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蔣月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醫生說錯了。


    霍庭寒……


    傷到了根基?


    也就是說,如果她嫁到了霍家,很有可能一輩子守活寡。


    陳吱吱又不是什麽純情女人,她前麵談過幾個男人,最後不了了之,就是因為那些男人的基本素質不行。


    她對於這方麵的需求一直都旺盛,要是性生活不和諧的話,她根本管不住自己。


    就算再喜歡霍庭寒,他要是不行了,她覺得未來自己一定會出軌。


    她看向了醫生,希望能從醫生的嘴裏聽到其他的答案。


    “病人家屬,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霍先生大概率是沒有機會做父親了。”


    “不可能!”


    這句話刺激到了蔣月,她抓住了醫生的胳膊,“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們能為自己的每一句話負責嗎?”


    她的聲音狠厲,跟她說話的醫生都被嚇到了,說話的時候反複斟酌用詞。


    “所謂的大概率隻是一個比較安全的說法,因為醫生不能保證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確,難保霍先生以後還會恢複生育能力。”


    醫生已經說得非常委婉且全麵了,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沒有漏洞,又能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一定”這種詞,誰也不敢用。


    畢竟醫學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例外,總會有奇跡,難保以後不會出現奇跡。


    醫生的胳膊被蔣月死死地拽著,看她的架勢,恨不得掐斷他的胳膊。


    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醫生馬上補充了一句:“當然,不是絕對,霍先生以後還是有可能恢複正常。”


    蔣月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那種從裏到外的蒼白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病態。


    突然的打擊讓她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霍家的子嗣一直都很薄弱,到了霍庭寒這裏,隻剩下霍庭寒這一個男孩了。


    蔣月一直守著霍庭寒,就跟守著自己的私有財產似的,生怕霍庭寒出現一點意外。


    她安排好霍庭寒的一切,學習,生活。


    她甚至想連霍庭寒的婚姻都要安排好,但是霍庭寒叛逆,選擇了寧暖。


    這是她唯一的敗筆。


    好不容易等到他跟寧暖離婚了,蔣月覺得一切都要步入正軌了,隻要陳吱吱嫁給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現在卻告訴她,自己的兒子沒有生育能力了。


    這樣的打擊比她聽到寧暖跟霍庭寒複婚的時候還要大,大到她覺得寧暖重新嫁到霍家都不是什麽大事。


    霍庭寒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身體還不能動。


    醫生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有些出神,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測。


    很快他就調整回了自己的情緒,對於自己不能生育這件事,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是對他沒有特別大的衝擊。


    本身就不喜歡孩子,有沒有孩子對他的區別不大。


    更何況寧暖的腹中現在還有他的種。


    霍家子嗣單薄,如果到他這裏就斷了子嗣,蔣月就算再不喜歡寧暖,為了孩子也會重新接納她。


    霍庭寒覺得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蔣月看到清醒了的霍庭寒,擔心他聽到了醫生的話。


    “庭寒,他們肯定是胡說八道,你一定沒事。”


    她有些慌張,“等你的身體好了,我們去更權威的醫院檢查。”


    “媽,我是成年人了。”


    他讓蔣月接受現實,他知道醫生的話,不要把他當做小孩子來哄騙。


    蔣月聽到霍庭寒的話,神色更慌張了,“庭寒,現在醫術這麽先進了,咱們一定能治好的。”


    她在安慰霍庭寒,也在安慰自己。


    但是霍庭寒卻偏偏把殘忍的事情真相揭開,“咱們院的醫生都是從國外請回來的資深專家,你很清楚他們的權威性。”


    這家醫院是霍家投資的私家醫院,這些資深的專家都是他們花了高價從國外請回來的。


    他們的話是最權威的了。


    既然醫生說他喪失了生育能力,那便沒有轉還的可能。


    霍庭寒冷淡的一句話就讓蔣月認清了現實,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絕對不會認命!一定是誤診!”


    蔣月心裏其實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兒子不能生育的事實,還是在不斷地暗示自己。


    她不能接受自己斷子絕孫。


    更不能接受霍家到了霍庭寒這裏就徹底斷了香火,霍家的人會罵死她的。


    說她不爭氣,生了個沒用的兒子,是一個連傳宗接代都做不到的廢物。


    “蔣阿姨……”


    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的陳吱吱猶猶豫豫地開口,“您想開點,醫生也說過了,可能會有奇跡。”


    蔣月這才回過神,想起來陳吱吱還在。


    家醜不可外揚,她還指望著陳吱吱嫁進霍家,要是陳吱吱知道霍庭寒不能生育了,她心裏可能會有想法。


    “吱吱,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權威的專家給庭寒看病,您不要被醫生的話唬住了。”


    蔣月馬上幫霍庭寒解釋,擔心陳吱吱有顧忌,“而且等你嫁到霍家來,我一定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對待。”


    當做親生女兒對待?


    陳吱吱在心中冷嗤了一聲,她又不缺愛自己的父母,誰稀罕蔣月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


    要不是因為霍庭寒,她才懶得慣著蔣月。


    “嗯,阿姨。”


    陳吱吱溫順地點頭,然後找了一個借口:“蔣阿姨,我爸給我發消息,有點急事找我,讓我馬上回家。”


    蔣月沒有多想,“好,你早點回去。不過庭寒這兩天需要你照顧,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看看他。”


    她還有很多話要跟醫生說,陳吱吱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裏。


    她正打算把陳吱吱支開,現在她自己主動回去,倒是給她省了很多麻煩。


    陳吱吱看了霍庭寒一眼,轉身就走了,不帶猶豫地。


    霍庭寒似是看出了陳吱吱的想法,突然覺得不孕不育也挺好,省去了很多麻煩。


    蔣月繼續跟醫生聊著霍庭寒的病情,聊到最後,蔣月終於死心了。


    她跟霍庭寒說:“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再想孩子的事情。”


    霍庭寒淡淡點頭,他想要找自己的手機,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我的手機。”


    “你要手機做什麽?”


    “最後說一遍,我要手機。”


    霍庭寒的神色冷冽。


    蔣月把手機還給了他。


    霍庭寒翻了翻,在通話記錄裏麵沒有找到醫生給他打的電話。


    他的神色更冷了,伸手就要拔掉手上的輸液管,被蔣月製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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