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出事了,長風鏢局被人劫鏢了。”寒梅山莊的家人急匆匆前來稟報。


    寒梅山莊莊主梅長風頓覺愕然,自從他接任山莊之後,長風鏢局出鏢從未曾有過閃失。如今,竟有人敢動長風鏢局的鏢,什麽人如此大膽?


    “可知是何人所為?”梅長風此問也確實多餘,敢動長風鏢局,自然不會公開行蹤。


    “回莊主,是二莊主。”家人的回報更令梅長風大驚。


    寒梅山莊是梅長風父親所創,他臨終前曾留有遺命,梅長風和梅勝寒誰武功高,誰接任莊主。最後是梅長風取勝,便接任了莊主之位。梅長風接任後,兩兄弟齊心協力,將青州城各小門派皆收歸梅家門下。梅長風更是創立了長風鏢局,經過梅長風的苦心經營,長風鏢局也在江湖中打下了名號。江湖中人,一見長風鏢旗,無人敢動。不想今日長風鏢局的貨才出青州城,就被人劫去,劫鏢人竟是梅長風的兄長,梅勝寒。


    “二莊主何在,去與我將他尋來。”這其中必有古怪,梅長風定要尋來梅勝寒問個明白。


    “莊主,梅勝寒在此。”這時梅勝寒帶著一眾鏢師邁進門來。


    “到底是何情況,你快說與我聽。”梅長風一見大哥,氣不打一處來,寒梅山莊雖然是梅長風任莊主,但是他並未將梅勝寒當外人,畢竟梅勝寒是梅長風大哥,他不明白大哥為何會與外人一同劫鏢。


    “啟稟莊主,昨晚突然有兩位年輕人,深夜闖入,隻用一招便將我製服。然後將我的家人全部梱綁起來,要脅我今日與他前去劫鏢。來人武功實在是太高,他還用我家人性命要脅,我不得不從。還請莊主見諒。”梅勝寒武功雖不及梅長風,但不可能一招便被人製服,如他所說屬實,這樣的對手甚是可怕。梅長風不禁盯著大哥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莊主,二莊主所言屬實,今日我曾與他過招,但我刀尚未出鞘,便被來人製住。”鏢師李楠師為梅勝寒作證道。鏢師李楠師是陽州李家莊人,當初隨李來鳳一同進入寒梅山莊,入梅家已有些年頭,他的刀法也不是一般人能輕易製住。


    梅長風這一聽便打消了先前對他哥的懷疑,轉而大驚失色,青州城裏何時來了如此高手,他們一來就對長風鏢局下手,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忙問道:“所失貨物情況如何?”


    “來人直奔陸老板所押匣子而來,隻取了匣子。價值十萬。”李楠師報告與梅長風。


    “什麽?十萬兩?是何等貨物,價值竟會如此之高?”梅長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趟鏢竟會有如此高價,為何這次會有此等貴重?


    “是桃園酒家所交付的一個匣子,匣中究竟是何物,我也不知。交到我手上時,已是上鎖且貼上封條,據說價值連城,保銀十萬兩。”桃園酒家交付的匣子,保價太高,李楠師便是親自去取的。如今失去這一件貨,便能給梅長風巨大打擊。


    “大哥,你先派人回你府上,看看你的家人情況。楠師,你再安排人,去打聽是何人劫鏢,所劫貨物的去向。切不可與之動手,你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打聽到消息速來回報。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梅長風吩咐完,便回身轉入內院。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不管如何,隻有再想對策,留下他們也是沒用。


    “相公,發生了何事,外間這等嘈雜?”梅長風的夫人李來鳳見麵就問了起來。李來鳳是陽州李家莊莊主之女,李家莊在陽州也算是顯赫之家,在江湖中亦是很有威名。特別是李家刀,與梅家槍可有一比,當初陽州李家能與梅家聯姻,便是因想著集兩家所長。之後更是刀槍配合,長風鏢局在江湖行走,無人敢惹。梅長風見夫人問起,便如實將情況告知。


    “看來是來者不善,恐怕此次是桃園酒家是故意設局,引我們長風鏢局,先行押運,然後再行劫鏢。目的並非要劫鏢,而是要壞我們名聲。如今隻怕是不但要壞我們名聲,而且還要讓我們賠得傾家蕩產。我聽說這個桃園酒家,總部就在京城,在青州隻是他的一個分部。此次這個局看來是衝著整個青州而來,我們梅家隻是他的第一個目標罷了。對付完我們,然後還會對其它門派下手,這次我們折了,形勢可是很不好。”桃園酒家在青州城開業尚不足半年,便成為了青州城的酒店業頭位,原來屬於梅家的梅園酒家,生意一落千丈。長風鏢局失了鏢,壞了名聲,怕寒梅山莊要被徹底動了根基,此後怕難以與桃園抗衡。


