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蘭不肯坐馬車,一定要和古心月坐一匹馬,蘇夫人臨走時對古心月說道:“對小蘭好點,莫要負她。”


    “師傅,我知道了,我會對他好的。”陳聖蘭接過蘇夫人的話,也不等古心月回話,心裏卻是甜滋滋的。人卻靠在古心月的懷裏,好像之前趴在古心月的背上那個時候一樣。


    古心月卻是很拘謹,但也是沒辦法,他和小五出門不可能還另外牽上一匹馬。他也隻能任由陳聖蘭躺在他懷裏,盡量讓馬走得穩些。


    回到寒梅山莊,安頓下陳聖蘭,古心月便帶上小五去了衙門,他要去找遊靜玉。方尋寶和玉華潤已經從揚州回來,據二人說,李都來本是揚州的布匹商,以前的貢布本都是由李都來供應,但是去年開始,就換了由高長盛供應。據說李都來和高長盛有生意往來,高長盛欠李都來一筆銀子,李都來是為了追高長盛的欠款才來青州。結果銀子沒拿著,命卻搭上了,他的欠條也不見了。


    遊靜玉想再審下裁縫章,古心月也沒意見,便讓李寧去把裁縫章再帶了過來。


    “裁縫章,你經過一夜思考,可有什麽補充?”遊靜玉問裁縫章道。


    “該說的,昨晚都已經說完了,我沒什麽要補充的。”裁縫章似是昨晚沒睡好,仍是有點有氣無力。


    遊靜玉隻好又追問道:“你每次殺人後,不搜死者財務嗎?”


    裁縫章抬起頭看看遊靜玉,像在看傻子一樣,懶洋洋地說道:“我當我傻嗎?人都死了,東西留給他豈不是浪費?我當然要搜,搜得幹幹淨淨的,但凡是值點錢的東西,我都會要。”


    “那,李都來死後,你從他身上搜來的東西呢?”遊靜玉好像看到了一點希望。


    “誰是李都來?”裁縫章問起了遊靜玉。


    “就是那個揚州商人,他死後,什麽都沒留下。是你拿走了嗎?”遊靜玉希望裁縫章能提供點有用的線索,哪怕一點點都好,能幫他找到高長盛的麻煩就行。


    裁縫章看著遊靜玉,他明白了,這個官爺希望他能幫他,幫他把他想搞倒的人,搞倒就行。他想了一下,想起了那個李都來,說道:“是那個舍命不舍財的富商?”


    遊靜玉見他真的想起來了,很是興奮地說道:“對,就是那個李都來,你從他身上都搜到了什麽?”


    裁縫章這時卻笑了,說道:“大人,你希望我從他身上拿了什麽?”


    這下可沒把遊靜玉給氣死,他這明擺著,是想給遊靜玉下套。遊靜玉冷靜了一下,才說道:“我可以讓你活著到京城,但我更可以讓你生不如死的,回到京城。你自己決定,是配合本官,還是戲耍本官。你平時也和刑部的人打過交道,應該知道我們的手段。”


    裁縫章也算是硬氣,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他笑著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我記得我從他身上搜了什麽,隻是那些東西,我把它們都賣了。如果早知道你想要,我肯定都留給老爺了。”


    看遊靜玉那副生氣的樣子,古心月插了一嘴,說道:“唐遠身上有什麽?”


    “他是主人吩咐要我幹掉的人,他的東西按主人的吩咐,全部搜過,並且都裝起來,當天就讓人給主人送去了。我什麽都沒敢留下。”裁縫章對唐遠記得很清楚,對於他來說,這確實是個重要的人。


    “那個李都來,我有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一張借條?”遊靜玉換了個問法。


    “有,但是好像被我扔了。我知道你說的那張借條,青州富商高長盛欠他五萬兩銀子。如果是我有了五萬兩銀子,肯定不會再幹這種殺人的勾當。”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不知足,沒的時候就羨慕他人。裁縫章跟著他的主人幹殺人的活這麽久,按理說,他早就掙到了五萬兩白銀,隻不過都被他花了。


    “可惜了,如果你沒扔,現在我可以五萬向你購買。”遊靜玉這時調侃了他一下,既然不能讓他開心,就讓他也戲弄一下裁縫章。遊靜玉不想再和裁縫章糾纏下去,便讓李寧將人帶下去。


