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司拿過王鳳儀寫的東西來一看,正合心意,果然劉金針幫自己調配的爛瘡藥已經奏效了。


    王鳳儀一直在觀察著都司的神情,她故意沒寫鎮痛湯,一是她也不知道怎麽煎製,二是膏藥的疼痛說不定會讓都司更加重視自己。


    在生和死的邊緣上跳舞,必須要極限地用盡所有的一切。


    “這個藥膏你識得?”都司對王鳳儀問道。


    這次,武副學聰明了,趕緊給王鳳儀備紙,王鳳儀寫道,“不僅識得,我還能夠用身體來驗證。”


    看到這句話,都司心裏有了算盤,立刻對武副說道,“武副,現在立刻去把金針醫館的所有藥,無遺漏地全部給我找來,讓這個女人辨認。另外,把她給我帶到我府中去!”


    文副一聽就急了,連忙拽了拽都司的衣角給他使眼色。


    可是,文副單知道他們跟山匪有利益,可他不知道,要是沒有劉金針的藥膏,都司男人都快要當不成了!


    都司視若罔聞,直接一敲驚堂木,宣布退堂。


    王鳳儀長出一口氣,總算是沒有被關進地牢,隻要能活著,就一定有轉機!一定有!


    退堂後,武副連忙去辦老爺交代的差事。


    而文副原本打算親自去一趟王騾子家,可是這件事發生後,他擔心王騾子家已經被武副的人盯梢,於是,隻得讓人帶書信去詢問王騾子賣蹬山羚的事。


    而王鳳儀被帶到了都司的府宅裏,都司將她交給了自己的小妾餘嬌兒,讓餘嬌兒代為照顧。


    看到這麽一個人被送到自己這裏來,餘嬌兒自然是嫌棄不已,但是表麵上卻一副願意為老爺分憂的樣子,她心裏明白,老爺已經很久沒來自己房間了,這次事情要是辦好,老爺開心,就能成全美事。


    於是讓丫鬟小青貼身照顧王鳳儀,包括武副送來膏藥,都讓小青幫忙塗抹,總之,功勞餘嬌兒是要在老爺麵前顯擺的,但是,這些惡心的事情,她是一樣都不會做。


    所以,這些天,都是小青在照顧王鳳儀,並且給她塗抹藥膏,照顧飲食起居。


    小青也不願意做這些,尤其是王鳳儀的私處,也盡是爛瘡,很讓人反感,但是,一來餘嬌兒惡狠狠地吩咐過了,這是她用來去老爺那裏邀功的資本,所以不能怠慢。


    二來......自己的情人文副也特意交代過了,要照顧好王鳳儀,並且跟她培養感情,套取她的話!


    所以,這些天,小青把王鳳儀照顧得很好,尤其是王鳳儀在被藥膏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更是從旁安慰,沒有跑得遠遠的。


    而文副這邊,一方麵他沒想到王鳳儀被安排給了小青,心中竊喜,正在等小青的情報,另一方麵......他沒想到王騾子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叫王騾子,不是真騾子,你腦袋能不能好用一點,能不能別真像是一頭騾子!”


    文副都快氣死了,自己為了避險,沒有去找王騾子,沒想到王騾子這個蠢貨竟然找上門來了。


    王騾子知道文副在氣什麽,從下人手裏接過了茶壺,給文副倒上,嬉皮笑臉道,“大老爺,您放心,我這點腦子還沒有嗎?我是從你家後門進來的,不是走的前門。”


    聽到這句話,文副一口茶就噴到了王騾子臉上,“你還炫耀上了?你還驕傲上了?有人盯梢是盯在你家門口,你一出門就盯住你了!不是盯在我家大門口!你走正門,我倒也還能找到一些說辭,可你偏偏自作聰明地走了後門。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是怕我死得不夠快?”


    王騾子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抹了抹臉,訕訕地笑道,“萬一沒人盯梢呢?”


    “去去去,得了吧,你這種人,怎麽活到現在的也是個奇跡。”文副不滿地打發王騾子坐下,氣急敗壞地扇著扇子問道,“說,找我什麽事?”


    “你送來的那封信,我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回,所以幹脆就直接來了。”王騾子苦著臉說道。


    “多看書,多念書,沒事別玩你那些骨頭木頭石頭什麽的破爛玩意兒,實在不行去私塾找個先生來教一教。”文副更氣,氣得扇子都快扇折了。


    王騾子訕訕地點了點頭,也不敢反駁。


    “現在你告訴我,那天是怎麽回事。”


    “哪天?”


    “就是那個女人來賣蹬上羚的那天。”


    文副都快被氣死了,他估計,自己要是哪天翻船,一定是因為王騾子。


    王騾子當即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了文副。


    文副聽完,腦袋上的霧水更多了,按照王騾子的說法,女人是偶遇叛逃的山匪,轉手掙了一個差價而已。


    而按照抓到的王鳳儀的說法,她壓根兒沒跟山匪有交集,更沒去過王騾子家,賣蹬山羚的人不是她!


    “你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嗎?”文副對王騾子問道。


    王騾子猛點頭道,“記得,隻要她在我麵前,我肯定能認出她來,病病殃殃的樣子,很有特點。”


    “我去你......我能把人帶來你麵前,讓你認?動動腦子!”文副差點罵出了口。


    王騾子跟山匪有關係,是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他當然要跟王騾子保持距離,還帶過來,麵對麵辨認?


    “拿紙筆。”


    文副想了想,讓人拿來了紙筆,隨後,他便在紙上畫了起來,然後把紙交給了王騾子。


    王騾子打眼一看道,“一件衣服,為啥不是人?”


    “因為她臉上一片黑黢黢的,怎麽畫?認,認不認識衣服?”文副對王騾子嗬問道。


    “認!認識!這件衣服沒錯,化成灰我都認識,我第一眼見就覺得新奇!”王騾子很記得這件衣服,從未見人穿過,哪怕是異國而來的人。


    聽到王騾子肯定的語氣,文副腦袋又打結了,看王騾子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他也沒理由跟自己說謊。


    那麽賣蹬山羚的女人肯定就是柴房裏的王鳳儀了......難道說,她在說謊?這件事恰恰可以證明她跟山匪並無牽連,她要是實話實說,對她也並無影響,為什麽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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