營地裏把需要加工的原始原料都轉變成基礎素材,然後再把它們分門別類地放進各個箱子裏。


    不過他並沒能堅持玩下去。


    因為每次九月回來,就會把她在外麵打怪搜刮到的物品隨處亂放,看著辛苦分好類的箱子裏出現了一堆不相幹的物品,段明淵頓時血壓飆升。


    為了避免自己年紀輕輕就成為高血壓群體,段明淵及時結束了自己的遊戲生涯。


    不過,在人工智能的眼裏,這或許就是這個世界一直以來的樣子。


    甚至不隻是物體,就連人類也能進行數據化的處理。


    “等一下,你在我們剛才說話的時候,搓了幾百個木板條?”


    “木板條可以轉化成三種最常見的素材,不會浪費。”


    “問題不在這裏!”


    “沒錯。”


    就連愛森堡博士也忍不住幫腔道。


    幾百個木板條以及木板條的運用根本無足輕重,最重要的問題在於,“你是從哪弄來了這麽多木頭?”


    “你的問題才一點都不重要。”


    “不,這很重要,數據化世界也存在相應的規則,等價交換就是其中的準則之一。”


    愛森堡嚴肅地說道。


    就好比剛才,段明淵能把實驗桌敲成一地素材,也能把它們重新組裝回實驗桌,但這其中的素材數量都是相同的,既不是增加也不會減少。


    可是這幾百個木板條就不同了,段明淵並沒有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憑空生產出了幾百個木頭。


    “借來的。”


    在研究數字化世界的時候,段明淵找到了一個存放著大量素材的地方,幾乎所有他能想象的原料在那裏都一應俱全。


    他猜測那裏應該是判官營地的儲物箱,它平時就是用這些素材建造監獄的。


    就在此時,赫雅偷偷摸摸地頂起來了鋤頭,潛伏到了愛森堡身後。


    她也有一個想要進行的實驗。


    “duang!”


    隨著一聲提示音,愛森堡猛然一顫。


    他的腦袋並沒有被鋤頭砸出一個窟窿,也並沒有頭破血流,隻有一個“-25”的數字從他的頭頂上慢慢悠悠地漂浮了起來。


    緊接著,這位老博士便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看起來像是死掉了一樣。


    與之相應的,赫雅的身上冒出了一道黃色的光柱,似乎是升級的特效。


    “鋤頭的攻擊是25。”


    赫雅得出了結論,“愛森堡-阿德勒的生命值不足25,人類啊,真是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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