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地,便將他們三人殺人越貨走私的事情全給說了出來。


    “你他娘的!”烏鴻途雙眼充血,當即就要暴怒。


    下人連忙哀求道,“老爺饒命,不是我說的,是外麵擺著的啊!”


    “還有什麽?”牛文林忍不住繼續問道。


    下人求救似地看著牛文林,直到烏鴻途詢問,他才敢繼續說道,“還有驛站消失的那三車貨。”


    “什麽?!”


    牛文林和烏鴻途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腦子都快燒著了,查來查去查了這麽多天,毫無頭緒的驛站丟失的貨,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衙門口,還偏偏在這個時候。


    “燒,燒,燒。”


    牛文林捂著胸口,連忙說道。


    “師爺,燒什麽?”下人趕緊過來攙扶。


    牛文林拚命推開他道,“燒......賬本!”


    烏鴻途當即醒味兒過來,連忙就往屋裏跑去,進了屋子打開了牆上的機關,露出了暗門,暗門後麵是一個暗格,幾番操作之下,才將暗格裏東西取了出來。


    渾身上下一通摸索。


    “找火折子?”


    “對!”


    “給你。”


    烏鴻途接過了火折子,忽然定在了當場。


    誰?


    究竟是誰?


    誰遞給自己的火折子?


    一滴汗,從額頭冒了出來,然後迅速劃過驚恐的臉頰,落在了地上。


    緩緩地,慢慢地,他轉過了頭。


    一張他從沒見過的臉,正在風輕雲淡地笑著,不得不說,這張臉還有些俊朗,甚至,讓他有些嫉妒。


    “你......你是誰?”烏鴻途對眼前的人問道。


    “白泉村,李大柱。”


    李大柱說完,從烏鴻途手裏搶過了賬本,笑著問道,“這是什麽?”


    “食......食譜。”烏鴻途的謊話張嘴就來,他敏銳地意識到,如果眼前的人能夠悄無聲息,輕而易舉地出現在自己身後,那麽,就說明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所以,用強是不能用強的,打不過!他既然說他是村裏人,那就多半沒讀過書。


    隻能智取!


    於是,烏鴻途便忽悠李大柱,這是食譜。


    “哦,食譜,你家食譜藏在密室裏?”李大柱一邊看一邊反問道。


    烏鴻途笑道,“這是因為上麵都是我家傳的菜,不外傳,也不能外傳,隻能藏起來,您......您是?”


    “我不是說了我是誰嗎?”李大柱翻開了一頁,對烏鴻途問道,“這寫的是什麽?”


    烏鴻途內心一喜,大悅,這孫子果然不是一個認字的人,連忙胡謅道,“選取雞腿肉,去筋膜,切丁,焯水......哎喲!你打我幹什麽?”


    “烏知縣,你可真是裝糊塗的高手,這他媽的是宮保雞丁的做法?這他媽的是你在三月初七跟嚴無咎分賬的明細,還焯水?雞丁不用焯水!烏鴻途,菜呢,你是做不明白的,你更擅長於貪汙,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李大柱說完,見烏鴻途還想要搶,一個嘴巴就把他扇翻在了地上。


    “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烏鴻途惱羞成怒。


    李大柱嘿然一笑道,“毆打?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毆打。”


    把賬本放一邊,李大柱就開始動手進行了真正的“毆打”,沒用半點真氣,全憑自身力氣。


    “舒服了嗎?”


    “別......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烏鴻途連連求饒,老骨頭昨天晚上才吃了藥,被榨幹了一次,怎麽能承受得住李大柱的拳腳。


    李大柱彈了彈手上的灰,正好,房間門打開,高青鬆和徐晉光衝了進來。


    “來得好,快,快救我,抓住他,抓住這個歹徒,他竟然敢打我,敢打本老爺,給他用刑,用最重的極刑!”


    烏鴻途朝著李大柱咆哮,那眼神是恨極了李大柱,完全不顧臉上的青淤還在疼痛。


    徐晉光上前一步道,“李兄,我已經在外麵候了多時,等這老小子挨完打才進來的。”


    “哈哈哈......”李大柱哈哈一笑,越發覺得徐晉光很有眼力見了。


    烏鴻途瞬間傻眼,臉上的仇恨和憤怒變成了呆滯,旋即又回到了憤恨狀態,指著高青鬆道,“高捕頭,怎麽回事?抓,抓了他們!”


    高青鬆立刻就將烏鴻途給拎了起來,冷冰冰地說道,“烏鴻途,你貪贓枉法,走私越貨,早就觸犯了大南律法,現在,還敢在這裏肆意叫囂,誰給你的膽子?”


    “你......你一派胡言!”烏鴻途梗著脖子叫嚷。


    “啪!”


    李大柱將賬本砸到了他的臉上道,“你來給他們倆念一念你家傳的私房菜譜。”


    這一句話,將烏鴻途羞辱得當場都快掉褲子了,即便如此,還依舊叫嚷道,“這是你偽造的!我不承認!”


    “嗬,我就知道。”李大柱將賬本拿著,對徐晉光和高青鬆說道,“按照原計劃進行吧。”


    烏鴻途心裏一驚,不知道李大柱要幹什麽,他擔心自己再受皮肉之苦。


    沒想到,接下來沒有打,沒有罵,也沒有任何責罰,隻是關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裏,不見天日,隻有不停更換的蠟燭,以及時不時傳來的牛文林招供的消息。


    烏鴻途明白了,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什麽才叫做最痛苦的折磨,他瘋狂地敲著門,央求李大柱放自己出去,他什麽都招,什麽都說,什麽都交代。


    手寫罪狀,簽字畫押,蓋上自己的印信,烏鴻途做完這一切,忽然渾身一鬆,一種從未有過的解脫充盈了全身。


    而當看到烏鴻途的親手寫的罪狀之後,被關在另一個房間的牛文林怒氣衝天破口大罵。


    聽到牛文林的罵聲,烏鴻途才知道,自己被李大柱等人算計,瞪大了死魚眼盯著李大柱。


    “對,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囚徒困境,你和他同樣都在麵對,他比你硬氣一點,不過也隻是一點。”


    李大柱話音一落。


    就聽見那屋子裏牛文林喊道,“我招,我也招,我還知道更多!”


    烏鴻途整個人瞬間癱在地上,宛如死狗。


    高青鬆從旁看著這一切,心裏越發慶幸自己選擇對了,若是昨夜沒有決定跟徐晉光一起衝進縣衙抓人,那麽,現在自己應該是什麽處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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