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一簡直是瘋了!


    等阮檸趕到盛源集團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


    路上她一遍遍給他打電話發微信,可馮一一一直一點消息都沒有。


    五年前,那場大火後,弟弟也是激動的要去找厲城淵理論。


    之後,人間蒸發一樣失蹤了!


    “喂,這位小姐,您沒有預約,不能直接闖進去的!”前台小姐被阮檸那火急火燎的樣子給嚇到了。


    她趕緊去攔人,順便讓同事叫保安。


    阮檸雙目赤紅。


    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在這一刻,跟放爆竹一樣,完全被徹底點燃。


    她掙紮,低吼,“讓厲城淵出來,讓那個混蛋有什麽都衝著我一個人來,馮一一是無辜的,他沒資格將他從我身邊奪走!”


    “阮檸,看來這些男人裏麵,你最喜歡的是這個小男生?”


    驀的,厲城淵低沉譏誚的聲音,穿透力極強的從電梯間傳來。


    他身邊簇擁著十幾個衣著光鮮亮麗的集團高層。


    男人鶴立雞群,俊朗非凡的臉上,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和諷刺。


    阮檸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麽狼狽可笑。


    但為了找到馮一一,除了厚著臉皮走上前,阮檸早已沒了更體麵的選擇。


    “厲城淵,你可以恨我,毀了我,你也的確在這麽做,但馮一一是局外人,請你不要牽連無辜!”


    那麽多人,她就像一個吃不飽飯,祈求金主能收留一晚的妓女一般,站在厲城淵麵前。


    無限,卑微!


    他嗤笑,“阮檸,你以為你是誰?嗯?若是月亮跟我說這一番話,我興許會動容!而你呢,你算什麽?我可憐你,你配嗎?”


    “我不配,那你呢?厲城淵,你當初明知道我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那你為什麽還要勾引我,還要跟我睡?”


    阮檸真是瘋了。


    她有些歇斯底裏,破罐子破摔。


    厲城淵愣怔一瞬。


    許是這個男人沒想到她會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吧!


    阮檸自嘲的笑了笑。


    她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無法掉下的眼淚,一滴滴在眼眶裏幹涸,聲音沙啞的問道:“厲城淵,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五年前,為什麽不殺了我?!!”


    “阮檸,這裏是盛源集團,不是你發瘋的地方,你給我滾出去,立刻滾!”


    厲城淵沒有正麵回答,甚至黑沉的瞳孔裏,仿佛有什麽情緒在極力躲閃。


    保安上前,要強行將阮檸帶出去。


    她死死抓住一側的柱子,指甲崩斷,有血流出來,卻無法感知到疼痛的存在。


    厲城淵劍眉緊蹙。


    下意識上前的腳步,在想到了什麽之後,猛得頓住!


    阮檸搖頭,撕裂的聲音,摻和著絕望的絕望。


    她懇求,“把馮一一還給我,厲城淵,把他還給我!我求求你,你把他還給我!”


    想要轉身離開的男人,被那一句“求求你”,狠狠定在了原地。


    他內心的瘋狂,狂嘯著泛濫。


    人疾步走到阮檸麵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幾乎是吼著在質問,“阮檸,你被停職,並麵臨非法行醫的刑事起訴,而你寧可失去工作,去坐牢,都不肯放下你的尊嚴,來求我!


    “現在呢?為了馮一一,阮檸,你的臉呢?你的尊嚴和底線呢?都不要了?就為了一個男人,什麽都不要了?”


    他們,一個比一個瘋!


    阮檸很疼,從身體到靈魂,疼的無以複加,疼的再無顧忌!


    她笑了,笑的燦爛如櫻花凋落,美則美矣,卻代表著生命的死亡與終點。


    厲城淵那種奇怪的,好像原本緊緊抓在手心裏的東西,即將逝去的感覺,再一次席卷而來!


    他很不安,煩躁的命令,“阮檸,回答我的問題,你,不許笑,你沒有資格笑!”


