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接下來這段戲柳辣也歇不得,同樣得參與其中,因為裏麵有一個他的鏡頭。


    接下來演的內容,是裘水天和裘火貴兩人走上過街天橋後,開始尋找他們的接頭對象。原來兩人是人體藏毒的毒販,要從接頭對象那裏拿到飛機票,然後搭乘飛機前往廣州,在那裏自然會有人接應他們,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然而,兩人都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他們誤把一個在橋上準備自殺的詩人當成了接頭對象。倆人走過去陪著笑臉,環顧四周後小聲說道:“哎,俺們來了,機票呢?”


    詩人看了他們一眼,用方言念了首詩:“湖底對自己是無底的,岸對自己也無岸。它的水對自己也是不濕不幹的,它的波浪也不會感到單一或個別。這些波浪在既不小也不大的石頭周圍,對自己那聽若無聞的輕聲細語而輕聲細語。”


    “啊?”倆人對視一眼,沒聽懂詩人說的是啥。


    就在下一秒,念過這首詩之後,詩人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一個轉身“唰”就從橋上翻了下去,然後重重砸在橋下的一輛老舊的捷達車裏。


    車裏坐著倆人,方文和艾菲。原來方文才是裘水天和裘火貴他倆真正的接頭對象。


    再說橋上的兩個人,看見他們自以為的接頭人竟自殺了,倆人都嚇了一跳。“他咋跳了?咋跳了?是不是看見警察了!”裘水天崩潰地大喊。


    “別tm喊了,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幹啥的?”裘火貴又給了裘水天一個巴掌,然後拽著他:“快跑。”說著話,倆人蹭蹭跑了起來,一不小心,剛剛從周公子車裏順出來的那本雜誌,從橋上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了從車裏出來的方文手中。


    方文翻開雜誌一看,裏麵竟然全都是自己的照片,一下子,方文變得緊張了起來。


    再說橋上裘火貴與裘水天,倆人跑下橋之後,急急忙忙的伸手攔出租車。很快,一輛車子停在了他倆身邊,車窗搖下,露出駕駛室中李米的臉孔:“怎麽又是你們?打車?”


    “嗯。”


    “不。”


    倆人相視了一眼,結果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最後,倆人還是上了車……


    到這裏,這段戲也拍完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全部結束了,劇組開始收工。


    這一整天的戲拍完,正好應了周公子的那句話,導演拍戲的手法是在畫一個圈。顯然,今天故事的這個圈已經形成了,對於曹保平的能力,柳辣著實是欽佩不已。


    收工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了,因為沒有夜戲,所以收工之後就是大家自由活動的時間了。不過拍了一整天的戲,不論演員還是工作人員也都挺累的了,聚在一起吃了頓晚飯後,大家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唯一精神頭十足的人,那必須是王保強。


    “走啊辣子,我都打聽好了,咱們酒店旁邊就有個夜市,裏麵啥好玩的東西都有,俺這是第一次來雲南,咱倆逛逛去呀?”他拿著根牙簽,一邊剔牙一邊躥騰柳辣。


    柳辣正好心情有點小鬱悶,心說出去逛逛,散散心也是好事兒,於是就跟著王保強兩人走出了酒店。


    昆明是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即便在冬天,氣溫也是比較暖和的,中午那會兒有十度左右,現在溫度降下來一些,大概也有個五六度。


    兩人穿著薄毛衣,帶著大黑超墨鏡,悄悄混進了夜市的人群中。打從一進來,柳辣就開始後悔了,沒別的,就是因為這哥們兒的精神頭太足了。


    “辣子快這有個烤串的!”


    “辣子毛毛蟲你吃嗎?”


    “哎,你吃過蠍子嗎?還有蜈蚣呢!”


    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沒有他不喜歡的,從頭看到尾,從頭吃到尾。柳辣可沒他這“肚量”,一邊轉悠,他一邊買了些雲南十八怪之類的土特產,準備抽空給師父和父母寄回去。


    一個多小時後,一個吃飽喝足直打嗝,一個大包小裹拎在手,倆人都算是滿載而歸的回了酒店。


    等回到房間之後,王保強的興奮勁兒總算是過去了,人也開始感到疲憊了,也沒有洗漱,他撲通倒在了床上。


    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是累了,但今天柳辣可睡不著了。


    柳辣跑到了他這屋:“保強,你說你演戲怎麽就那麽好呢?我怎麽就總出錯呢?你教教我唄。”


    王保強耷拉著腦袋看他:“那玩意有啥教的自己悟!你能不能回屋睡覺?”


    “別介呀,你快說說。這麽早睡什麽覺,你不是學過武術嗎?來,快表演一段。”


    王保強都快哭了:“哎,你這話聽著耳熟啊,這不是昨天俺跟你說的嗎……”


    王保強也是看出來了,自己要是不說點啥,今兒這覺就別想睡舒坦了。


    他從床上座了起來:“你要跟俺學是吧?俺也不會叫你啊,要不咱倆就演演看。”他想了想對柳辣說道:“這樣,你演一個拿著幾十斤重的東西,然後爬樓梯的人吧。”


    “啊?”柳辣愣了一下,待到反應過來後,他也沒猶豫就開始演了。


    他微微彎下腰,假裝手裏有一個很沉的東西,眉頭微微皺著,雙腳吃力地做出邁步的動作。邁出兩步之後,他身體還微微抖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好像因為手裏的東西太重,所以保持不住平衡似的。


    “怎麽樣?還成吧?”演到這,柳辣停了下來,向王保強問道。


    王保強點了點頭:“成,你看我是怎麽演的。”話音落下,他也開始表演。


    和柳辣一樣,他也是微微彎下腰來。但和柳辣不同,柳辣是用手橫在胸前,假裝抱著一個東西,但他卻是將手掌放在腰部,像是在捧著一個沉的東西。而且他的腳步也和柳辣不同,沒有什麽誇張的抖動、踉蹌之類的,而是走得很緩慢、很沉穩。


    總體來說,倆人的區別大概就是,柳辣在演一個手裏捧著東西的人,而王保強則好像真的手裏有一個沉的東西,還是那個詞,自然。


    看了看柳辣,王保強說道:“知道為什麽你演的有些誇張嗎,我猜你根本就沒怎麽拿過重的東西吧?所以你腦子裏對這個就沒有概念。俺和你不同,俺之前在工地搬過磚,從一樓捧著幾十斤的磚頭到五樓,這種感覺早已經銘記在腦海裏了。俺剛才沒有在演戲,就是在板磚,隻不過手裏沒磚頭而已。”


    聽到這席話,柳辣心裏狠狠震了一下。


    這個時候,王保強又開口了,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然後對柳辣說道:“這樣你把床邊那個床頭櫃抱起來,這東西大概就二三十斤,你抱著它在演一次試試。”


    聞言,柳辣走過去抱起了床頭櫃,接下來,根本不需要再演一次了。手裏沒有東西叫演戲,手裏有東西就是真實的生活了,顯然,演戲的最高境界就是演出真實的生活來,柳辣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王保強笑著又說道:“俺記得劇本裏,明天你有一場用腦袋撞電線杆子的戲是吧?俺不知道你會怎麽演,但如果是俺的話,大概會這麽演。”


    說著話,毫無預兆地,他腦袋“咣”一聲用力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把柳辣都給看傻了。


    柳辣傻了,他自己卻摸著頭笑了:“俺也知道自己演不好,所以俺就不演,俺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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