    看著遊靜玉的無精打采,古心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一想便說道:“不管怎麽樣,你這趟差是立了大功。一下子破了幾件案子,還將刑部的事順帶理清了。”


    “這才是我最怕的,都不知道該如何上報。這次查到的事,關係到刑部、兵部和太子,我是得罪了多少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折子該怎麽寫。”遊靜玉正頭痛怎麽上報聖上,但是按父親教的,不瞞上級可以瞞聖上,他也不知道怎麽報。刑部不是他的上級,他當然隻管上報給尹少純,事關重大,他不敢瞞聖上。如實上報,定要得罪太子,這如何是好呢?


    “我建議你隻管報查實的事情,比如裁縫章殺人,刑部何為偷偷跟蹤我們,他和裁縫章密會。什麽事都不要牽涉到太子,那隻是我們的猜測,沒有實證。裁縫章殺人的事,都塞到何為頭上,包括馮侍郎和唐遠的案子。再提審一下何為,不就可以了嗎?”古心月知道,現階段不能將事情往太子身上扯,一是沒證據,二是事關重大,聖上也受不了這個折騰。審下何為,看他能承受多大的事再說。


    “好,裁縫章這裏看來也審不出什麽了,希望何為能給我一些東西,反正何為這次是完蛋了,招侍郎肯定保不了他。”遊靜玉接受了古心月的提議,讓人把何為帶了上來。


    何為見到裁縫章被手銬腳鏈的樣子,知道再抵賴下去,絕沒有好果子吃,一被帶上來,就什麽都說了:“我招,我全部招。我叫何為,和我一起的那個叫張大。我們倆是刑部的官差,這次是刑部侍郎招廣文安排的公幹。我兩的任務就是在青州盯著古心月,有什麽情況,馬上向京城匯報。”


    “這些我們都知道了,你有沒有新鮮的,說些我們不知道的。”古心月打斷了他,希望他能給些更加有用的東西。


    何為想了想就說道:“我知道馮貴是裁縫章殺的,不是馮焯榮幹的,我們招侍郎讓我去牢裏給他傳的話。馮焯榮在牢裏假死,被我們給放了。”


    遊靜玉派去京城送信的人還沒回,這下也不用等他回來的消息了,何為已經說了,馮焯榮不單隻死了,還是假死。這次可真是,刑部裏麵看來真的是問題很大。看來這個刑部尚書,官是當到了頭,命能不能保住,得看其它人幫不幫了。


    遊靜玉接過話來說道:“你既是前來跟蹤古心月,為何會去找裁縫章,你們又是什麽關係?”


    “我是裁縫章在京城的聯絡人,他在京城的任務,招侍郎都是通知我去聯係他的。”這樣說來,裁縫章前麵說的其實也是真話,明麵上好像真的是何為在下指令。而何為的後麵則是招廣文,招廣文後麵的是不是太子?遊靜玉可沒這個權力去審招廣文,他隻有上報的權力。


    “殺唐遠可是你下的命令?”古心月突然有個疑問,何為被小五抓了,剩下是誰還在指揮裁縫章?


    何為連連擺手說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他殺了唐遠。上次在就城的時候,都沒叫他殺唐遠,隻是唐遠失蹤後,才吩咐他見到唐遠格殺勿論。”


    “去揚州上任的縣令,還有那個揚州的布商,是你吩咐他幹的嗎?”遊靜玉覺得這應該不是何為的命令,想來那個裁縫章還有事沒交待。


    “不是,我在京城,怎麽吩咐得了這麽遠的事。我都說了,在京城我才和他聯係,他出了京城就和我沒聯係了。不過,我來的時候,他送了我一張借條,說是青州富商的欠條,值五萬兩。我問他為什麽不自己去收,他說怕主人知道,會要他的命。便送了給我,我是官差,好收,收回來給他五千就行。我便答應了,第二天都還沒想好,怎樣去收,就被你們抓了進來。”遊靜玉可高興壞了,沒想到借條最後原來在這裏,差點被裁縫章那個老小子給騙了。馬上讓人把何為的包袱拿來,一找就找到了那張借條。這下他有了抓人的憑據,立刻讓人去把高長盛帶到衙門,先關起來再說。


    “你在刑部和招侍郎的事,都好好說說吧。”遊靜玉對何為和招廣文的事,沒有舉再聽,隻是讓李寧接著審,他和古心月便走了出去。


    古心月邊走邊對遊靜玉說道:“這下你終於可以給高長盛一點顏色瞧瞧了。”


    “讓他狗眼看人低,我不整死他,太對不起他了。”遊靜玉審了一天的犯人,也累了,想著回去休息一下。便說道:“這個高長盛,先晾他一下,回去休息,明天再說。你怎麽樣?”