    “設如此大局,自不可能隻是為了對付我一個小小的梅寒山莊。聽說楊州府已經基本被這個桃園拿下,他好像也是用相同的方式將楊州的威遠鏢局收歸旗下。但是如果我們無法尋回這批貨,就算明知是局,也隻有認栽。更何況聽大哥說那兩位年輕人,武功非同尋常,就算尋到劫鏢人,也未必是他們對手。隻有早作與桃園妥協的準備,但不知桃園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梅長風心中明白,桃園給一個不知是何物的匣子,作出天價保單,此次劫鏢一定是出自桃園。技不如人,被人劫鏢,明知是桃園,卻也不能奈何,更何況無憑無據。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盡快想法籌措銀兩,賠錢了事。


    “你準備如何籌備十萬賠償金?”李來鳳的想法和梅長風一樣,先將眼前的事解決,再想下一步。


    “將梅園酒家賣與桃園,其它容後再說。”梅長風決定將梅園酒家賣與桃園,暫避免與桃園的正麵衝突。隻要他的長風鏢局還在,山莊還有田產,此次損失雖大,卻還不能動他根基,隻是以後他可能要親自護鏢。


    “隻怕梅園酒家賣了也不夠賠,梅園如今的經營狀況,隻怕賣與桃園,他也未必肯要。”李來鳳所說也有一定道理,如果說梅長風目前值錢的產業,也隻有長風鏢局與梅園酒家。難不成要將寒梅山莊賣掉不成?這可是代表著他梅家的門麵,如果將寒梅山莊賣掉,他梅家將在江湖如果立足?


    “你要我將寒梅山莊賣與桃園?這絕對不行!我寧願將酒家和鏢局都折價賠與人,絕不能將我的寒梅山莊讓人。”寒梅山莊對於梅長風來說,這是關乎臉麵,他寧願再將在城外的梅家別院一起賣掉。以後再不涉足江湖,也要保留他的寒梅山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臉麵有時比什麽都重要。


    李來鳳也不再說什麽,她也理解梅長風。她隻能悄悄修書予父親,讓父親看能否給予幫助。一是幫解決賠款的事,二是幫查明被劫鏢的動向。


    梅長風思索一晚,還是沒有結果,隻好回房休息,等天明再說。


    翌日一早,家人來報,桃園酒家老板陸羽來訪。梅長風知道失鏢一事,已傳將出去,他也是避無可避,隻能令家人請陸羽進來。


    陸羽四十左右,陪他前來的隨從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劍客。梅長風一看此人絕對不是好對付,暗忖陸羽腳步輕浮,不是習武之人,但他的隨從恐非自己能敵。他手下能人不少,昨日劫鏢人,加上這個隨從,長風鏢局栽在此人手中,無話可說。


    “陸老板,實在抱歉,梅某無能,未能護得所托,隻能賠償損失。”梅長風也不想再隱瞞,行走江湖,無信不立。既已輸,便準備承擔損失。


    “梅莊主,我來此並不是要你賠償,是與你商量,可否有尋得失鏢辦法。我不求賠償,但求能得回所托之物。此物於我遠重於十萬銀兩。”梅長風見陸羽來得如此之快,心中更覺是桃園設局,苦於自己無能,隻能認栽。


    “陸老板,我已派人打聽,昨日失鏢,現已無蹤跡。我隻有盡我所能,給予賠償,哪怕傾家蕩產。”梅長風並不想再與陸羽糾纏,隻是想認輸便罷。


    “梅莊主,實不相瞞,你可知我所托你押運的是何物?”陸羽此時似準備說出他所押運之物,此時說出也沒意義,梅長風權當一聽。


    “不知陸老板所押何物,如此值錢?”梅長風心想,此時已經失鏢,你說是多貴重之物皆可。


    “不知梅莊主可否聽說過,《古墓劍譜》?”陸羽此話一出,梅長風頓時一驚。日前梅長風亦有所耳聞,失傳多年的《古墓劍譜》,重現於江湖。他並不相信,然如今聽陸羽這麽一說,難道陸羽所托之物,但是這《古墓劍譜》?如是此物,莫說十萬兩白銀,就是十萬兩黃金都值。


    “難道你交予我鏢局押運的就是《古墓劍譜》?”梅長風聽聞是《古墓劍譜》,驚得整個人站了起來。


    “正是。我並非江湖中人,從不習武,得此寶物,亦是無用。然我家主人聽聞我尋得《古墓劍譜》,便命我速送去京城。我不敢自己攜帶,隻能托付與你,如此寶貝,不敢與外人知道,恐招人惦記。可惜,最後還是不知為何,仍被賊人盯上。如今我都不知該如何與主人交待。”陸羽長歎一口氣,似是懊惱之極。


    如陸羽所講是真,桃園並非盯上梅長風的家產,他也是受害者。《古墓劍譜》重現於世,必將引起江湖動蕩。劍譜最後出現在梅長風手中,如今卻不見了,隻怕於梅長風更是危險。世人恐以為是梅長風覬覦劍譜,賊喊捉賊,這該如何是好?梅長風怕不是變賣家產就能得平安,他須設法洗脫嫌疑,方能脫身了。梅長風一想到此,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一時無法站穩,重重跌坐椅中。


