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公子眉頭緊鎖,陷入深思,半晌過後,仍未給出直接的答案。


    沉默中,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悄然蔓延開來。


    裴太妃繼續說道,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既然梁王已經失去了其利用價值,何不讓你那位才貌雙全的妹妹進宮,借由皇室的血脈,為我們培育出一個新的、更為聽話的傀儡呢?”


    她的計劃如同精心布局的棋局,步步為營。


    聞言,裴大公子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好極了,這樣一來,我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成為國舅,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他的笑聲中夾雜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野心。


    裴太妃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點頭應允:“你妹妹的姿色確有幾分,隻是性情稍顯愚鈍,你需得私下多加提點,讓她學會藏拙,安心等待時機,切莫輕舉妄動,以免節外生枝。至於入宮之事,我自會安排妥當。”


    言辭間透露出對全局的把控與自信。


    “嗯,姑母說得極是。”


    裴家長子連連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洛文軒……”


    話未說完,就被裴太妃輕輕揮手打斷,她的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決:“區區一個書生,我早已安排人手在禮部疏通關節,你大可放心,此人必將在科舉中名落孫山,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裴家長子聽後,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不禁放鬆下來,體貼地繞到裴太妃背後,溫柔地為她揉捏著微顯僵硬的肩膀,試圖緩解她長期以來操持家族政務的辛勞。


    然而,世事難料,就在他們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時,禮部卻迎來了一位新任的陸大人,此人鐵麵無私,對科舉舞弊嚴防死守,裴太妃手下的人費盡心思也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機。


    另一邊,在城市的一隅,西城一條偏僻陰暗的小巷深處,鄭成遠拖著滿身的傷痕,一步步艱難地回到了那間搖搖欲墜、寒酸至極的老屋裏。


    見到夫君這副狼狽的模樣,裴氏連忙上前,雙手顫抖地攙扶著他,語氣焦急而又心疼:“當家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好去蘇家討債的嗎?怎麽回來成了這副樣子?”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安與憂慮。


    鄭成遠性格倔強,對於自己的不堪遭遇隻字未提,尤其是被人逼迫至極的屈辱——啃食狗食的那一幕。


    他隻是簡短而冷淡地回應:“蘇婉毓那個女人根本不願意還錢,反而命令手下將我狠狠地打出了門外。”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隱忍與不甘。


    聽到這裏,裴氏怒火中燒,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竟然如此囂張,這才剛出家門幾步,就敢對我們鄭家如此無禮,簡直欺人太甚!”


    言罷,她便要衝動地衝出去,誓要找蘇婉毓理論一番。


    但鄭成遠忍著劇痛,強拉住了她:“算了,你去了也是徒勞,我們現在這樣的處境,哪裏還鬥得過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家。”


    他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無力感,眼神中的黯然讓人不忍直視。


    裴氏的臉上滿是委屈與無奈:“可這日子怎麽過下去?難道我們要永遠躲在這個四麵透風、雨漏不斷的地方,靠啃幹糧勉強維生嗎?”


    她的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哽咽。


    鄭成遠痛苦地搖了搖頭,心中的憤怒與不滿交織在一起,半晌,他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涼薄:“如果你不願陪我共患難,那麽,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不攔你。”


    裴氏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無法接受成為一個被遺棄的婦人,小步向前,緊緊抓著鄭成遠的衣袖,眼中滿是懇求:“當家的,是我錯了,我隻是一時心急,擔心你的安危。你現在身上有傷,家中又沒有多餘的錢為你治療。”


    鄭成遠的身體微微一頓,轉身凝視著眼前的妻子,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要不然,你去求求裴家,你父親那裏或許能……”


    “我爹……”


    裴氏的話語突然中斷,握著衣袖的手漸漸鬆開,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與無奈,“我爹恐怕也不會願意幫忙……”


    話音未落,一陣濃烈的酒氣伴隨著搖晃的身影闖入屋內,是鄭成晏,二弟鄭成晏,滿臉醉意,腳步踉蹌。


    鄭成遠強忍著腿上的劇痛,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向鄭成晏,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二哥,你竟然拿著家中最後的那點救命錢去喝酒!”


    鄭成晏滿臉通紅,醉眼朦朧,嘴裏嘟囔著:“有酒不醉何時醉,人生得意須盡歡,為何不能喝?!”


    他的態度顯得格外無所謂,全然不顧家中的困境。


    鄭成遠憤怒到了極點,胸膛因激動而起伏不定,他想到自己為了生計所受的屈辱,而二哥卻如此揮霍他們緊缺的資金,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製,一記拳頭重重地砸向了鄭成晏的臉龐。


    這一拳讓醉意蒙矓的鄭成晏頓時清醒了幾分,他捂著火辣辣的麵頰,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你……你敢打我?!”


    鄭成遠的聲音冷硬如鐵:“打的就是你,作為兄長,你不思如何改善家庭狀況,反而如此自私,置全家人的生死於不顧!”


    他的每一句話都似重錘,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鄭成晏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冷笑中夾雜著諷刺:“彼此彼此,誰又比誰高尚多少呢?”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現狀的無奈,以及對人性自私的諷刺。


    這一刻,兄弟之間的裂痕仿佛更深了。


    鄭成遠一時間被憤怒哽住了喉嚨,胸膛內的怒火仿佛找不到出口,仍在體內橫衝直撞,不肯平息。


    恰在此時,裴氏敏捷地移步至二人中間,身影如同一道柔和卻堅定的屏障,阻隔了即將爆發的衝突:“且慢,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在這個家庭命運懸於一線的時刻,如果我們內部再起紛爭,恐怕鄭家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鄭成遠的手勢僵在半空,最終緩緩放下,眼中怒意仍未完全消散。


    裴氏的目光轉向鄭成晏,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與決絕:“慢著,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鄭成遠不耐煩地追問,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疑惑與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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