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檸想都沒想,直接掛斷。


    陳蕊嗬嗬,“八成是自己搞不定,想要來求救援了。”


    “半個月後,市政醫保那邊,是不是要來複審定點單位的資質延續程度?”


    她像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陳蕊眼睛一亮,拍腦門,“對啊,我咋把這麽一個狠狠打臉宴月亮的機會給忘了?得,院長,您老趕緊把調職申請都給批複了,我那還有十幾個,馬上整理出來!”


    半月後,主院醫護人員短缺,甚至連基礎護工保潔都無人勝任。


    試想一想,最終丟的,會是誰的臉?


    下午,阮檸剛開完一個院裏的資源分配會議,就接到一個區裏上級領導的電話。


    “阮院長,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華南區最近從港城挖來一個不錯的腦外專家,她擅長中西醫合並治療,但區裏的位置沒下來,所以……”


    對方還算客套。


    阮檸笑了笑,把話接上,“柳主任您總這麽跟我客氣,是不是太見外了?畢竟我們中心醫院分院的保護神,可一直是您呢。”


    分院的等級評估權,都在柳主任一個人的手心裏攥著。


    柳主任五十多歲的老女人,最受不住奉承。


    她笑道,語氣更為和善,“怪不得我們阮院長不到三十歲,就坐上分院的第一把交椅,這便是實力的體現,這樣,我不能白白讓你把人接收了,前幾天那個藥品申報,我給你加急處理。”


    “行,一切按章程辦事,柳主任,我是信得過您的。”


    阮檸說話,很分層次。


    該討好討好,該暗示暗示,每一個環節都少不了,環環相扣,才能一直占據主導地位!


    快結束通話的時候。


    柳主任提到了宴月亮,“那個小丫頭片子,這盛源的董事長,不是挺優秀,挺有眼光的嘛,怎麽偏偏喜歡這麽一一無是處的花瓶?哎,再繼續讓她搞下去,非得把市政那邊都給得罪個透徹!”


    就比如,原本應該按照審批流程辦事,人家偏要使小性子,仗著盛源老板娘的身份,生生大鬧了一通醫保局。


    還有……


    “阮院長,你說笑話不笑話?連基本醫患關係投訴都搞不定,還一次又一次讓我們出麵擺平,她以為她是誰?王母娘娘下凡,大夥兒都要圍著她一人轉?”


    柳主任出奇的,吐槽了二十幾分鍾。


    阮檸倒還沉穩,微笑,安撫,“小姑娘任性,身後靠山在那擺著呢,在京港,柳主任不是也要給厲總三份顏麵嘛!”


    “嗬嗬,等著瞧吧,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即便有盛源撐腰,宴月亮若繼續作下去,也得死無全屍!”


    撂了狠話,阮檸和她一樣,都在等著看更有趣的熱鬧。


    咚咚咚——


    門外,是陳蕊,“院長,有一個自稱selina的女士,說是區裏調來的,是否讓她進來?”


    “進來吧,柳主任打過招呼的。”


    阮檸起身,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一張嬌俏的臉上,掛滿中規中矩,總是挑不出錯處的笑容。


    嘎吱!一聲,門開了。


    下一秒,空氣都安靜到了凝固!


    selina一身氣場幹練的女士西裝,她長發挽起,看著老氣的發型,卻被她與生俱來的高雅所彌補。


    她勾勾手指,用港城話說笑道:“小妹妹,咱們才多久沒見?這就不認識我了?好歹我和你哥哥還交往過一個學期呢。”


    是的,厲城淵大一的時候,和selina公開戀愛過。


    但時間很短,其實連一個學期都沒有。


    分手的主要原因在於,selina的家族要搬去港城,她成績優異,拿到了港城醫科大學的研究生錄取資格。


    “一轉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那時候我二十二歲,城淵才……十九不到吧?”


    十一年!


    阮檸沏茶的手,極力克製著不要再生理性顫抖。


    selina坐在沙發主位上,俯身,挑起她蓋的嚴密的袖口,紅唇微勾,遺憾道:“看來你的婚姻,並不算幸福。”


    “selina女士,目前看來,我算是你的上級,請注意態度和行為。”


    她倒了一杯院裏統一分配的龍井,算不上好,能喝。


    selina依舊高傲,嫌棄的推開茶杯,“抱歉,這種品質的茶,我女兒都不會喝的。”


    “那就隻有白開水了。”


    阮檸坐到她對麵,心態已經調整到穩定水平,拿起那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selina低頭,笑的很含蓄,“都被家暴成這樣了,阮檸,你哥就一點不管你嗎?”


    “柳主任的意思是,讓你來分院暫代副院長一職,selina女士要是沒什麽意見,今天先去人資辦理入職,明天就走馬上任吧。”


    她們各說各話。


    selina聳聳肩,“當初我傷了城淵的心,他愛我,我卻沒辦法為了他放棄家族,畢竟那時候的窮小子,的確配不上一個豪門千金。”


    “副院長的辦公室在三樓,你先去看一下,沒問題,我讓後勤打掃出來。”


    阮檸隻談公事。


    selina更喜歡回憶過去,“哦,對了,還記得城淵那次過生日嘛!你還小,沒能跟我們去酒吧玩,他喝醉了,抱著我,去了廉價的快捷酒店,那是我第一次去,也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


    “還有,這裏是分院,主打西醫加替代醫療,具體的院內章程,我會讓陳護士給你打印一份的。”


    聽聽,她的聲音有些幹澀,發啞。


    selina嗤笑,“我的女兒,厲蕊蕊,漂亮嗎?十歲了,上小學四年級,在港城,還是少兒組選美冠軍呢。”


    厲……蕊蕊……


    阮檸的視線,空洞洞的,落在selina遞出來的手機上。


    十歲的小女孩,笑容陽光,打扮潮流,模樣更隨母親一些,是非常open的美貌類型!


    “不用懷疑,這就是城淵的孩子,不過我既然決定獨自把女兒生下來,就沒打算利用孩子來爭寵。”


    selina找出一張港城的出生證明,年月日,都能跟厲城淵的生日對上。


    是那一晚,懷上的!


    “我把蕊蕊轉學到了京港,孩子慢慢長大,進入青春期了,她總問我,爸爸呢?爸爸在哪裏?阮檸,為了我女兒的健康成長,我要和城淵結婚。”


    這就是selina,典型的abc家族能教養出來的直爽個性。


    可她,非常自私!


    “幫我,我查了那個宴月亮,就是一窮人家的撈女,城淵會喜歡她什麽?一時興起罷了,我才是最合適的厲夫人,你的嫂子,對嗎?”


    selina十一年前帶球去了港城。


    後來她跟厲城淵發生的那些事,這一位基本是全無了解。


    在大小姐眼裏,妹妹還是妹妹,哥哥就應該對妹妹有所疼愛才對……


    “你幫我,我就幫你擺脫現狀,如何?”selina很自信。


    她睨一眼阮檸的手腕。


    袖口下,新傷加舊傷,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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