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忽然放下茶杯,對潘雅真問道,“八十億,算在我頭上嗎?”


    潘雅真看了一眼手裏的子彈,又看了一眼李大柱,笑了,這次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長,很是有一點東西。


    她沒有直接回答李大柱,而是衝潘九亨招招手。


    潘九亨連忙把槍揣起來,然後規規矩矩地走了過來,弓下腰很是恭順。


    “近一點。”


    潘雅真一說,潘九亨腰弓得更彎。


    “再近一點。”


    潘九亨的臉都快湊上去了。


    “啪!”


    潘雅真抬手就是一個嘴巴子扇在了潘九亨臉上。


    潘九亨原本還以為要敘什麽親情,沒想到是挨了一嘴巴,連忙捂著臉,滿臉的委屈。


    柳安雯在一旁看得心驚,因為之前在酒吧,這個潘九亨不可一世地玩弄著新羅女藝人,甚至想要了自己的命。


    然而,現在卻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


    權力,隻會在更大的權力麵前低頭,還是媽媽說得對,柳安雯在心裏暗忖,更加覺得自己借潘家的手做掉哥哥,是正確的選擇。


    這麽好的媽媽,決不能被柳承允這種大煞筆給耽誤了。


    “姐......”


    “做事不長腦子,這麽點錢,你跟李先生計較什麽?再說了,我潘家為太平鎮的百姓做點事不應該嗎?”


    “應該,太應該了!”


    潘九亨連連點頭哈腰,活脫脫一個奴才。


    “這錢,跟李先生沒什麽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記住嗎?”


    “記住了,您放心,我謹記!”


    潘九亨一邊點頭一邊心想,李大柱這孫子耍了什麽把戲,姐姐又安的什麽心思?


    潘雅真冷著臉,跟潘九亨演了一出,旋即笑著衝李大柱道,“李先生,您千萬別多心,這錢跟您沒關係,也不會算到您頭上。”


    傲慢啊。


    這他媽的演戲你們提前都不排練一下,誰看不出來?


    也是,權力通天的人,哪需要照顧別人在想什麽,隻需要維護自己的麵子過得去就行。


    李大柱心裏想著,不過也挺好,八十億,一顆子彈,這篇算是揭過去了。


    自己露了真容,白泉村得了裏子,潘家麵子上過去了。


    皆大歡喜。


    “庭院裏的花,開得正好,柳小姐大概是想要去看看對吧?”潘雅真衝著潘九亨說道。


    當慣了狗腿的潘九亨當然知道潘雅真是什麽意思,連忙對柳安雯說道,“柳小姐,我給您帶路。”


    柳安雯也明白,這是潘雅真打算要跟李大柱單獨談談了,連忙識趣地起身跟潘九亨出去了。


    這一下。


    屋裏,就剩下了潘雅真和李大柱兩人。


    “李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費盡心思地滿世界尋找《乾坤書》嗎?”


    “願聞其詳。”


    李大柱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知道,相互試探的過程已經走完了,通過鷹眼看到潘雅真的微表情裏,都是真誠。


    潘雅真沒有直接回答李大柱,而是把自己的百寶嵌的紫檀木盒拿了過來。


    打開之後,李大柱可以看到裏麵是琳琅滿目的藥,心裏暗自揣測,這個女人應該患有某種疾病。


    潘雅真不是給李大柱展示藥品,而是從紫檀木盒裏拿出裁剪成巴掌大一片的報紙。


    略微有點泛黃,但是保存得很好。


    “您看看。”


    李大柱有些好奇地接了過來,定睛一瞧,上麵報道的是一則在普吉島的私人飛機墜毀的消息。


    具體內容很簡略,隻是說飛機上載著四個人,三死一重傷。


    他忍不住感慨,這玩意兒可真是容易出事,自己喜歡的籃球明星也是這麽沒的。


    奇怪!


    李大柱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年頭誰還看報紙?


    實現挪到上麵一看日期,二十年前!


    心裏有很多疑惑的李大柱將這片報紙還給了潘雅真說道,“潘小姐,我不明白。”


    潘雅真精心地將報紙收好,然後對李大柱說道,“實不相瞞,二十年前,我就在這架飛機上。”


    “你......就是唯一生還的人?”李大柱略微皺眉。


    “嗯。”


    潘雅真似乎想起了往事,眉頭閃過一絲痛苦,眼神略微失去了聚焦,像是深陷回憶,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活著,但是受了很重的傷,脊椎的腰3、4斷掉了,髒器幾乎全部損傷。”


    若是別人說這番話,李大柱一個標點都不會信,光腰椎斷了就直接癱瘓,還能坐在這裏跟自己扯犢子?


    但權勢滔天的潘雅真,他是信,必然是有什麽辦法,讓她這二十年恢複了正常。


    沒有搭茬,隻是靜靜地聽著。


    “我爸瘋了一樣地跑到了普吉島,動用了所有的力量找到了我,他花了很多錢,很多資源,就想要治好我。”


    潘雅真說著,忽然話鋒一轉,對李大柱問道,“你知道那架飛機上還有誰嗎?”


    李大柱搖搖頭。


    “除了開飛機的駕駛員,還有潘家的繼承人,我的哥哥,潘家的第二繼承人,我最小的弟弟,以及我姐姐。”


    聽到這裏,李大柱心裏一個臥槽,這一架飛機怕不是把潘家給一勺燴了。


    深吸一口氣,潘雅真才又緩緩說道,“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他的血脈了,所以,他很急。”


    李大柱完全能理解這種心情。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決定,讓凡是有潘家血脈的人,都改姓潘,所以,你才看到為什麽我會一直用潘九亨,盡管他有很多缺點。”


    聽到潘雅真的話,李大柱釋惑了很多事,的確,對於這種通天的豪門來說,能夠信任的就是血脈。


    “話說回來,我爸爸發現我重傷殘疾之後,想了很多辦法,其中,就包括東南亞的巫術。”


    “他成功了,我好了起來,並且,經過他二十年的培養,我成為了他最得意的女兒,潘家現在一半的資源和權力,都在我的手裏。”


    “但是......”


    話還沒說完,潘雅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李大柱不知道是誰掐著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卻聽潘雅真說道,“這是鬧鍾,正好,可以讓李先生您觀摩一下。”


    不知道為什麽,李大柱通過鷹眼敏銳地察覺到了潘雅真臉上一閃而過的深深的痛苦和抵觸。


    一瞬間,讓李大柱有一種揭開了這個女人假麵具,瞥了一眼真實麵容的感覺。


    那表情,分明就是極度的自卑抗拒疼痛和難忍。


    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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