    “是,厲城淵,馮一一對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比命還重要,比一切都重要,因為,我愛他!”


    我愛我的弟弟。


    無論馮一一是不是阮蕭,可他的身體裏,都有阮家的基因在!


    阮檸無法忽視這一點,對弟弟的愧疚,也傾囊的付諸於這個大男孩身上了。


    “阮檸,你賤不賤!”


    厲城淵咬牙。


    他一拳,全無保留的砸在了阮檸身側的大理石柱子上。


    柱子崩壞了一層表麵。


    飛濺起來的石料碎渣,刮到她的臉頰。


    蒼白細嫩的皮膚,瞬間多出一道道血紅的痕跡來。


    阮檸幾縷長發散落。


    她歪了歪脖子,空洞幹澀的眸子裏,冷冷的,如同死人凝望著……死人……


    “滿意了、嗎?”


    又是這句話!


    厲城淵的手,鮮血淋淋。


    阮檸微笑,直接笑出聲,“那厲總能把我的馮一一還給我了嗎?”


    我的!馮一一!


    多刺激人!


    “阮檸,你是不是當舔狗當上癮了?五年前你纏著我不放,如今,變成馮一一了?”


    厲城淵總能以最精準的方式,將阮檸最不堪的一麵生生撕裂。


    她都習慣了,無所謂的聳聳肩,依舊笑道:“是啊,馮一一畢竟比厲總您年輕有活力,哪個女人能不喜歡?就像厲總疼愛厲夫人一樣,咱們彼此彼此!”


    “阮檸,我和你不一樣!我對月亮的心思,很幹淨!”


    他嗤笑。


    阮檸頷首,“是呢,厲夫人年輕貌美,單純無暇,像我這種罪孽深重,肮髒汙穢的,自然比不得!”


    “阮檸,你說這些,什麽意思?”


    厲城淵眉心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她坦然,“討厲總開心啊,唯有讓厲總開心了,我的馮一一才能安全,不是嗎?”


    “阮檸!”


    每一次針鋒相對,好像最終成為loser的那個人,都是他!


    厲城淵的憤怒,被一股無形的喪氣給澆滅了一半。


    他薄唇翕合,轟人,“馮一一不在盛源,我沒見過他,你可以滾了!”


    “不可能!馮一一說來盛源,他就肯定會……”


    話沒說完。


    一秘書打扮的年輕女孩就花容失色的從電梯裏跑了出來。


    她尖叫,“厲、厲總,不好了,不好了!宴小姐被一個男人拖去了天台,那男的還揚言要殺了宴小姐,為什麽人報仇!”


    “是馮一一!”


    阮檸連電梯都等不及了,想走樓梯上去。


    厲城淵卻用帶血的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推進高管專用電梯。


    電梯裏。


    男人冷沉的嗓音,帶著無休無止的煞氣。


    他威脅,“阮檸,要是馮一一傷了月亮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我就讓他一命償一命!”


    “他不會!”


    阮檸無比堅信。


    厲城淵奚落,“他不會?阮檸,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麽恩愛!”


    “厲總,現在是厲夫人有危險,您還有閑心來多管別人的閑事?”


    她分分鍾反擊。


    厲城淵一怔,眼神有些不自然,“你以為你是誰?少自作多情,我會多管你的閑事?!”


    “希望厲總說到做到!”


    已經找到了馮一一,阮檸也一點不慣著這個男人。


    剛才那點逼不得已的卑微妥協,轉瞬即逝。


    叮咚。


    電梯在頂層打開。


    阮檸大踏步的往外走,徹底無視厲城淵的存在!


    厲城淵把後牙槽咬的,嘎吱嘎吱作響。


    那隻流血的手,青筋暴凸,根根分明,都極盡可能的展示著主人的火冒三丈!


    天台上。


    阮檸剛推開防風門。


    就聽宴月亮一聲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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