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鄭成晏心中雖隱約猜到鄭茵茵之死與皇上脫不了幹係,但對於其中的深層原因,仍是不解。


    梁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精致的鳥籠,發出一串清脆悅耳的聲響,隨後,他語速平緩:“我已秘密派遣心腹,詳盡探查了一番,你那妹子,竟然策劃了那樣一場大膽的戲碼,讓他人假扮皇上的皇姐,這等膽識,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他微微一頓,目光深邃,“然而,既然選擇了這條危機四伏的道路,又不慎留下了蛛絲馬跡,皇上又豈會輕易放過?欺君之罪,按律當斬,賜予她一死,已是最大限度地考慮到了鄭家的百年聲譽。”


    梁王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反問道:“難道,你認為我還有餘力,在龍顏之前為你那妹子討取一線生機不成?”


    盡管內心深處藏著不為人知的野望,但在上次刺殺攝政王未果之後,梁王變得謹慎許多,收斂鋒芒,不再輕易展露自己的野心與行動。


    鄭成晏聞言,連忙搖頭,神色誠懇而又急切:“不,我今日前來拜見王爺,絕非為此。我隻是希望,能夠得到王爺您的庇護。”


    梁王的目光銳利,直直穿透了鄭成晏的偽裝:“想要獲得我的庇護,你首先得告訴我,你能為我帶來何種利益?金銀財寶,你手頭可有?”


    話音剛落,他又自嘲般一笑,“顯然,你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甚至於,連自己身邊的女人都無法妥善處理,實在是能力有限啊!”


    在前世的記憶中,鄭成晏曾巧妙利用妻子蘇婉毓手中的龐大蘇家財富,不僅滿足了自家的奢侈生活,還慷慨資助梁王,助其招募兵馬,增強勢力。


    此刻,麵對梁王的質疑,鄭成晏低下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辯解:“王爺,無論怎樣,婉毓終究是我的妻子,未來我們定會有子嗣延續血脈,到時候,蘇家的萬貫家財,不就順理成章地歸我所有了嗎?隻要您需要,無論多少銀兩,我都會盡力籌措。”


    然而,梁王的眼中已沒有了昔日的信任與期待,他淡淡說道:“二公子,本王也是束手無策。你們鄭家一再觸怒的,乃是皇上本人,此事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若你真心尋求庇護,或許向攝政王求助會更為明智。他或許會因為你還存有幾分利用價值,而網開一麵,保你周全。但……”


    梁王話鋒一轉,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警告,“若他知道你與我之間曾經的合作,恐怕不會手下留情。”


    鄭成晏捕捉到了梁王言辭間的暗示:“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成為攝政王身邊的內應?”


    梁王隨手丟下鳥籠的提杆,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內應倒是不必,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何人?”鄭成晏追問。


    梁王緩緩走近,坐了下來,姿態從容,“洛文軒。”


    鄭成晏的眼神微微一縮,透露出一絲驚訝,“他是婉毓的表兄。”


    梁王輕輕點頭,確認了這一事實,“沒錯,你應該稱呼他一聲兄長。此人自治理江州水患以來,便一直追隨在顧凜君身邊,手腕高明,你幫我深入了解他的底細,看看他是否有可能為我們所用。”


    鄭成晏沉默片刻,最終拱手應承:“是,我一定遵照王爺的指示行事。”


    梁王遞給他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對待女人,不必太過認真。既然是你的夫人,自然應當由你來掌控。”


    鄭成晏臉色微沉,沒有言語回應。


    梁王將茶杯輕輕推向他,語重心長地說:“二公子素來聰慧,應當明白,在前程與女人之間,該如何權衡輕重。”


    “對了,科舉考試在即,僅剩半月時間,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梁王關切地詢問。


    鄭成晏緊握雙拳,強壓下心中的波瀾,堅定地回答:“回稟王爺,這次我必定能夠高中金榜。”


    梁王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如此最好,一旦能在會試中脫穎而出,進入前三甲,接下來的殿試自然不在話下。”


    鄭成晏低頭稱是,聲音細弱卻堅定:“是,一切聽從王爺安排。”


    梁王再次為他斟滿茶水,茶香嫋嫋,溫暖如春,仿佛也溫暖了鄭成晏那顆不安的心。


    夜色漸濃,鄭成晏離開梁王府,腦海中反複回響著梁王的話語。


    不知不覺間,他的腳步已邁向了通往長公主府的幽靜小徑。


    或許,投奔那位手握實權的攝政王,不失為一條可行之路。


    無論是梁王還是攝政王,隻要能得到其中一位的支持,他在朝堂上的立足之地,必將穩固無疑。


    正當他思緒萬千之際。


    前方不遠處,攝政王的馬車緩緩駛入視野,顧凜君優雅地下車,恰好擋在了鄭成晏的去路上。


    鄭成晏一愣,隨即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禮:“攝政王,您特地下車,是否有什麽要事需要微臣效勞?”


    顧凜君的步伐沉穩而緩慢,每一步都似乎在計算著與鄭成晏之間的距離,那件深紅色的袍子隨風輕輕擺動,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夜色如墨,輕柔地覆蓋了整個京城,香雲紗質地的衣裳在這樣的背景下失去了日間的光澤,變得黯淡而神秘,唯有袍上用金線精心繡製的桂花圖案,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鋒利的光芒,仿佛每一朵都藏著不可言喻的秘密。


    鄭成晏察覺到顧凜君的到來,心中一陣緊張,慌忙低下頭,企圖用陰影掩蓋住自己的不安。


    他的聲音微弱卻夾雜著堅定:“王爺必定是誤會了,今晚我隻是去了後山安葬舍妹,剛從那悲涼之地返回。”


    顧凜君的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隨著音量的微妙提高,這份寒意似乎更加明顯,他銳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虛偽。


    “是嗎?如此湊巧?”


    言畢,他的手輕輕探入懷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環,挑起眉毛的同時,那雙眼睛裏充滿了深意,直直地凝視著鄭成晏,話語中暗含玄機,


    “鄭二少爺,你可曾聽說過芳溪樓中的那出膾炙人口的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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