    “梅莊主,你說如今該當如何?”陸羽的話,梅長風似是聽不見,他現不是在擔心如何賠償,而是在擔心他將成江湖旋渦的中心。直到陸羽反複叫喚,方才回過神來。


    “陸老板,你可知有何人知道,你所交我押運的是《古墓劍譜》?”陸羽讓長風鏢局押運的是劍譜一事,恐怕現在已經傳將出去,既有人前來劫鏢,定是早就有人知道鏢局所押何物。


    “我也不知是何處出現了紕漏,害你也受此連累。正想與你共商對策,如能尋回劍譜,我也可與主人交差。如不能尋回失物,能打聽到下落,也好彌補過錯。”陸羽似與梅長風同樣急。


    “不知你是否相信在下,你今日不說,我都不知你交付給我的竟是劍譜。如若不信,我亦無法,我目前所能做的,隻有按你所保,給予賠償。”梅長風知道,如今他說什麽都沒用,他能做的隻有照價賠償。


    “我當然相信莊主,如不信,斷不會將如此重要的物件,交付給你替我押運。如今,也隻能如你所說,取回賠償金。被我家主人責罰,也是我的過錯。”陸羽見梅長風如此說,也隻有認命了。


    “我寒梅山莊目前隻有寒梅山莊、梅園酒家、長風鏢局、梅家別院和錢莊,此幾處物業和幾處田產,尚值些錢。不知陸老板中意哪些,隻管拿去。”梅長風已亂了方寸,都不知該如何與陸羽討價還價。


    “寒梅山莊我定是不敢要,你逢此劫,我再奪你山莊,勢必讓人說我趁火打劫。”陸羽連忙表示拒絕。


    此時的梅長風已經無瑕考慮其它,陸羽就算要寒梅山莊,他也不會拒絕。見陸羽拒絕,便說將別院、鏢局、酒家和錢莊都給予陸羽,約定三日後前來辦交接賠償一事。待陸羽一走,便命人將梅勝寒和夫人李來鳳喚了來。


    “怎麽可能有《古墓劍譜》?純粹胡扯!”梅勝寒一聽梅長風講完,大叫道。


    “你怎麽確定陸羽所押之物中絕無劍譜?難道你曾打開看過?”李來鳳一句質問,讓梅長風也是一驚。


    “《古墓劍譜》何等貴重?怎麽可能這麽輕易交給我們押運?以我們的武功,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劫去。這麽重要的東西,你說他可能交給我們押運嗎?反正我是不信。”梅勝寒的話也不無道理,就算是有梅長風親自押運,都不敢確保安全,更何況這幾年他早已不再親自押鏢。如此說來,陸羽這是刻意嫁禍於人,引人來與寒梅山莊為敵?


    “隻怕,沒人會相信。”李來鳳幽幽地說。


    “既然我們無法自證清白,現在該如何是好?我怕用不了多久,所有習武之人,都會雲集於此。我們該如何保家人平安?”梅長風心想,桃園好生手段,此等連環計,他似無計可施。江湖中人,不得到劍譜,絕不會罷休,而他手中根本沒有所謂的劍譜,他的一家看來都難以活著脫身。


    “如此說來,我們隻能拚著一死。”梅勝寒的聽著好生悲涼,梅家就這樣被人算計,可能將從此絕跡於江湖。


    “放心吧,我才是莊主,有事也隻是會衝我來。你回去休息吧。”梅長風不知是安慰他大哥還是什麽,便也不再留下大哥,讓他自行離去。


    看著大哥離去的背影,李來鳳對梅長風說:“我覺得大哥有事瞞著我們,失鏢一事,他可能參與了。”


    “目前這種局麵,我不想再自亂陣腳,胡亂猜測自己家人。希望他能替梅家繼續撐下去,保留著梅家的血脈。”梅長風不想最需要人手的時候,再懷疑自己家人,那純粹是讓陸羽高興。他身為莊主,陸羽所設的局,已經將他完全困住,無法脫身,隻望能讓大哥能全身而退。


    “我叫父親過來,看能否幫你脫困。”李來鳳目前也無良策,隻能讓人傳信,請父親過來,看能否有法解決。


    “《古墓劍譜》出現,我看不用你去信,他也會前來。”梅長風輕輕一笑,他相信,《古墓劍譜》一出現,武林中人不可能會無視。隻不過出現的人,未必是來助他,多數都是為劍譜而來。


    “夫君,你難道連我父親都信不過?”李來鳳此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據說《古墓劍譜》中不但有失傳的劍法,關鍵是有古墓派心法。當年古墓派傳人古心月,憑借手中一柄木劍,單挑十九門,長歎再無對手,自毀手中木劍,從此消失於江湖。想不到如今突然再現,亦不知真假。得古墓派心法,自當獨步於江湖,試問誰能放棄?


    “以我的武功,暫還沒人敢正麵向我索要劍譜,我們隻能靜待其變吧。”梅長風靜靜地看向門外,也不知接下來將會迎接怎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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