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毓見狀,眉頭微蹙,走到鄭成晏身邊,低聲詢問:“薑姨娘一直都在安胎,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鄭成晏麵對這個問題,臉色陰沉,複雜的情緒讓他難以啟齒,最終隻是沉默地轉過頭去,不願多言。


    而一旁的餘璟軒,卻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與挑釁:“二嫂,你家這侍妾真是不知廉恥,懷著孕還勾引我做那種事。”


    餘家的權勢顯赫,餘璟軒身為長子,地位更是超然,即便鄭成晏知曉了他與自己侍妾的醜事,礙於家族利益,也隻能忍氣吞聲,無計可施。


    蘇婉毓心中明鏡似的,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隻能不動聲色地安排人讓餘璟軒在一旁坐下,以免節外生枝。


    時間仿佛凝固,直到大夫走出房間,鄭成晏幾乎是撲了上去,聲音顫抖地問道:“孩子怎麽樣了?”


    大夫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遺憾與無奈:“孩子未能保住,已有四個月,是個男孩。”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鄭成晏的身形猛地一晃,他猛地抓住大夫的衣襟,聲音幾近失控:“你說什麽?孩子沒了?滑胎了?”


    大夫沉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微弱:“是的,二少爺,孩子……還在屋裏,您可以去看看。”


    鄭成晏聞言,手一鬆,幾乎是踉蹌著衝進了內室。


    那裏,靜靜躺著一個尚未完全成形的小生命,脆弱而無辜,讓人心痛不已。


    這一刻,鄭成晏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膝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床榻之上,薑瀅瀅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地盯著那個小小的包裹,口中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怎麽會,我的孩子不是早產了嗎?怎麽還會在這裏,怎麽可能?!”


    話音剛落,空氣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鄭成晏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地打在薑瀅瀅的臉上,咬牙切齒地罵道:“賤人!”


    這一巴掌,打得薑瀅瀅眼前金星亂冒,頭暈目眩,她那嬌弱的身軀無力地癱軟在床上。


    鄭成晏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繼續咆哮:“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毀了我的孩子!”


    薑瀅瀅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連連搖頭,聲音顫抖而無助:“不,二爺,孩子早就沒了,那不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啊!”


    鄭成晏怒火中燒,再次揚起手,一巴掌落下,同時手指向那個包裹:“你還狡辯!自己看清楚!”


    薑瀅瀅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當她看清那小小的生命時,充血的雙眼猛地瞪大,呼吸仿佛在那一刻停止,難以置信地低語:“不可能,我已經流產了,怎麽還會有孩子?”


    鄭成晏見她仍舊執迷不悟,怒火更甚,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拖到孩子麵前,冷聲道:“你給我好好看看,這是不是我們的兒子!”


    薑瀅瀅心如刀絞,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孩子還在,我沒有流產,是有人要害我!二爺,您要相信我!”


    然而,鄭成晏已聽不進任何解釋,他的眼中隻剩下滔天的恨意與殺機,一把將她推倒在地,騎坐在她身上,雙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鄭……”薑瀅瀅的脖子被緊緊鎖住,麵色迅速由青轉紫,眼珠仿佛要從眼眶中迸出,她拚命掙紮,卻因鄭成晏的強力鉗製而動彈不得。


    鄭成晏的雙眼赤紅如血,滿是暴虐與瘋狂,他近乎失控地掐著薑瀅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婉毓出現在門外,她保持著一貫的冷靜與旁觀者的姿態。


    對於鄭成晏的瘋狂與狠厲,她再熟悉不過,這一掐,顯然已到了生死邊緣。


    薑瀅瀅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蘇婉毓的身影。


    她的指甲深深摳入地麵,試圖抓住那一線生機。


    就在此刻,郭氏帶著人馬趕到,強行分開了鄭成晏,命令手下封鎖了整個雅軒院,並對在場的仆人們逐一警告,“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否則,打斷他的狗腿!”


    “是,夫人。”仆人們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違抗。


    郭氏的目光冷厲地掃過餘璟軒,語氣威嚴:“看你幹的好事!”


    餘璟軒急得團團轉,連忙辯解:“姨母,真的不關我的事,是薑瀅瀅,是她先勾引我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甚至掏出了薑瀅瀅之前寫給他的書信,企圖以此洗脫罪名。


    證據確鑿,薑瀅瀅的任何試圖挽救的努力都顯得徒勞無功。


    薑瀅瀅的身體因小產而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她勉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踉蹌著跪倒在郭氏麵前。


    膝蓋觸地的瞬間,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險些失聲,但她強忍著,哀求道:“姨娘,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我這一回吧。”


    郭氏的目光鋒利,直刺薑瀅瀅的心房。


    盡管薑瀅瀅的母親與郭氏同為郭家血脈,但與餘璟軒之母——郭氏親妹妹的身份相比,這份血緣顯得既遠又薄。


    在這盤根錯節的家族紛爭中,郭氏自然更傾向於保護餘家的血脈,更何況餘家在朝中的地位與鄭家並駕齊驅,得罪不起。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郭氏身上,等待著她的裁決。


    就在這時,鄭老太太也匆匆趕到現場,她一向對薑瀅瀅沒有好感,見到這等良機,哪裏肯輕易放過,立刻命令身旁的仆婦們執行懲罰。


    “給我狠狠地打!”


    鄭老太太咬牙切齒,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這種丟人現眼的女人,就該用棍棒好好教訓!”


    旁人或許以為鄭老太太的怒火源自對小曾孫遭遇的悲憤,實則是借此機會發泄多年累積的私怨,她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幾個仆婦聞言,紛紛卷起袖子,一步步逼近薑瀅瀅。


    薑瀅瀅淚眼朦朧,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上,連連後退,口中發出微弱的求饒:“不……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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