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將軍的大恩大德,貧婦與我兒銘記在心,他日必將湧泉相報!”


    局促不安的婦人從失神中緩過來,連忙朝著糜竺和趙雲作揖拜謝,她雖然不清楚安漢將軍的分量,但沾上將軍有哪個是簡單的?至於懷疑關平扯謊.她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情,簡直是同她良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再者說仙人托夢哪裏有假?


    “唉,嫂嫂你可是折煞了我等!”


    糜竺搶先趙雲一步,趕忙扶起婦人。


    仙鄉一途縱然解決縈繞在心頭的夢魘,但是麵對尚且沒有腰高的關平以及關羽的結發妻,糜竺心裏不可避免的生出愧疚之情,都是他的混賬弟弟,害得麵前的嫂嫂,喪夫喪子,若是接受她的拜謝,心底又怎麽可能過意的去?


    “嫂嫂,言重了,我等與關將軍情同兄弟,恩若手足,你就不必與我等客氣,這些都是應該的。”


    麵露微笑的趙雲緩步走來。


    “關將軍?!”


    婦人眨了眨眼,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忙拉著關平到一邊,問道:“平兒,你父也是將軍?”


    關平老實回道:“前將軍,都督荊州事務”


    年幼的關平對於這些充滿好奇,與他同行的糜竺何其敏銳,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不厭其煩的給關平講述其間的趣事,直到將關平和婦人送到一棟逆旅,這才與他們分別。


    “不錯。”趙雲收回目光,“糜先生,不,子仲,我等快去吧,別讓陳元龍久等了。”


    身穿粗布麻衣的小販離這群士卒子弟離得遠遠的,就連站在食肆吆喝的夥計麵對士族子弟們聲音都小了半分,生怕唐突貴人。


    “勞煩子龍將軍了。”婦人笑道


    披著華服的士族子弟呼朋引伴,指點江山,憤慨抨擊當下朝政時局。


    出乎糜竺的意料,關羽家中並沒有多少值得收拾的物件,甚至都沒有出動隨行的僮仆,僅是他和趙雲兩人的幫襯,便將所有的家當打包成包袱。


    “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細軟家當吧!”糜竺哈哈笑道。


    下邳


    淮浦


    趙雲和糜竺進入淮浦,徐州不愧是富庶的州郡,縣城內酒肆林立,食肆多如牛毛,逆旅數不勝數,米鋪布店更是浩如繁星。


    “不知兩位將軍前來是為何事?”婦人問道。


    “皇天後土啊!”


    糜竺壓低問道:“四哥,他們便是在仙鄉商議時,確立下來去往黃巾軍中的人選?”


    “知道了,阿母。”


    這幾個字頓時令婦人心跳加速喜不自勝,但她還是強忍住心中的喜悅,叮囑著關平,“平兒,不要認為伱是將軍之子,有仙人托夢就高人一等。”


    “我沒有意見,願意聽從兩位將軍的安排。”


    糜竺將茶盞水飲盡,他笑道:“這幾日就有勞嫂嫂與我等去徐州小住幾日,子龍將軍還有公務要辦。”


    前往徐州的途中,趙雲隊伍裏有幾人,與他們分道揚鑣,那幾人衣著簡樸,五大三粗,麵色黝黑。


    糜竺望向趙雲,趙雲瞬間意會,放下茶盞笑道:“此次前來,我是受到關將軍的托付,特地接嫂嫂和平前往涼州,與關將軍團聚,主公在治所設立孺子讀書的學堂,還有黃將軍傳授武藝,生病也有醫官治療,路上的安危嫂嫂也不用擔心,這一路就由我護送。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囑咐完關平的婦人,走到糜竺趙雲麵前,她尤為熱情的為二人添上水。


    “子龍將軍,這幾位是醫者?”


    望著健碩的幾人,糜竺揉了揉眼睛,他也鍛煉過五禽戲,可當他看見華佗張仲景吳普等醫家時,總感覺不太真切,這是為陳元龍治病,還是去毆打陳元龍?


    華佗笑了笑,替趙雲作出回答:“糜先生,我走南闖北,四方行醫,若是身體不結實,不幸倒下,治病救人又從何說起呢?”


    張仲景肯定的點點頭:“華長史所言甚是。”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糜竺和趙雲領著十餘位醫家,駐足在陳府大門。


    陳府門前的家仆暗暗吃驚,好在自家少主一再交代,近些時日糜竺要登門拜訪,恐怕就要鬧出笑話了。


    “有勞通報一聲,就說糜子仲求見!”糜竺抱拳。


    家仆忙應下,“糜先生還請移步小院,我這就前去通報少主!”


    陳府內。


    不苟言笑的陳珪雙手背負,他途經陳登房間,發現房門敞開,便走進一瞧,見陳登愜意倚著躺椅,左手拿著布帛,右手手握住筷子。筷子朝木案上立著的盤子探去,夾起一大塊魚膾,送入嘴裏,僅僅是嚼了幾口,便說道:“鮮鮮鮮!”


    見沉浸在口腹之欲,絲毫沒有察覺自己逼近的陳登,陳珪挑挑眉,清清嗓子道


    “元龍。”


    這一聲成功將陳登拉回現實,他當即放下筷子,起身衝著陳珪行禮


    “阿父,你怎麽來了?”


    陳珪沒有回答陳登的這個問題,他的目光在陳登房間內四飛,木案上的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他不悅道:“元龍,你在作甚?今日的經典學完了嗎?”


    “經典?”


    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陳登麵露笑意,他輕鬆道:“簡單,實在是簡單,了然於胸。”


    “哦?讓我來考校考校你。”


    陳珪問了幾個刁鑽的問題,陳登都輕而易舉的答了出來。


    對此陳珪沒有太大訝異,知子莫如父,陳登酷愛讀書,能答的出來想來也不奇怪,可為何近些時日總是捧著布帛反複觀看,還愛不釋手。


    陳珪問道:“元龍,你手裏的布帛是什麽?”


    “阿父,你說這個?”陳登笑道,“這是我費了許多口舌,才從子仲手裏求來的書信!”


    “書信?”陳珪皺眉思考,他又問道:“元龍,是哪家女子,讓你這般上心?”


    “女子?我怎麽會是這般俗人?”陳登辯解道,“這可是位了不得人物的書信,種種見解讓我眼界大開,豁然開朗!”


    “見解?”陳珪知道陳登嘴裏的‘子仲’是何人——徐州大商糜竺。對於商人,他心底鄙夷,並不覺得與商人打交道的人中能有什麽厲害的角色,自然而然對寫信的人心生輕視。


    想到這裏他回道:“元龍,有些人隻會清談,肚子裏實則沒有半點墨水!”


    “阿父,若是此人能上陣殺敵,斬殺敵將呢?”


    “嗯?勉強算是個人物。”


    “阿父,若此人治理一郡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條呢?”


    “厲害!是個厲害人物!”


    “阿父,若我說此人家道中落,家無餘財,這些成就都在一年之內完成呢?”


    “一年?”陳珪不淡定了,他訝然道:“當真有這般人物?實在是了不得!”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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