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來人,皺眉:“是你。”


    即使沈歎的眼睛被蒙著,可靠著那張精致的下半張臉,陸姝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在錦安城和柏晟待在一起的沈歎。


    不過,


    按理來說沈歎不過是湖城的一個略懂一點法術的普通人,甚至連修士都稱不上,怎麽會在這裏。


    而且方才那道攻擊,陸姝禾清楚的感受到,是下了死手的。


    沈歎想要她死。


    陸姝禾眼眸微沉,顧不得地上的柏晟,就朝沈歎攻擊過去。


    沈歎的眼睛被布條遮蓋住,看不清麵前的事物。


    可她卻十分清楚陸姝禾的每一個動作。


    麵對陸姝禾淩厲的攻擊,沈歎都遊刃有餘的躲避著。


    陸姝禾近不了沈歎的身,更別說傷到沈歎了。


    她認識到這一點,閃身到一側,警惕的盯著沈歎。


    “你要殺了柏晟?”


    沈歎察覺到陸姝禾不會再向她發起攻擊,緩緩放下手。


    聽到陸姝禾的問話,她語氣淡淡:“不是。”


    陸姝禾不解:“那你為何攻擊我?”


    沈歎皺眉:“不是你想傷害柏晟?”


    看來是誤會了。


    不知道為何,麵對沈歎,她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好像有點慶幸。


    慶幸她和沈歎並沒有是對立麵。


    陸姝禾看著沈歎被蒙住的雙眼,猜測到沈歎可能會受傷,心上劃過一抹不清不楚的不愉。


    她決定開口問道:“你眼睛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說著,她就要上前靠近沈歎。


    沈歎退後幾步,拉開和陸姝禾的距離。


    “你是醫修?”


    陸姝禾一愣,沈歎好像沒有認出自己來。


    不過想想也是,沈歎和他們並不是很熟。


    唯一的交集還是那日在舫上無意中對上的眼神。


    目前沈歎的眼睛看不見,或許憑聲音並不能認出自己來。


    可能沈歎和陸薇寧都比沈歎和她之間要熟悉一點。


    她耐心解釋:“我是陸姝禾。”


    頓了頓,又補充:“陸薇寧的師妹。”


    沈歎的身體一頓,是陸姝禾?


    她布條下的眼睛微微垂下,她是真龍,一塊小小的布條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無非就是阻礙了視線一些。


    可終究是不大影響的。


    但在沈歎的視線裏,陸姝禾是沒有麵容的。


    而且陸姝禾的聲音也十分模糊,她不能聽出來是誰的音色。


    隻能大概的知道這是個女修。


    沈歎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些感知發生了一些問題,猜測大概是不久前在那一片紅色的世界裏看到的那些東西導致的。


    她看著麵前想要靠近的陸姝禾,眉頭皺了皺。


    怎麽陸姝禾也牽扯進來了。


    她又偏頭看向不遠處躺著的柏晟,果不其然,她也看不清柏晟的麵容。


    但是她在柏晟身上留下的一些氣息很清楚的告訴她。


    這就是柏晟。


    沈歎想到之前在那裏都能看到麵容的“柏晟”,心裏大概知道是誰搞的鬼了。


    這操作,隻能說有些熟悉。


    但是那人怎麽也會參與在這其中。


    她的手輕輕撫過腰間的玉佩,


    柏晟,你可真是命運多舛啊。


    沈歎看著陸姝禾的方向,問:“你剛才準備對柏晟做什麽?”


    陸姝禾見沈歎不願意自己靠近也沒有強求,她也不是什麽純善之輩,隻不過看到沈歎受傷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快。


    她隻當是收到這個上三樓中小世界的一些影響。


    聽到沈歎的話,她張嘴解釋:“柏晟好像出現了離魂的症狀,我看他身體放在這裏不安全,就想幫他一下。”


    聞言,沈歎隔著布條看了陸姝禾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陸姝禾心底升起一股臣服感。


    她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這小世界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奇怪了。


    緊接著,她就看到沈歎緩緩走到柏晟身側,然後將手覆蓋到柏晟的胸膛之上。


    一團藍色的物質湧出,慢慢進去了柏晟的身體。


    陸姝禾下意識的想問什麽。


    離魂之後的身體最為隨群,沈歎這般舉動,若是傷了柏晟的身體,恐怕柏晟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可奇怪的是,陸姝禾就像被定住在原地一樣。


    動也動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慢慢的,那團藍色物質已經全部進入柏晟的身體裏麵了。


    沈歎站起身,回頭不輕不重的看了陸姝禾一眼。


    陸姝禾馬上感覺身體被桎梏的感覺消失了。


    她張嘴想說話,就被地上柏晟的一聲悶哼打斷。


    隻見地上的柏晟慢慢的醒來,然後坐起身。


    柏晟隻覺得腦子裏亂的很,一下子是朝他刺過來的的鋒芒匕首。


    一下子就是沈歎毫不猶豫朝他捅過來的一劍。


    甚至後來,竟然是他拿著一把長劍,狠狠地插入了沈歎的胸口。


    而沈歎那時的表情柏晟從未見過。


    不可置信,


    震驚,


    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好像被至親之人背叛了一樣。


    想到這裏,柏晟隻覺得胸口悶的慌,他的腦海裏一下子就想到沈歎捅過來的那一劍。


    他猛的睜眼,坐起身。


    就察覺到身側仿佛站了兩個人。


    他心有餘悸的看去,就看到蒙著帶血布條的沈歎。


    他的心又是一跳,然後就聽到另外一身,


    “柏道友!”


    柏晟側頭看到陸姝禾,這才徹底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的朝自己胸口摸過去,卻是什麽傷都沒有。


    甚至身體沒有那種之前怎麽甩都甩不掉無力感,連一點痛感都沒有。


    可他明明記得沈歎朝他胸口捅了一劍。


    像是想到什麽一樣。


    柏晟急急忙忙的開口:“沈歎……”


    可接下來的話,柏晟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


    從尋劍山開始,到湖城,再到錦安。


    沈歎身上沒有一處不是神秘。


    可他一直都沒有問,可眼下柏晟卻有些不得不問了。


    沈歎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還有就是沈歎之前說的話,到底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騙他的。


    沈歎教他這麽多東西,應該不至於騙他騙的太多。


    可柏晟又想到之前在每一處,沈歎說話都是隨心所欲的張口就來,他的心沉了沉,


    明白自己是時候該和沈歎做出一些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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