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真大啊!


    她縮著身子,坐在髒兮兮的角落裏,酒癮犯了,人也沒命的喝。


    威士忌是什麽味道?


    阮檸真的一點沒嚐出來。


    除了酒精在五髒六腑燃燒後的溫度,能讓她稍感溫暖一些以外。


    真的!她對天發誓,她恨透了酒這種該死的東西,也恨透了自己這操蛋的人生!


    “爸,我好想你!檸檸覺得好累,累的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老天爺一定要這麽欺負我呢?”


    “我做錯了什麽嗎?”


    “我做錯了……哈哈,我真的錯了……”


    錯在,厲城淵,我愛過你!


    錯在,魏訊,我逃不脫你!!


    阮檸喝醉了,稀裏糊塗的就爬上了圍欄,坐在上麵,伸出雙手,傻笑著,去抓天空中一看就很熾熱的太陽。


    “好暖啊!”


    她擁抱住自己,眼神是迷離的。


    下一秒……


    “阮檸!”


    厲城淵一個健步衝上來,抓住她險些從三十幾層掉下去的身體。


    風吹散她的長發。


    久違的蘭草香,混著不知名的氣息,拂過男人的臉。


    阮檸清醒三分。


    她咯咯笑著,問他,“厲城淵,這五年,我是不是變的很可怕?”


    “閉嘴,我先扶你下來。”


    厲城淵眼角帶了傷。


    是打架了嗎?


    和魏訊?


    阮檸不肯從圍欄上下來,她擺擺手,好像很愛笑,“厲城淵,或許你是對的,宴月亮更適合你,至於我……哈!爛掉吧,就爛在這可惡的地獄裏……”


    為爸爸贖罪。


    為阮家贖罪。


    她心甘情願了,她與地獄融為一體了。


    “哥,冬天了嗎?怎麽忽然這麽冷?好冷!爸,你抱抱檸檸,檸檸感覺自己快死了!”


    酒精上頭,僅存的理智也在一點一點渙散。


    阮檸是記得不太清楚的。


    她好像抬起了手,摸到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自己還問那雙眼睛的主人,“哥,你怎麽哭了?厲城淵,你又不愛我,哭什麽?演戲給誰看呢?”


    眼睛說,“阮檸,你真不該是阮家的女兒!”


    她說,“厲城淵,我爸殺了你爸和你媽,你殺了我爸,逼瘋了我媽,咱倆這算是……扯平了?”


    咣當!


    天台上的隔風門被用力甩上。


    厲城淵扔下她,獨自一人離開。


    等他出了環宇的大門,一酒瓶子,從高空墜落,摔得粉碎。


    保安見狀,一抬頭,人就慌了,“我的天,那上麵怎麽站了個人啊!”


    “該死!”


    厲城淵拔腿就跑,等不及電梯,直接從防火通道上去,回到天台。


    阮檸有非常嚴重的躁鬱症,一喝酒,情況就變得更加嚴重。


    她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在她的眼裏,樓體外,爸爸飄在半空中,正朝她慈愛的笑著,招手,“檸檸,快過來,爸爸在這,快到爸爸這裏來!”


    “爸……”


    阮檸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


    她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撞擊,從圍欄上摔了下來,滾到安全的區域。


    人還在掙紮。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爸來找我了,他來找我了!!”


    完全的思維混亂。


    厲城淵也是被刺激的,大腦一熱,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阮檸愣住了。


    但很快,她理智回籠,幻覺消失。


    身體下意識猛得將厲城淵推開,迅速從地上跳起,用力擦拭著被吻過的唇。


    唇部起皮,龜裂,出血!


    她依舊不停的,不停的去擦拭。


    那種厭惡,就恨不得將嘴唇割下來,扔進垃圾桶!


    厲城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底色是永夜一般的黑。


    他咬牙,“阮檸,是誰救了你?”


    “厲城淵,你想讓我給你做小三?還是你給我做小三?!”


    阮檸也在吼。


    空氣,一瞬間死寂。


    男人摔門離開。


    她站在原地,被風吹的,徹底清醒了!


    很好。


    厲城淵有了宴月亮,他愛她,他們有了孩子,卻也不肯放過她這個阮家人,是嗎?


    “姐姐,剛才有個很帥很帥的大哥哥,讓我把這個送給你哦。”


    是一大箱旺仔牛奶。


    她剛出環宇,就叫一小男孩撲了個滿懷。


    阮檸追問,“大哥哥呢?他……”


    小男孩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她垂眸,瞧著滿滿一箱的旺仔牛奶,這一次是巧克力味的。


    按理說,來路不明的東西,阮檸都會直接扔掉。


    隻是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把那一箱旺仔牛奶帶回了酒店。


    次日一早,魏訊的助理來接她去療養中心。


    助理解釋,“魏總受了點輕傷,不能陪夫人您一起去看望老夫人了,他很抱歉。”


    “快四十歲的人,整天打架,麻煩你幫我提醒他一句,他真該好好保養了,爭取下次打贏厲城淵!”


    阮檸知道,厲城淵肯定把魏訊打的不輕。


    骨折起步!


    她有點感謝厲總了。


    上午去療養中心看了母親,母親被打了鎮靜劑,昏睡著。


    那具如骨架子一般消瘦的身軀,陷在軟綿綿的床裏,每一個視覺衝突,都如開了刃的刀子。


    一下一下。


    精準的刺入她的心口,放血、折磨!


    下午回酒店。


    組裏有人來通知她,“阮醫生,厲總的命令,他讓我把這份房屋買賣合同交給您,您今天之內,收拾好東西,退出談判組。”


    “好,替我謝謝你們厲總。”


    阮檸想,她總算遇上一件可以開心開心的好事了!


    離開酒店前。


    宴月亮來送她,哭唧唧,“嗚嗚嗚,阮姐姐,老師真是的,我怎麽解釋,他都不肯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和寶寶,還把你給趕走了!你別傷心,我會繼續跟老師爭取,讓你回來的!”


    “厲夫人,大可不必,我很感謝你成功讓厲總更加討厭我,這算是幫了我大忙呢。”


    阮檸笑容溫和,清水一樣的眸子裏,是叫人不願挪開視線的絕美無二。


    宴月亮臉色難堪尷尬。


    她拍了拍她的肩,“加油,爭取把項目做得越來越好,我相信厲夫人你的能力。”


    話音甫落。


    阮檸腳底生風的拖著行李箱,颯氣離開。


    宴月亮眼底淬毒,低聲自言自語,“我不會輸的,阮檸,隻要這孩子在,我不會輸給你的,我不會!”


    之後一個月,魏訊在忙著上市,厲城淵整天給宴月亮那個項目組擦屁股都來不及。


    而阮檸,故意帶著馮一一一起,如火如荼的給別墅裝修。


    月底。


    宴月亮身為行政副院長,忽然召開了一次臨時的管理層會議。


    厲城淵陪同出席。


    厲夫人宣布,“阮姐姐,大月山的扶貧義診活動,這一次,你帶隊過去吧。”


    “什麽?宴副院長,以往這個活動,不是都交給大外和行政部那邊嗎?怎麽這次忽然改成婦產科?”


    按照以前的院裏規定,一年三次的義診活動,都該副院長帶隊下山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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