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寒錯愕,他沒有在寧暖的臉上看到這麽委屈的表情,更不會聽到她這樣示弱扮乖的聲音。


    有一瞬間,他覺得寧暖有些無辜。


    “霍庭寒,你這麽熱愛病人,你現在倒是快來同情我,我也瘋了。”


    寧暖有些無辜地看著他,就看他怎麽應對了。


    她成功看到了霍庭寒的臉色黑了下去,“寧暖,裝病很好玩嗎?”


    “這你就要問問秦歡了,我剛才試了一下,心挺虛弱的,不知道她心虛不虛。”


    寧暖把問題拋給了秦歡,秦歡的臉黑了,身體不自覺僵硬了一下。


    霍庭寒帶寧暖過來隻是想讓她看看秦歡的情況,讓她手下留情,不要把事情做絕了,想不到她死性不改,竟然還試圖激怒秦歡來達到她變態的快樂欲。


    “寧小姐,很多抑鬱症患者越來越嚴重就是不被人理解,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煩人,但是也請你理解一下我的病情。”


    秦歡臉上有愧疚,但是又閃過了些痛快,那種跟病痛鬥爭的情緒演繹得出神入化。


    寧暖看著她笑。


    “寧暖,小歡跟你不同,她不會胡來,更何況病情也不是她能控製住的。”


    霍庭寒對於寧暖剛才裝病的行為有些反感,“誰都想健康。”


    寧暖不再跟他們爭辯,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霍庭寒,要是你發現我裝病騙你,讓你同情,讓你憐香惜玉,有一天你發現我是裝病,你會原諒我嗎?”


    她這個問題是幫秦歡問的。


    餘光瞥到了秦歡警惕起來的眼神。


    心虛的人別人做什麽都會影響到她的情緒,別人的一句話,她也會覺得在含沙射影。


    秦歡現在就是隻驚弓之鳥,寧暖著這邊隻要有點風吹草動,秦歡都會覺得是在影射她。


    “撒謊成性,還裝病,簡直惡心至極。”


    霍庭寒的目光冷冽,寧暖真要這麽做了,他會一輩子看不起她。


    “哦?”


    寧暖抬高了音量,拖長了尾音,“所以霍總覺得撒謊成性,裝病的人很惡心,是嗎?”


    她這句話就是說給秦歡聽的。


    果然,她看到了秦歡震驚的眼神。


    “不管是誰,我不會讓這樣的人出現在我的身邊。”


    生病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個人能用假裝生病博取同情,說明這個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不管是誰,霍庭寒都能接受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


    裝病已經涉及了他的底線,把他當做猴子耍弄。


    秦歡低著頭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霍庭寒的臉上,她能從霍庭寒冷漠的臉上看出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她甚至能看到他眼裏閃過的惡心。


    寧暖話中有話,讓她感覺到非常不安。


    甚至已經有種寧暖已經知道她裝病的錯覺。


    不,不可能。


    寧暖絕對不會知道的。


    秦歡放在被子裏的手已經攥緊,指甲陷進了肉裏。


    另外一隻手攪動著被子,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會在寧暖的麵前露出破綻來。


    “嘖嘖。”


    寧暖對著秦歡做了一個自殺的動作,“有人危已。”


    “寧暖,你到底在暗示什麽?”秦歡的臉色有些陰沉,寧暖的話中有話,她不是聽不出來。


    這些話句句都是針對她。


    “我沒有暗示。”寧暖否認,“也請秦小姐不要對號入座。”


    “我當然不是對號入座,我隻是想要知道寧小姐發現誰裝病了。”


    秦歡放在被子下麵的拳頭鬆開,她太被動了,不能被寧暖牽著鼻子走。


    霍庭寒是聰明人,她怎麽會不知道寧暖的意思。


    她故意說些話引起他的懷疑,然後讓秦歡因為他的反應難受。


    他凝視著秦歡,她剛才的反應確實有些奇怪。


    “庭寒,我也想快點好起來,不給你添麻煩。”


    秦歡突然出聲,態度從之前消極變得積極起來,“等我好起來了,我一定不會再麻煩你,到手你也不需要因為我的病情同情我。”


    “不要多想。”霍庭寒低聲安慰她,為自己心中閃過的懷疑感到愧疚,他不該懷疑秦歡。


    更不該信了寧暖的話,她這麽冷血的人,就算真的抑鬱症患者在她的麵前,她也很難做到麵不改色地詆毀別人。


    他帶寧暖過來隻是想要喚醒她的良知,想不到她不知悔改,甚至還想挑撥。


    “滾。”


    他指著病房門。


    霍庭寒是真的薄情,需要她的時候,不辭辛勞地去接她,不需要她的時候能做到翻臉無情。


    他的態度變化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寧暖也無所謂,她看向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藥,還有熱水。


    秦歡發現了寧暖的視線,心中突然緊張。


    她剛才趁著霍庭寒不在,把醫生給的藥換了,真的藥她已經丟了。


    寧暖伸手,秦歡突然攔住了她的手腕,“你做什麽?”


    “秦小姐,不要緊張,我隻是想看一眼你的熱水杯。”


    看到寧暖的視線落在熱水杯上,秦歡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攔著寧暖的手鬆開。


    寧暖拿起了熱水杯,仔細看了兩眼,好像對什麽事情有些介意,然後又放下了。


    放下熱水杯以後,寧暖的表情有些變化。


    她說:“這個熱水杯還是我買來送給他的,想不到他給你了。”


    聽到寧暖的話,秦歡勾唇,心中得意。


    豈止一個熱水杯,寧暖送給霍庭寒的禮物,隻要她喜歡,霍庭寒全部送到了她的手上。


    不過她還是裝了一下,抱歉地看著寧暖,“抱歉,我不知道是你送的,早點知道的話,我就會讓庭寒給我買個新的了。”


    “當時看到這個水杯的時候,隻是覺得喜歡,沒有想那麽多。”


    秦歡把寧暖放下來的水杯拿起來還給她,“既然是你送的水杯,我也不能再占著你的東西。”


    “不用客氣,用著唄。”寧暖聳肩,“我不要的東西,你都喜歡撿著用,還差這一個水杯嗎?”


    她指男人。


    秦歡的臉色煞白,在打嘴炮上,她從來贏過寧暖。


    說完看向了霍庭寒,不忘問他一句:“你說呢,霍總?”


    霍庭寒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過去了這麽久,她的嘴巴還是得理不饒人。


    就該狠狠地堵住她的嘴,讓她少說話。


    她不說話的時候比較討人喜歡,一說話霍庭寒就想掐死她,“給你三秒鍾的時間,滾出去。”


    “好嘞。”


    寧暖點頭,“突然有點尿急,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走到了洗手間,視線落在丟在垃圾桶中的一團衛生紙。


    說秦歡心細吧,她竟然把藥丟得這麽近,這麽容易就讓寧暖撿到了。


    說她心大吧,她還知道用衛生紙包著。


    寧暖覺得,要是自己的話,應該會把藥直接衝馬桶裏麵去。


    她的私家偵探應該已經在秦歡家附近的垃圾中找到了秦歡丟掉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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