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太去世,姚詹夫妻連夜布置靈堂,又給海城的幾個家族送了信。


    老太太在海城這些年很低調,平時極少接觸外人。


    要不是大家在姚老爺子的壽宴上見到她,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她跟姚老爺子竟然是那種關係。


    抱著吃瓜的心態,有不少人一大早就來姚家。


    老太太的遺照還是中年模樣,看起來容貌絕麗,明豔照人。


    大家暗自感慨,姚老爺子年輕時風流倜儻,處處留情,但畢竟有豪族公子的身份。


    能入這位眼的女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姿色和性情。


    姚詹和妻子金芳華帶著兒子姚默凡,站在靈堂兩側,給來賓們鞠躬行禮。


    夫妻倆看到來了這麽多人,心情都十分複雜。


    姚家在海城能擠進豪門之列,很大程度是因為跟沈家聯姻。


    姚詹借著妹妹姚黎璿嫁給沈滄溟的好處,在豪門圈子裏也能排得上號。


    但大多數時候,真正的豪門子弟不怎麽搭理他。


    各種頂級宴會也極少邀請姚詹參加,他能結交的人脈實在有限。


    可是誰能想到,他母親去世了,竟然來了這麽多他平時都見不到的大人物。


    生意場上的總裁、執行長,各家族的家主和長老,一波一波地進來,在老太太的靈堂前行禮。


    這讓姚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金芳華暗暗竊喜,臉上也露出些許激動神色,時不時捅一下姚詹,讓他上前跟有頭有臉的賓客打招呼。


    最好能寒暄幾句,多少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


    姚默凡站在旁邊。目光幽沉,心情有些低落。


    在整個姚家,隻有奶奶對他最好,甚至超過父母給他的關心。


    可這個最愛他的人已經離開,臨終之前還不忘替他找人鋪路。


    他看著靈堂上的遺照,甚至有些怨恨姚老爺子。


    是他把老太太一個人扔在海城三十多年,讓她養著兒孫。


    既不願承認她,也不肯放她離開。


    老太太無力抗爭,隻能鬱悶氣憤,最終都沒活到七十歲。


    *


    靈堂外麵,姚老爺子下了車,在姚家主的陪同下走進來。


    賓客們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路,姚詹連忙迎上前去,激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嘴唇微顫,但沒敢發出聲音。


    姚老爺子走到靈堂前,注視著老太太的遺照,沉默了半晌,然後親手上了一炷香。


    當年他確實喜歡過,到老了,也無需避諱什麽。


    上完香,姚老爺子的眉頭舒展開,像是心底的某個結散了,顯得很輕鬆。


    他緩緩轉頭,看向大孫子,“默凡,過來。”


    姚默凡的表情僵硬了幾分,他去拜訪過老爺子幾次,但都被拒之門外。


    現在老爺子突然叫他,讓他心裏莫名發慌。


    姚默凡緊張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走到老爺子麵前,“爺爺。”


    姚老爺子打量他幾秒,微微點頭,但沒開口說話。


    姚默凡猜不透老爺子的心思,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站著不動。


    姚詹夫婦來到跟前,金芳華雙手捧著茶盤,上麵放了一杯茶。


    姚詹小心翼翼地看姚老爺子的臉色,“爸,這是您兒媳婦,給您敬杯茶。”


    姚老爺子看了看金芳華,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見兒媳婦。


    他其實不怎麽想喝茶,但見周圍的目光都盯著他們一家,也不好駁了姚詹的麵子。


    他順手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有機會的話,你們夫妻帶著默凡,回帝京本家看看。”


    說完,老爺子放下茶杯,跟姚家主一起離開了。


    姚詹心裏狂喜,老爺子這是承認他們父子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


    他連忙追出去,嘴裏叫著:“爸,我送您。”


    姚老爺子出了姚家的門,迎麵碰到姚黎璿,身後跟著申夫人和劉蓓芸。


    還有沈家和唐家的一群人。


    “爸,您來了。”姚黎璿恭敬地站到一旁。


    姚老爺子嗯了一聲,朝她點點頭,“幫你大哥好好操辦一下,有些規矩他不太懂。”


    “知道了,爸。”姚黎璿連忙答應下來,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看來老爺子也不是那麽狠心,開始關心他們兄妹了。


    大家都上前打招呼,然後站在門口,目送姚老爺子乘車離開。


    *


    劉老太太隻停靈半天,下午就送去公墓入殮。


    姚黎璿跟著大哥大嫂一起招呼賓客,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腿疼。


    申夫人和劉蓓芸一直陪著她忙活,也都筋疲力盡。


    老太太是兩人的親姨,以前不知道這層關係。


    等她們知道了,老太太卻匆匆走了,她們總要好好送她一程。


    忙完之後,姚黎璿三人沒去姚詹準備的筵席,而是讓司機送她們去一個環境好的菜館,找了一個幽靜的包間。


    三人喝了一壺熱花茶,才慢慢緩過勁來,讓侍應生上了菜,邊吃邊聊。


    申夫人是見慣大場麵的,三人中屬她最活躍,談笑風生促進感情,也讓氣氛非常融洽。


    劉老太太一走,娘家人少了一個,三人卻因為這層關係親密了很多。


    以前姚黎璿有點瞧不起劉蓓芸,覺得她出身普通,不配嫁入豪門。


    但現在知道了,劉蓓芸其實是申夫人的親妹妹,雲家七爺的女兒。


    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都是雲家長老。


    她自己是妥妥的豪族千金,甚至比姚黎璿的身份更高。


    海城沈家隻是旁支,在雲家麵前根本不夠看。


    姚黎璿的態度大為轉變,對這個妯娌兼表妹熱情了不少。


    三個女人湊到一起,聊些家長裏短的瑣事,聊著聊著,就說到孩子。


    姚黎璿惦記著沈洛庭的身體,又覺得沈清容嫁給唐躍惟,不是那麽令人滿意,說話時都唉聲歎氣。


    這些天她都愁眉不展,吃不好也睡不好。


    被兒女的煩心事折騰得夠嗆。


    申夫人深有同感,歎氣道:“當媽的就是放心不下,那時我兒子受傷,我跟你一樣,恨不得能替他受苦。”


    “孩子的前途指望我家那位是不行了,隻能我想辦法替他忙活。”


    申夫人看了兩人一眼,端起茶杯,“我們姐妹難得重逢,趁著手裏有資源,應該聯手為孩子做點什麽。”


    劉蓓芸點頭,“我也在琢磨著,要怎麽才能幫上妞妞?”


    姚黎璿更有迫切感,申玦和杜纓年紀還小,慢慢為他們鋪路還來得及。


    但她的兒女已經成婚,在家族露頭的機會越來越少。


    尤其是沈洛庭,不知道能不能撞個大運,爭到沈家少主之位。


    一想到兒子的身體,還有那個拎不清的兒媳婦,姚黎璿就覺得腦仁直疼。


    所以她立即接受申夫人的提議,等申家、雲家、沈家聯手了,也能幫上孩子不少。


    三人吃完飯,就達成了初步協議。


    以後她們要經常在重要場合露麵,貴婦外交也要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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