    古心月剛接手暗夜,還想找桃園的向榮了解一下情況,便和遊靜玉分手了。他和小五來到了桃園,讓向榮安排個安靜點的地方,他不想被人打擾。古心月讓小五去外麵盯著,他要單獨和向榮談談。


    “你認識這個牌子嗎?”古心月直接開門見山,拿出了暗夜牌給向榮看了一眼。


    向榮一看見暗夜牌,立刻跪了下去,說道:“小的叩見主人,不知主人大駕光臨,還望見諒。”


    “你起來吧。我也是剛接下這個位置,以前陸羽的事,我聽說了與你無關。我現在隻是想知道一些事,暗夜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你知道嗎?”古心月不知道姚吉生他們這麽多年,到底將暗夜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他有多少人可用。


    “小的不知,我所知道的也隻是青州和隔壁縣城的情況,像揚州、道州和牧州的情況,小的一概不知。”向榮的權力隻有這麽大,他真的不知道其它州的情況。不過古心月也不急著知道太多,等他回京城,找到成豐田,自可打聽清楚。


    “上次劫鏢一事,你可有參與?”古心月問此事,意在試試向榮的忠誠,最怕手下人不夠忠心。


    “稟告主人,小的全程都有參與。隻是小人知道,技不如人,一直都不敢出手。幸好小的沒有出手,要不然,今天都沒有侍候主人的機會了。”向榮就是那個黑衣人,他確實是一直都在左右,但他很是聰明,保持置身事外。


    “上風山莊,七脈劍派和道雲觀的人,都是暗夜的人?”古心月想知道,這三方人馬到底是什麽來路。


    “他們純粹是貪劍譜而來,並不是暗夜的人。”古心月心中有數便可以了,也不想去計較。如今梅長風將劍譜刊印,他們也是定當後悔當時的小人行徑。


    “揚州可有我們的人?”古心月想去揚州一趟。


    “有,青州是姚將軍掌管,揚州是木將軍親自負責,不像姚將軍,隻負責一些幕後的事。掌櫃的事還要我來處理。”向榮這話不知是什麽意思,隻怪姚吉生不理事,還是謝他放權?


    “行了,如果有事,我會讓小五前來找你。我給我們安排點吃的吧,不要太浪費,我們就兩個人。”古心月忙了一天,也餓了,便讓向榮離開,把小五叫了進來。


    “師傅,你怎麽和他那麽我話聊?他很明顯就是個生意人,和我們根本不是同一路。上次劫鏢,他也參與了。雖然他蒙著臉,但我一看就認出來了。”小五雖然早就認出向榮,但是他並沒說穿。


    “桃園是暗夜的據點,暗夜是一個藏在地下的組織。”古心月決定要將自己的事,都告知小五,他以後定還有很多事,需要小五幫忙。


    “暗夜是個什麽組織?”小五有了興趣。


    “沈婉兒的父親,以前是一個將軍,後來蒙冤被聖上殺了。這個暗夜就是沈將軍的手下,成立的一個想替沈將軍申冤的組織。”古心月一點點介紹給小五聽。


    “這樣的組織,我也想加入。我也想替婉兒妹妹父親申冤。”小五單純的隻想替好朋友父親申冤。


    “現在我就是這個組織的頭兒,他們叫我主人。但是,如果被朝廷知道,可是要殺頭的。”古心月很簡單地向小五講了一下情況。


    “我不怕,我也要跟著師傅一起幹,一起為婉兒父親申冤。”看著小五這股精神勁,古心月笑了,摸了摸他的腦袋。


    “好,我們兩師徒一起幹。”小五永遠師傅讓他幹啥就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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